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怕鬼
怕鬼
顧簡言沉默片刻，将金烨平放在了床上。
“金烨”似乎只能在特定的時間節點出現，并且出現的時間很短，甚至只能跟顧簡言說幾句話。
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人恬靜的睡顏，顧簡言嘆了口氣，躺在他的身邊，枕着自己的雙手，緩緩陷入沉睡。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睡個好覺，但事與願違，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身邊忽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顧簡言還沒有睜開眼睛，就聽到金烨哆哆嗦嗦地在他耳邊喊道：“簡言，你快起來，我害怕。”
害怕？
顧簡言睜開眼睛，就看到金烨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他坐起來，先抱住金烨拍了拍對方的脊背，這才問道：“怎麽了？”
“簡言，我聽到外面有人敲門。”金烨的臉色有些不好，似乎沒有睡好覺，他僵硬的脊背在顧簡言的安撫下這才緩緩地放松，金烨松了口氣，說道：“我聽到好多次了。”
外面有人在敲門，金烨害怕這樣的敲門聲。
顧簡言沒有覺得這是什麽值得害怕的，但他從來都不會瞧不起自己喜歡的人的恐懼，雖然目前為止顧簡言沒有什麽害怕的東西，但是萬一那只是他還沒有發現呢？
只是……
顧簡言抱住金烨，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簡言？”金烨跟在顧簡言的身後，小聲地喊道。
“怎麽了？”顧簡言皺眉看向對方縮進的肩膀，覺得有些礙眼，說道：“你就不能好好走路？這樣難看。”
“啊……哦！”金烨聞言迅速将自己的身體調整地挺拔，但是在站穩之後，他猛地哆嗦了一下，又控制不住地想要蜷縮自己的身體，他又小聲說道：“簡言……”
“有什麽話就直說，我猜不到你在想什麽。”顧簡言忍不住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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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顧簡言現在覺得金烨是一個很不錯的搭檔，但是金烨說話磨磨唧唧，像是一個膽小症患者，顧簡言自認為在承認金烨是自己的隊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對對方橫眉冷對，但金烨依然是一副害怕他會生氣的樣子。
他有那麽可怕嗎？
就算是以前，顧簡言就算生氣，也從來都沒有讓金烨受過皮肉之苦啊，為什麽金烨會那麽害怕他啊？
金烨沉默了。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顧簡言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看向金烨，金烨被他忽然的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顧簡言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你別生氣！”金烨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行為讓顧簡言覺得不快了，他欲哭無淚，解釋道：“簡言，我不是在怕你，我就是害怕、害怕……”
四周黑漆漆的，很安靜，只有金烨微乎其微的聲音在這個半封閉的空間中回蕩。
顧簡言忽然福至心靈，知道金烨說的是什麽意思了。
“過來。”顧簡言向金烨伸出手，說道：“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在黑暗中看不見，你拉着我的手吧。”
金烨驚呆了。
顧簡言的夜視能力很好，所以他清晰地看到金烨忽然高興起來，像是忽然得到了什麽饋贈一般，連眼睛都亮了起來，像是一只支棱起來耳朵的大金毛。
确實是大金毛吧，畢竟對方确實就是這個顏色的頭發。
金烨不敢說自己怕黑，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牽到顧簡言的手。
他喜歡顧簡言，早在末世開始之前就很喜歡了，但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也可以得到顧簡言的喜歡，特別是在末世後，他被顧簡言救了很多次，如果不是顧簡言，說不定他早就死了。
現在再奢求顧簡言的愛，會讓他更覺得自己是一個無良的小人了。
金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在對待一只炸了刺的刺猬一樣，用兩根手指捏住了顧簡言的指尖。
不知為何，顧簡言忽然覺得有些不滿。
兩根手指的溫度，怎麽能比得上一個手掌的溫度呢？
但天性讓顧簡言說不出“你整個手包裹住我的手”這樣的話來，他只能沉默着轉過身，張開嘴，但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任由金烨在他的身後捏住他的一根手指，一言不發。
糟糕透了。
還不如讓金烨時不時叫他一聲，也不至于像是現在這樣，讓他覺得安靜的可怕。
他的生命本來就是一片荒涼，荒涼到連聲音都沒有。
但是他真的很讨厭這樣的生活啊。
“抱緊我。”顧簡言張開嘴，說道。
金烨在顧簡言說出口之後，才發覺自己竟然沒有抱住顧簡言，這簡直是失策！他很快像是八爪魚一樣抱住顧簡言，很聽話地用了很大的力氣。
也不知道顧簡言滿意了沒有，因為他一言不發，兩只手一只按住金烨的後腦勺，一只手輕輕撫摸金烨的腦袋。
顧簡言覺得自己渾身都溫暖起來了。
其實他也是一個自私的人，會渴求一個人可以源源不斷地給予自己溫暖，但他又無法将溫度全都還給對方，和他在一起，得到的絕對不會是同等的感情回饋。
如果不是金烨的話，是個人都會厭倦的吧？
不，金烨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時間不長，說不定過一段時間就會厭倦了。
不過這沒什麽，只要在他發現的時候及時止損，他就不會有任何的損失——比如讓他的生命停留在還愛着他的那一刻。
他像是一個完美的情人，溫柔地安撫自己年輕的戀人，但心裏想的卻是這種血腥的念頭。
等到顧簡言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金烨抱着壓在床上，用牙齒扯開了第一顆紐扣。
顧簡言；“……”很好，至少現在看來，金烨離厭倦還有很長時間。
在顧簡言猶豫要不要放任的時候，門口忽然又傳來了敲門聲。
金烨的身體一僵，強忍住沒有在顧簡言的面前發抖，但是因為他實在是害怕，只能抱緊顧簡言，停下了作亂的手，喊道：“簡言！”
顧簡言一頓，說道：“我在。”
金烨終于放心了，只是他還沒有完全放心，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被顧簡言從身上掀下來了。
“我出去看看，确實是有人在搗亂。”現在天色還早，金烨本來就沒有休息好，如果是別人造成金烨今天也得提心吊膽地沒法兒好好睡的話，顧簡言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看着顧簡言毫不猶豫的動作，金烨知道對方應該是下定決心了，因此他嘆了口氣，披好衣服，将顧簡言忘了的外套那上，在跟上顧簡言腳步的時候，直接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夜裏很涼，雖然顧簡言看起來不怕冷，但金烨依然無法讓顧簡言直面寒風。
顧簡言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重量，回頭看了一眼，便将肩膀上的衣服穿好，拉住了金烨的手。
金烨這會兒什麽都忘記了，雖然天很黑，但是只要能接觸到顧簡言，他就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可怕的。
顧簡言腳步很輕，金烨在發覺顧簡言的動作時，也放輕了腳步，所以他們是在那個人無知無覺的時候，緩慢靠近的。
咔噠。
顧簡言扳動了把手，往外面看。
沒有人。
走廊裏也黑漆漆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如果換一個人，這個時候可能就已經渾身發毛，關上門開始複盤了，但是如今打開門的是顧簡言，他拽進了金烨的手，算作安撫，走出門去。
果然，在側邊。
顧簡言走到那個連大氣也不敢喘的人面前，飛起一腳，直接将那人踹在了地上。
那個人哀嚎一聲，滾到在了地上。
“你講不講道理？！”那個人在被踢倒之後很生氣，擡起手想要給顧簡言表演一個硬碰硬，但在對上顧簡言隐隐泛着水光的清亮的眸子時，他猛地一個哆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在說誰不講道理？不講道理的人是你吧？！”金烨見果然是真的人，瞬間不害怕了，他見那人一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怒道：“你過來吓我們，不懷好意，怎麽挨了打反而說我們不講道理了？！”
那人的動作一頓，上下打量了一番金烨。
金烨沒有顧簡言那麽冷靜，看起來年紀也要小一些，一副愣頭青的模樣，看起來顧簡言很縱容這個人的行為，所以只要他把這個年輕一點的人給控制住，就可以和那個手段幹淨利落的人談判——至少可以拖延一點時間。
他心中是這麽想的，手上當然也是這樣的動作，他猛地往前踏出一步，便想要拉住金烨的手，金烨雖然武力值一般，但從小訓練過的肌肉記憶還在，所以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那個人的動作。
“簡言，小心！”金烨後退一步後，忽然發覺那個人的攻勢朝着顧簡言去了。
簡直不知死活。
雖然擔心很多餘，但是并不影響金烨擔心。
“現在是末世。”顧簡言單手攔住對方的動作，然後将對方的手一扭，按在牆上：“我現在想殺你。”
說完，顧簡言便擡起手，将對方扔在地上，死死的踩住了對方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