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總裁他有白月光(十七)

總裁他有白月光(十七)

“小謝先生你回來了!”

謝聞瀾點點頭,臉上的汗都沒擦幹淨,出租車開不進這條街,他一路小跑回來的:“南哥呢?”

“已經做好飯了!”王姨也沒進去看,只是喜氣洋洋道,“都是先生一手準備的,”南渡一個人這麽多年,好容易找到一個可心的,王姨生怕他們又鬧矛盾,“有些話本來我不該說。”

“但是小謝先生,你走的這些天,先生一個人……飯都沒怎麽吃過幾次,在家不是開會就是看文件,你說人再忙也得有個度啊,他心髒又不好,前些天差點就住院了。”謝聞瀾皺起眉,就聽到王姨繼續說,“先生其實還是很關心您的,只是他從小身體不好,這些年又經歷太多事了,越是在意的事卻不肯開口,所以……”

謝聞瀾抿緊唇:“我知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姨連連點頭,“既然您回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先生還在房間等你呢,要是見到小謝先生您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是見到我這張臉會很高興吧。

不過饒是如此,謝聞瀾在進去之前,還是對着一扇玻璃門仔仔細細地整了整衣領,跑亂的發型重新抓了抓,剛剛因為跑太快溢出的一點薄汗也被擦幹淨了。

情侶冷戰後的第一次見面,無論如何,氣場不能輸。

還好他今天穿了身新衣服。

謝聞瀾邁開兩條長腿往裏進,卡其色風衣勾勒出英挺的少年氣,可以凹出的半張側臉鋒利流暢。謝聞瀾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的突然回家,正在努力地想自己忘拿的那件重要的東西應該是沒喝完的半可樂還是王姨給他買的二哈抱枕,見到南渡的時候只矜持地一點頭:“我……”

“你回來了!”南渡的淺色瞳孔裏是顯而易見的驚喜,聲調上揚,桃花眼彎起來,腰上系着白色波點圍裙,顯然是剛拿的王姨的新的,那圍裙上還開着點點碎花。

碎花在謝聞瀾眼前朵朵綻放,什麽氣場什麽矜持統統不見了,謝聞瀾覺得自己好像一只在開滿野花的鄉間小路上奔跑的小動物,陽光燦爛地聽着南渡講:“我給你做了點吃的,第一次下廚,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差點就要丢掉了。”南渡說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些猶豫地試探道,“對了,這個點了,你應該都吃過飯了吧。“

謝聞瀾這才注意到他過分蒼白的臉色,再想想王姨說的南渡一整天都沒怎麽吃飯,立刻道:“誰說的,我餓了。”

“好,”南渡這才笑起來,“那我去盛飯。”

“坐着。”謝聞瀾按着他的肩将人固定在椅子上,嘴上倒是挺傲嬌,“我又不是專門回來吃飯的,你不用這麽忙活。”

他邊說邊去盛飯,餘光一直緊盯着南渡,看着他在察覺一直自己轉身之後才彎下腰,一只手狠狠地抵在胃部,繃緊的唇線像是在隐忍。

謝聞瀾狠狠地擰緊了眉,以至于自己都沒法自己到底端了一些什麽玩意兒回來,南渡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立馬直起了腰,臉上笑容都沒變:“嘗嘗合不合胃口?”

謝聞瀾心不在焉地夾了一口,随後……

随後……

随後……

他其實很難形容現在的感覺,如果非要比喻的話,大概就像跟人打架被照臉踹了兩腳又往嘴裏塞三斤馊了的魚腥草一樣……令人肝腸寸斷。

如果不是南渡臉上依舊滿懷期待地望着他,謝聞瀾差點要懷疑這裏面有故意的成分。

“怎麽了?”南渡觀察着他的表情,“是不好吃嗎?”南渡說着就要拿筷子,“我來嘗……”

謝聞瀾啪嗒一聲按住了他的手:“這道菜有辣椒,你別吃了。”他說完,又找補了兩句,“不是說好做給我吃的嗎,你自己吃了算怎麽回事?”

“等着。”

謝聞瀾将風衣外套往椅子上一搭,襯衫袖子卷起來,将南渡剛剛穿過的圍裙往腰上一系,艱難地看了眼被南渡糟蹋過的食材,從中挑出了幾樣,把案板細細洗淨,壓在刀背上的指尖幹淨修長,利落地給南渡做了道生滾魚片粥。

比起謝聞瀾跟前的那一堆不明黑色物體,這碗粥顯得色澤優美香氣撲鼻,謝聞瀾将其往南渡跟前一放,幾乎是命令的語氣:“你喝這個。”

南渡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魚肉軟爛鮮嫩,溫熱妥帖,剛剛翻騰的胃終于被撫平。他每次剛想夾菜,就被謝聞瀾搶先夾了塞進嘴裏,腮幫子都鼓起來,目光嚴肅地如同打仗。

南渡只當他是喜歡,還主動安慰道:“慢點,這麽好吃嗎?”

謝聞瀾生平最違心的事就是看着南渡期待的目光點了頭。

雖然好感度數值十分誠實地減了一個點。

【吃了你做的飯居然還只是-1,】354感嘆道,【主角真是善良啊。】

呵。

南渡突然放下勺子,看着正将漆黑的魚往嘴裏塞的謝聞瀾:“生日快樂。”

謝聞瀾夾菜的手突然頓住了,像只倉鼠一樣,将鼓囊囊的腮幫子一股腦全咽了下去。

“上次那塊玉總覺得不夠誠意,畢竟本來也是你家的東西。”南渡說着擦了擦手,又從拿出了一個文件夾遞到謝聞瀾面前,“所以,仔細想想,還是送點別的。”

謝聞瀾接過來的一瞬間,發現這跟南渡當初看到他時要藏起來的那份文件名一模一樣。

那是一份已經生效的收購合同。

艾美科技在兩個月前因為對賭協議欠下了巨大債務,但即便如此,實力也不可小觑,南渡居然在短短一周內就完成了收購……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艾美科技,就是當年用龌龊手段買下觀鯨版權的那個公司。

兩年裏所有的心血和不甘……謝聞瀾的手指顫了顫:“南哥……”

“不是白給你的。”南渡笑起來,“之前你答應王尚遠的事,你要先做到,人家對産品滿意,我收到定金之後,”南渡頓了頓,“就按照合同上說的,把這比錢投進艾美裏進行重整。”

他微微傾身:“謝聞瀾,你願意去幫我管理這個爛攤子嗎?”

他當然願意,他有什麽不願意,謝聞瀾曾經在無數次的午夜夢回裏構想過觀鯨未來的發展,可惜從來沒有實現的機會。

只要能讓那片海底世界有重建天日的機會,就算讓他去做前端也認了。

更何況,南渡這哪裏是讓他收拾爛攤子,分明是讓他直接越級空降,謝聞瀾眼眶微紅:“不行的,南哥,我……”

“你放心,總公司要求艾美百分之二十以上的控股權,且以後的研發産品必須先以總部需求為準,所以相當于是個宏興的子公司罷了。”南渡道,“而且我不是都說了嗎,先把你自己手頭的事情做好。”

南渡将文件從他手裏抽出來:“用你也是因為看中你的能力,梁宵出事以後,王工一直跟我推薦你,不幫我做點事就想走,可沒那麽容易。”

謝聞瀾知道南渡是想寬慰他,剛要說些什麽,南渡那邊的電話就響起了起來。

“哦對了,陳覺他們聽說今天是你生日,搞了個露天排隊正在燒烤,等我們半天了。”南渡挂完電話,“你想去嗎?”

剛剛的感動仿佛被棒槌打了一下,謝聞瀾眨眨眼睛看看桌上的菜:“那我們剛剛……”

南渡将外套抄在臂彎:“我以為,你會更想吃我做的飯?”

謝聞瀾閉上了嘴巴。

*

“喬總!謝哥!”他們一上來看到大喊着揮手的陳覺,“來來來,坐這裏!”

為了活躍氣氛,除了林志他們,陳覺還特意叫了自己的幾個哥們,兩人剛入座就開始給他們遞吃的:“剛烤好的雞翅,我們鳴子的手藝可是一絕。”

“不了,”謝聞瀾在南渡接過來之前就往他身前一擋,“他胃不好,吃不了過油重辣的。”

“切~”幾人一副聞到戀愛酸臭味的樣子,陳覺将東西往前一遞,“那謝哥你來吃。”

“我……”剛剛吃的黑色不明魚感覺又出來了,謝聞瀾擺擺手,“我吃過飯了。”

“那喝酒,喝酒總行了吧,”都是年輕小夥子,性格和陳覺一樣自來熟,直接就給謝聞瀾填滿了,“來都來了不能不吃不喝吧。”

謝聞瀾被勸着喝了好幾杯,直到南渡開口:“切蛋糕吧。”

“對對對,蛋糕!蛋糕來喽!”

三層的蛋糕被推了上來,幾個人興沖沖地往上插蠟燭,蛋糕是藍白相間,油畫般絢麗的海底世界,露臺上小彩燈一滅,很快只剩下閃爍的燭火,已經那在蛋糕上依然閃爍着螢光的,一尾漂亮的藍鯨。

南渡的側臉在昏黃的燭光下顯然溫和漂亮,像一樹安靜的海棠,謝聞瀾忍不住轉過頭:“你前些天……”

你前些天,其實都是在忙這個嗎?

故意藏起來文件怕讓他看到,不停地加班開會,連頓飯也不好好吃,還有王姨所說的……差點進醫院的事。

“想給你個驚喜。”南渡笑起來,花瓣便落了謝聞瀾滿身。

【好感度+10,當年好感度:84】

他在衆人的催促下輕輕閉上潮濕的雙眼,這是謝聞瀾四年來第一次過生日,許得卻是有關別人的願。

人一高興難免忍不住,幾人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謝聞瀾被勸着喝了不少酒,到最後已經自己抱着酒瓶不撒手了。

整個桌上尚且清醒的,只剩下了被謝聞瀾牢牢護着的南渡等着送人回家的林志,他一只手攙起陳覺:“喬總,那我先去給他們叫車。”

南渡點點頭,陳覺顯然也醉得不輕,邊被林志往前拉提還邊喊:“謝哥!你跟喬總一定要好好的!”

謝聞瀾抱着酒瓶不說話,夜一深,天臺上涼風習習,安靜又空曠。

南渡正要起身去拉他,他卻突然開口了:“他們都說你喜歡我。”

“嗯。”

謝聞瀾被這輕輕的應聲所驚動,捂着心髒擡起頭,卻覺得那裏空落落的:“什麽是喜歡?”

他的表情和當年那個在床上問自己什麽是愛的陸星野一模一樣。

他吻他,抱他,他們毫無間隙地貼合在一起,可他卻從來不說愛他。

南渡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右手無名指的位置,那裏本該有一枚戒指的。

“你不要難過。”謝聞瀾突然擡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南渡笑起來,睫毛掃在他的手心裏:“我沒有難過。”

他說的是實話,向來他不好受都不會讓別人好受,陸星野被踹下床斷了兩根肋骨,後來又自己把自己搞得凄凄慘慘地來找他。

“你難過我的心髒會很痛。”謝聞瀾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終于覺得那裏不再空蕩了起來,哪怕是以疼痛的代價。

“你乖一點,好好的。”謝聞瀾輕輕地哄他,聲音裏帶着沙啞的醉意,手掌遮住他的眼睛,克制而又愛憐地,在南渡的鼻尖上落下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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