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拿巴掌扇人臉的事兒陳也也不是沒幹過。但扇了不敢動這是頭一回。
不光是他原是想安慰人卻揮出了像是挑事的一巴掌。
主要是……
他打不贏陸巡。
平時輸贏六四分, 現在他腳傷了，以前靠着速度能躲掉的拳頭這會兒估計也躲不掉了。
等會萬一打起來場面應該挺難看的。
兩人離得很近，但這會兒誰都沒先開口講話, 呼吸間只能聽見蚊子上下飛動的嗡嗡聲響。
陸巡從最開始的愕然過去，把被打的偏過去的臉轉了回來, 看向陳也。
陳也臉色沒什麽表情, 甚至微擡着下巴，倨傲的看上去一副沒錯這巴掌就是我打的就打你了怎麽樣吧的意思挂在臉上。
陸巡今天心情很沉, 但這會兒挨了一巴掌也沒什麽感覺，還覺得挺想笑。
陳也打量着陸巡的表情, 開始有些緊張。
他真不想打起來。
打不贏是一回事, 被按着揍是另外一回事。
陸巡突然擡起手。
陳也下意識後退一步，迅速伸手, 攔在了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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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陸巡手放在了自己臉上, 拍死了一只蚊子。
陳也沉默了一瞬, 低罵一聲：“操。”
陸巡看着他的動作, 頓了一會兒, 偏過頭, 笑出了聲。
陳也氣憤瞪了一會兒眼睛，卻沒想到陸巡越笑越大, 他罵了一聲實在沒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
陸巡一邊笑一邊伸手又在臉上拍死一只蚊子。
陳也看着他手上那兩只死蚊子, 笑得不行。
“這會兒但凡過一條狗, 它都不會覺得我倆智商能高過它。”陳也按着笑的酸痛的肚子說。
“是。”陸巡收斂笑意點頭稱是。
兩人對話完，相互對視一眼, 嘴角都是一抽, 再度爆笑出聲,
笑完這一通, 陳也順手在自己胳膊上拍死了好幾只蚊子。
“這邊蚊子多。”陳也示意他朝巷子外走出去，“先出去。”
“你不回家？”陸巡低頭看了看他的腳。
“搬家了。”陳也擡腳往前走去，一邊解釋，“今天搬的，老太太不光心髒不好，腿也不好，換了個一樓的房子，讓她能少走點。”
陳也說到一半，沒聽見後面跟上來的動靜。
“哎，走不走啊？”陳也回頭喊人。
陸巡擡腳走了過去。
陸巡的外國藥确實不錯，回家之後他朝着腳踝噴了兩下，早上起來腳踝就已經不怎麽腫了。
下地也沒大問題，不用力也不痛。
但像平時騎自行車去學校估計還是騎不了。不過公交站牌離這個小區挺近，出小區門不到一百米就是公交站。
這會兒才六點，太陽堪堪露出了頭尖，空氣都還帶着涼絲絲的霧氣，蒙蒙一片。
站牌處站了一個人，壓戴着鴨舌帽，耳朵裏塞着耳機。
陳也走近，疑惑：“你怎麽在這兒？”
陸巡偏過頭，摘下耳機，指了指後方不遠的公寓樓。
陳也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站牌後面就是陸巡租的公寓樓。
陳也轉回了頭，摸了摸鼻尖。
陸巡從書包裏掏出保鮮膜包着的一個圓球，遞了過去。
“飯團？”陳也看着圓球。
“今天沒有包子。”陸巡說。
陸巡一說這個，陳也腦子上方不受控制的就飄過幾段文字。
——學霸天天給cy帶早餐……
——學霸上午摸臉，下午抱人……
——抱都抱了親還會遠嗎？
靠！
這群女生天天亂扯，以前他還聽到有懷疑他和程進東那傻逼是一對。
陳也甩了甩腦袋，伸手接過飯團：“你做的？”
“嗯。”陸巡說完又把耳機帶了回去。
陳也看着手上圓的過分的飯團，打開了保鮮膜。他很難想象陸巡早上起來圍了個圍裙揉飯團。
陸巡大早上起來用拳頭錘出個炊餅還差不多。
陳也低頭咬了一口，嚼了嚼，停住——
飯團裏夾着肉沫極其好吃。
好吃的到了學校門口陳也都才捏着那節保鮮紙念念不舍的扔進了垃圾桶。
“陳也！”一聲怒吼傳過來。
陳也頭都沒回，直接往校門口裏進。
下一秒，後脖頸上勾上一條胳膊，接着背上壓過來的重量壓着他往前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你他媽再加個助跑幹脆從我頭上跨過去呗？”陳也站直了，無語甩開脖子上的胳膊。
“你太不夠意思了吧！”程進東怒視着他，抱怨，“搬走連個招呼都不打！”程進東說到一半沖旁邊的陸巡打了個招呼：“早啊，學霸。”
“早。”陸巡點了點頭。
“昨天晚上我端着我媽新鹵的筍子去找你！你知不知道老子敲了半宿的門！樓上孫奶奶才說你們搬走了！”程進東憤憤不平的控訴。
“屁事多，趕緊走，別理他。”陳也加快腳步，夥同着陸巡往教學樓裏進。
“靠！你倆不是吧？排擠我。”程進東哀嚎一聲，也加快了腳步趕了過去，“陳也你真他媽幼稚，還玩小學生那套。”
陳也翻了個白眼，繼續加速。上到四樓，經過班公室，辦公室門開着，陳也偏頭往裏掃了一眼。
他腳步頓了頓。
這是教導主任的辦公室，裏面這會兒站了兩個人，除了教導主任，另外一個是夏魏。
夏魏低着頭坐在沙發角。
教導主任坐在辦公椅上，臉色不好。
模糊的談話聲傳了出來。
“夏老師你年紀輕，抱着用學生們打成一片的心理，我理解，但是有些學生就是無可救藥，你別想擔着，你也擔不住，這件事——”
“哎，看什麽呢，瘋蔣的辦公室你也瞎看。”程進東趕上來，又是一跳，勾着他的後脖子，扯着他轉過拐角上了樓梯，“對了，我媽說今天等我放學去你新家一起吃個飯。”
“知道了。閉嘴。”陳也不耐煩說完，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會兒還早，教室裏人不多。
陳也到教室坐下之後，愣了一會兒，又站了起來。
剛要推椅子出去，早自習鈴打響。
陳也看着窗外朝教室裏走過來的夏魏又重新坐了回去。
陸巡偏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早自習進來值班的夏魏跟平時有些不一樣，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笑的有些勉強。
陳也皺了皺眉，低頭拿出了手機，戳開了小游戲。
下早自習鈴打響，夏魏拿着剛剛講過的卷子從前門走出了教室。
陳也把手機扔進桌兜，推開椅子，站起身，從教室後門大步走出。
夏魏背對着他往前走，走的不快。
陳也加快腳步，兩三步趕了上去。
“夏魏。”陳也伸手攔住了她。
夏魏擡頭看他，無可奈何嘆了口氣：“陳也，喊老師。”
“怎麽了？”陳也皺着眉問。
“什麽怎麽了？”夏魏怔住。
“蔣教說你了？”陳也再問。
夏魏眼神看了看周圍，拉着陳也走到了樓梯拐角。
“你是聽到了什麽嗎？”夏魏試探問他。
“是我的成績對嗎。”陳也肯定的問。
“沒什麽事，我已經跟蔣教說清楚了。”夏魏安慰的拍了拍陳也的肩膀，“這次你确實考的不錯，繼續加油。”
“說清楚了你就不是這幅表情。”陳也蹙眉看着她。
“啊？”夏魏愣住。
“走。”陳也拉住她的胳膊。
“陳也，我是老師，你放開。”夏魏壓着聲音喊，但她矮了陳也一個頭，被拖着走根本掙不開，走了幾節樓梯她就見反抗不了，只好問：“陳也，我們去哪兒？”
“教導處。”陳也頭也不回的說。
夏魏是新來的教師，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膽子特小。開學剛來幾天，被他們班上學生氣哭好幾次。
他們班上體育特長生多，一幫男生幾乎一半全都在1米8，1米9左右。也就這樣。她一邊害怕一邊拉着學生不放人抖着聲音都得把題講完。
他不太喜歡夏魏性格，但夏魏是個好老師。
陳也在夏魏一臉驚恐下一把推開了教導主任辦公室大門。
“怎麽不敲門。”辦公桌後面坐着的男人板着臉看了過來。
“蔣教。”陳也補敲了兩下門頁。
“進來。”蔣建軍靠着椅背，坐直了，看着跟在陳也身後的夏魏，“夏老師，我早上讓你帶人過來你說不帶，這會兒是想通了？”
陳也偏頭看眼夏魏。
他在早自習就猜到夏魏是因為自己成績的原因被拉過來談話。但他沒想到夏魏還想把這事兒壓住。
更沒想到夏魏這麽堅定的相信他真的考了這麽多分。
夏魏拍了拍陳也的胳膊，站在了陳也面前：“蔣教，這件事我能擔保，陳也成績絕對沒問題。”
“你能擔保？夏老師，你這話可不能這麽說。要我說，這件事你也有錯誤，甚至比學生的更大。”蔣建軍不贊同的看着夏魏，“你要是繼續這麽帶學生，那是會把學生帶歪的。我不想當着學生批評你，你自己回去寫個反思。”
陳也拉開夏魏，看着蔣建軍，“我過來就是想說，我這次的成績沒有問題。這件事跟夏老師也沒有關系。”
“陳也，注意你說話的态度。”蔣建軍蹙眉看着他，“你成績有沒有問題，我比你清楚，你抄答案這件事的在我們龍川屬于很嚴重的錯誤。夏魏是你班主任，她竟然還包庇你，你說跟她有沒有關系？”
“我沒有抄答案。”陳也皺眉回答。
“你成績是什麽樣子你自己不知道嗎？”蔣建軍質問。
陳也看了眼一臉擔心的夏魏，開口：“我考前跟我同——”
“你怎麽證明？”蔣建軍打斷他說話，從抽屜裏翻出了一張成績單，“你要看看你以前的成績單嗎？看看這些成績單能不能給你證明？”
“教室有監控。”陳也壓着脾氣說，“你實在不信可以去查。”
“呵呵…”蔣建軍冷笑一聲，“你們12班的監控視頻又被籃球砸壞了你不知道？少跟我來這套，考試前哪一次沒被砸壞，這個事你不說我也要找你談，肯定跟你脫不了關系。”
“監控的事我不知道，我回去問問。”陳也擰着眉回答。
蔣建軍的臉色在聽完這句話的瞬間沉了下來，“陳也，你不要在學校裏學校外做社會上那一套。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跟一職中那些混子天天都在玩什麽。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只要你一天是龍川一中的學生，我蔣建軍堅決容不下你這種做派。”
夏魏一向好脾氣也變了臉色，她拉開陳也：“蔣教，你真的了解他嗎，我的學生不是混子，他沒有在學校裏欺負任何人，班上同學都可以作證。”
蔣建軍不贊同的看了眼夏魏，沒答話，轉頭看陳也，下了結論：“你成績不作數，重新考。回去準備。”
“我沒有抄。”陳也緊擰着眉頭說。
蔣建軍站了起來，把成績單甩在了陳也胸前：“我說了，你這次成績不作數，不光你的，你們班成績全部給我重考。”
陳也捏着拳頭，低頭看着那張輕飄飄落在了他鞋邊的那張白底紅字的成績單。
男生呼吸逐漸加重，眼底騰起血氣。
當陳也再擡起頭，夏魏在看見他眼神的下一秒就用背攔在了陳也面前。
她對着蔣建軍：“蔣教，我不同意這個決定，我們班的學生數學是我教的，他們的水平跟這次考試分數絕對相符。”
“夏魏！”被再□□駁的蔣建軍怒不可遏的拍的桌子陣陣作響，“你作為年輕教師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以學生為主體是沒錯！但不是你這麽是非不分的站在學生一頭！月考！陳也數學考了三十四分！在距離不到一周的時間，在數學抽考中，考了一百二十一分！告訴我這是憑什麽？這不是抄的是什麽！”
蔣建軍喊完，喘着氣重新坐回了椅子，轉頭看向陳也，“陳也，五千字字檢讨，放學前交過來，你回教室好好檢讨。”
“我檢讨什麽？”陳也問。
“考場舞弊。”蔣建軍頭也沒擡，伸手拿茶杯，喝了一口。
“我最後說一遍，我的成績，我自己考的。”陳也咬着牙齒，一字一句，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
“誰能證明？”蔣建軍冷笑一聲。
陳也握緊拳頭，“你——”
“我能證明。”一個挺直的人影背着光站在辦公室門口。
“誰？”蔣建軍皺眉擡頭，眯着眼睛沒看清，“你誰？”
背着光的人，逐漸走近，面容随着日光退卻顯露出來。
挺直鼻梁，氣質出衆。
“……陸巡同學？”只一眼，蔣建軍就認出這個最近這個拿了個總分七百三十八的月榜第一，風頭正盛的連校長都驚動了只看了一眼卷子就斷定了的清北苗子。
“你剛剛說證明什麽？”蔣建軍在臉上扯起來和藹表情。
“他的數學我教的。”陸巡說。
蔣建軍：“……”
“可以證明了嗎？”陸巡反問。
蔣建軍笑容僵住：“……”
【作者有話說】
爺來了，
（別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