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程熠熠發現，奈威爾這幾天有點奇怪。
嗯……就是奈威爾似乎又開始靠近自己了。
應該不是錯覺。
明明之前有好長一段時間，奈威爾都跟自己刻意保持着距離，沒有再無時無刻跟在他身邊。就算後來那次有始無終的“夜街游賞”，基于想試探奈威爾的目的，他故意捉弄了奈威爾，結果成功惹怒對方，被奈威爾扣了八十個學分，大概就在那會之後，奈威爾似乎就跟他隔得更遠了。
本來以為大概奈威爾就此将變成一個“正常”的老師，和自己不會再産生更多交集了，沒想到，這幾天，奈威爾又開始主動靠近自己。
還是很明顯的那種靠近。
就那種，在很多時候，很多不同的場合，奈威爾總會在自己身邊出現的靠近。
雖然那些“出現”看上去是因為正常情況才發生，但是，靠着身為前殺手的精準判斷力和直覺力，程熠熠能夠給出肯定結論——奈威爾就是故意的。
那麽現在的問題是——奈威爾想幹嘛？
是終于忍耐不住，打算對屢次挑釁他的自己出手了嗎？
啧……
那奈威爾會怎樣挑戰自己？
是暗殺，還是正面強攻？或者就設計一個局，“請君入甕”，最後直接坐收漁翁之利？
對了，如果奈威爾真打算跟自己攤牌，那不就代表奈威爾之前的那個弱點也消失了？
也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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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者的心中，怎麽會長存兒女私情這麽無聊的東西呢？而強大如奈威爾·斯佩克，更不應該存着這種無聊東西了！
哈！果然，奈威爾這個自己一眼就看中的對手，的确跟那些蠢貨不同，心性足夠堅韌，智商始終在線，永遠都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比如說，對一個廢物動心這種無聊又失智的事——是絕對不能做的。
看來，自己找對手的眼光，的确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這次也沒有看錯。想一想，雖然可以鉗制奈威爾的弱點消失了，但是，自己能在對手沒有暴露出弱點的情況下，就将對方徹底擊敗，那種感覺，才顯得更刺激、更有趣，不是嗎？
啧——
有點興奮起來了吶。
嗯……那要不要，給親愛的對手先生一點點提示，或者，就由自己主控全場？
既要告訴對手先生，這場對決游戲，自己願意随時開始，也要讓對手知道，自己才是游戲的發起人和主控者。
呵——
真是個好主意！就這麽決定了！
兩天後的傍晚，奈威爾·斯佩克的房門被敲響。
門口的監視器實時将敲門者的身份傳輸到奈威爾的光腦屏幕上。
奈威爾打開門，冷眼看着笑盈盈的敲門者——
程熠熠。
只見後者手上提着一瓶還未開封的紅酒，以及一個小小的精致的蛋糕。
“今天我生日。”
程熠熠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笑眯眯說：
“老師幫過我很多忙，我就想跟幫了我很多很多、最‘親愛’的老師，一起過這個很有紀念意義的日子，可以嗎？”
他在“親愛”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一個音，只是想看看奈威爾是不是真的變回了之前那個，沒有任何弱點的強者。
“你真想要我陪你過？”
奈威爾看着程熠熠，冷漠的問。
——嗯，看不出來奈威爾是不是已經沒有那些古怪無聊的心思了。畢竟這個語氣和表情跟上次在飛機上，還沒有被自己激怒的奈威爾沒有區別。
嗯……還得繼續觀察，繼續深入觀察才行。
想着，程熠熠笑着點點頭，回答道：“當然。”
“進來。”
奈威爾側過身，讓出通行的路，對程熠熠說。
程熠熠走進房間。
奈威爾的房間跟自己房間的格局一樣，只不過房間內的裝飾擺設更簡潔許多。
放的東西明顯很少，色彩搭配是以黑白灰為主，跟自己那滿房間的綠色和堆得很滿的空間一比，簡直就是兩個感覺。
嗯……就很有奈威爾的風格。
鋒利、簡單、高效、冰冷。
總之，就是沒什麽人味兒的感覺。
——這樣的對手自己之前好像遇到過四次還是五次？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像是冰塊一樣，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只會專心搞死目标，業界俗稱“殺人機器”一樣的存在，結果，呵呵，最後還不都是敗在自己手上？
個個下場都挺慘烈。
——希望奈威爾·斯佩克不要像那些笨蛋一樣，虛有其表，結果連一回合都打不了，就跪地求饒啊。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準你喝酒的。”
身後的奈威爾冷漠的提醒，打斷了程熠熠的思考。
程熠熠并未轉過身，只是将酒放在面前的餐桌上，自顧自的笑着。
“放心，這次我真的只看着老師您喝，絕對不會再偷偷喝酒了。”
他當然不會喝這瓶酒。
雖然眼前這瓶酒看起來沒開封，包裝完好，實際上，已經被他動了手腳。
很簡單，只需要拿注射器，針頭是很細很細的那種，就能将某些東西放進酒裏——
這種手段看似普通，但足夠隐蔽，沒有相關檢查經驗，或者警惕性不夠高的話，是很難發現這個小動作的。
當然請不要誤會，他放進去的并不是什麽毒藥之類下作又無聊的東西，只是一點類似自白劑的藥物，是他來到蟲族後，在沒什麽事情做的空閑裏，自己到校醫院找了些類似成分的藥物，搗鼓分解了些，做出來的比較粗糙的小玩意兒。
就是一種，能夠幫助服藥者，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做一個誠實人類的好東西。
另外，該藥服下兩個小時後才能發揮效果。不到時間的話，服藥者完全不會有任何生理不适感的。
所以，如果自己跟奈威爾打起來了，兩個小時之內還沒有解決戰鬥的話，那這玩意兒得兩小時後才會成為影響奈威爾心緒的助力，而在那之前，頂多就是紅酒的調味品罷了，基本上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兩個小時都還不能解決戰鬥，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自己已經被奈威爾給捶成肉餅了。
畢竟奈威爾的硬防實力——不，應該說，那些強大雌蟲的硬防能力，絕非自己靠着絕高的殺戮技巧就能夠完全彌補的。
要知道，所謂“以力破巧”，從來就不是一句空話。
“老師，您酒杯呢？”程熠熠笑眯眯的問。
依然站在門口的奈威爾關上門，在程熠熠背過身将酒放下的空當裏，近乎無聲息間反鎖住門。
他并沒有去看那瓶酒，只是冷漠的說：“我會陪你過生日，但不會陪你喝酒。”
雖然沒有回頭，但那聲輕輕的反鎖住門的電子滴答聲還是讓程熠熠會心一笑——果然啊，自己并未料錯，奈威爾的确接收到了自己想要挑戰的意念，才會早早就反鎖住門的吧。
至于奈威爾拒絕喝酒——
程熠熠感到非常滿意。
畢竟強者的警惕心就該這麽強大的，即使面對他這樣看起來不經一擊的對手，也不會放松半步。
——很好，這才是自己看上的對手！
“好啊，不喝酒也可以啊。至少，我不用看着老師喝酒，我自己眼饞，對嗎？那我們幹脆直接進入到最後一步，許願吹蠟燭過生日，好不好？”
好在自己還有第二手準備。
——不，當然不是準備在過分顯眼的蛋糕裏。畢竟為了讓奈威爾順利中招，自己也要吃一點的。所以蛋糕裏沒有放特別的東西。但是，蛋糕“自帶”的那幾個小小的方便餐盤和叉子，已被他塗了透明的、但是很有意思的玩意兒哦。
那些都是能讓奈威爾在戰鬥兩個小時後，體力驟減的好東西。
嗯——
請不要說他沒有武德。
生死對戰嘛，不都該是你死我活的結局嗎？而為了勝利，不擇手段，也是世間永遠都在提倡的事啊。所以自己這麽做只不過在認真踐行千百年來所形成的制勝法則罷了，有什麽問題？
至于武德——
這種虛頭巴腦只會害遵守者死狀夠慘的破玩意兒，不好意思，從他選擇正式踏入這個行當開始，就從來不想有過。
謝謝，他既不需要，也不會要的。
帶着幾近完美的微笑，程熠熠看着奈威爾，軟軟的聲音問道：
“那——老師，我們現在就開始，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