第16章
第十六章
“太過分了，熠熠，我們以前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你怎麽可以全都忘了呢？”
伊凡走下講臺，走到程熠熠身邊，對程熠熠這樣說着。
那些話裏，聽得出明顯的因為不被朋友記得而生出來的委屈和難受。
程熠熠依舊沒有看伊凡，他只是看着掃地機器人。
“哦，都忘了。”他說。
“但是我沒有忘。我還記得咱們在一起渡過的那些歲月，相互扶助，共同經歷難關……”
說着，伊凡似乎真要哭出來似的，甚至卷起右手袖子對程熠熠說：
“我曾經還拼命救過你的。你看這塊疤，就是當時救你的時候被燙到的，你也忘了嗎？”
在伊凡露出來的右手手臂上，的确有一塊小小的圓形疤痕。不過真的很小，如果不是仔細點去看的話，還真看不大出來。
那是當初伊凡在欺負比現在小一半左右的程熠熠，被當時還殘留了點反抗精神，還沒有被徹底打服掉的程熠熠蓄力反抗時留下的。
在天馬星上，“飼養者”們為了“馴服”雄蟲們，“無所不用其極”用來形容那些年發生的事也不為過。
反正，當代科技先進的很，任何傷痕都能很快修複完全，下手的家夥們自然不用擔心自己下手過重，會給“商品”留下瑕疵的可能。
也因為這樣，為了達成“馴服”的目的，什麽手段都使了出來。
所以本來，那塊燒紅的鐵餅是要燙在當時在被“馴服”過程中的程熠熠身上的，可惜，伊凡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毫無骨氣的家夥，在面對紅色鐵餅刑罰時，竟會那樣激烈反抗，結果害得他手臂留了塊小疤痕。
雖然完全可以用先進醫療科技手段消除掉，但伊凡卻選擇了留下經過初步治療後殘存的淺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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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作為有仇必報的存在，伊凡想用這道不起眼的疤提醒自己，對程熠熠這種家夥，下次可以下手更重點。
反正，不識好歹的蠢貨，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好意。
半點都不配！
伊凡的這一次的問題，讓程熠熠終于擡起頭來，看向伊凡卷起了袖子的手臂。
“你想起來了嗎？就算只是稍微想起一點也好啊！”
伊凡語氣裏滿懷做作的期待和虛僞的希望。
下一秒，程熠熠将目光從那只手臂移開，繼而看向手臂的主人，神色冷漠又平靜。
“還是想不起來。”
伊凡：“……你太傷我心了。”
——果真，你果真是個大蠢貨，連這個疤都不記得了！好啊，既然你都不記得了，那我一定要讓你死的夠痛苦，讓你後悔自己什麽都不記得！
“算了，既然你真的都忘記了，那就算了，我也不要你當我朋友了。”
程熠熠看着伊凡逐漸變得扭曲的面孔，雖然後者已經十分努力想藏住那些真實表情，但是演技不過關的硬傷還是讓擅長觀察人類基本特征的程熠熠很容易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東西。
——這個家夥……是想殺了自己啊。
——呵，挺有趣。記得上次想殺自己的家夥在被弄死的時候，身體被碎了多少片來着？
——嗯，對了，希望這次的伊凡別像上次那家夥一樣，被切成碎片的時候還會哭着抱着自己大腿懇求自己放過他。
——真的，特別髒诶。
“我知道了。”程熠熠說。
——我在此等着呀。不論多久都行。只希望你不要忘了想殺我的心意。
程熠熠在心裏默默對宣告自己不再是其“朋友”的伊凡說。
“哼！”
沖着程熠熠冷冷一哼，神色倨傲冷酷的就像個傳說中的霸總似的，伊凡轉身離開教室，給程熠熠留下了一個決絕的背影。
程熠熠低下頭，面無表情繼續盯着掃地機器人幹活。
——希望這家夥能快點動手，否則，蟲族的生活真的好無聊的。
……
……
“嗯……老大，數據有點奇怪。”
負責對伊凡進行監視的監控小組組員I對小組長J報告說：
“數據顯示伊凡現在是真的在生氣。”
之前他們在監視伊凡時，就發現伊凡在笑或者做出類似的別的那些情緒時，絕大部分都僅限于社交禮貌性的反應，并不是真誠的，而像憤怒這種負面的情緒，是跟伊凡被那些喜歡金發碧眼類雄蟲的雌蟲們給予“天使”标簽不相符的，也從來沒有在伊凡臉上出現過。
必須說，在表達負面情緒這件事上，伊凡一直都掩藏的很好。
但是這次，在面對上程熠熠時，伊凡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很失态，以至于光腦上的實時身體監控系統顯示的心跳和血壓數據都亮了紅線。
看過同僚發過來的數據報告，J沉吟一瞬，随即說：
“繼續觀察，如實上報。”
伊凡是這批被救回來的雄蟲中，殘餘的精神力控制能力最強的那個。
即使他的身體也被證明在小時後接受過“天馬星”的中樞系統被破壞的手術，但專家們會診後判斷，可能因為伊凡本身是個超級天才，所以就算曾被破壞，其精神力控制水準和潛力也并未被完全徹底破壞，相反，似乎還出現了抗擊性爆發而急劇上升的情況。
甚至，相關測試也顯示其後續潛力已超越蟲族歷史上雄蟲的最高水平。
雖然只是個潛力測試，但是誤差率極小的測試水準，和超高的測試成績，确實已足夠讓上面的那些家夥在意了。
這麽多年來，蟲族科研工作者一直都在想辦法，希望找到在缺少雄蟲施放精神力，協助梳理雌蟲精神前提下，能有其他有效辦法，來攻克雌蟲精神力随着年齡增長而逐漸紊亂的難題。
經過不懈努力，近幾年的研究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簡單說來，就是這幫科學家們制造出了一種能夠儲蓄雄蟲精神力的機器，該機器通過蓄積雄蟲精神力，通過自帶的轉化器，就能讓那些精神力成為源源不斷的供給雌蟲自行梳理精神的絕佳能量。
但是幾年前研究進入到了瓶頸階段。
科學家們發現，普通雄蟲精神力在該機器中存續的時間很短，普遍不超過一百零八個小時。而精神力越強大的雄蟲，其精神力存續時間就越長。想要達到幾乎永久存續幾乎不怎麽消散的程度，在現階段的蟲族，暫時還沒有找到那麽強大的存在。
就在大家嘗試了太多方法，但依舊一籌莫展時，伊凡的出現讓那群因為沒有進展的研究而快瘋掉的科學家們看到了曙光。
潛力測試成績值超過已知的雄蟲最高潛力值，如果伊凡成長順利的話，就一定能夠長成科學家所需要的那種精神力足夠強大的存在，而一舉攻破雄蟲精神力儲蓄機器不能長久儲蓄精神力的難題！
也因為這樣，那群幾近瘋魔的蟲族社會金字塔頂尖的家夥們，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這麽好的研究對象，更不允許有誰用沒有多少确實根據的懷疑，就讓研究對象受到半點委屈或者傷害。
所以，從伊凡被證明是科學界重大研究破解難題的希望之後，對伊凡的監視不僅等級上升，而且相關決定更加慎重了。
從前幾天開始，關于伊凡的每一個決定，都需經過更多利益相關者審核把關，還需要獲得更高等級的蟲族掌權者審核批準，否則，即便他們是受命于國王的監控小組，也不能随便對他們的被監控者做別的事。
而只要伊凡被證明對蟲族是有益無害的，就沖着伊凡所展現出的那無以倫比的強大精神控制潛力，從帝國到整個蟲族，都會立刻對伊凡的保護等級提升最高，并除了現有的會給到雄蟲的各方面保障外，還會另外基于伊凡更多，多到難以想象的無比豐厚的國家類資源。
這樣的伊凡，哪裏能是程熠熠這樣一個小小的廢雄蟲可以比拟的。
所以，就算伊凡真的對程熠熠展現除了生氣、憤怒，甚至惡劣的敵意之類的負面情緒，只要伊凡沒有被證明是對帝國有害的，那确保伊凡一切順心安好，就是當下最正确的事。
至于程熠熠這只毫無價值的廢雄蟲，只要伊凡不要對後者做出太過惡劣的事，僅僅只是表現敵意，甚至做一些不太好的事，只要別鬧的太難看，那就都只是小事。他們，包括現在程熠熠的那個監控小組，都是可以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
……
“老大，帝星研究院的最新報告。”
說着，金将印着帝星研究院的報告放在奈威爾面前。
這份是補充報告。內容是關于程熠熠那兩段音樂片段在播放時，對雌蟲精神力的梳理和安撫效果是否存在或者疑似存在後遺症方面的。
至于結論，就是現階段沒有發現存在或者意思存在後遺症。
另外，報告還附加說明，該梳理和安撫效果的維持度達到了理論水平的最高值。
“老大老大，咱們救的小雄子真的很不得了诶！”
興奮的金對奈威爾說。
奈威爾只是默默看着報告，指尖輕撫報告頁面，最後停留在報告結論後實驗室給出的一個小小建議。
那個建議說：如果能給程熠熠更換一套攝錄音視頻制作設備，效果會遠超過理論值。
“金。”
“到。”金回答。
“選套最頂尖的攝錄音視頻制作設備，以學校的名義給程熠熠換上。”
“是！”金更加興奮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