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變故突然，張千吃痛收回手，上面已經有清晰可見的一道牙齒印。

雖然有些疼，但對于一個老男人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甚至連皮都沒磨破，再反觀小屁孩，齒縫間溢滿了鮮血，順着嘴角一路下滑。

喬一疑惑，這是咬到石頭金子了？張千也是被驚住，一時不知言語。

再看小屁孩，嘴裏溢滿鮮血毫不知疼痛，倒用一雙惡狠狠的眼神瞪着張千。

這下喬一更奇怪，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聽不遠處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阿迪——”

一個婦女奔着大粗腿跑向小屁孩，一把摟過孩子，滿臉憂色：“阿迪，你怎麽亂跑…”

聲音戛然而止，婦女看到阿迪滿嘴是血聲音變得更加焦急：“寶貝，你怎麽了？別吓母親。”

阿迪收回瞪着張千的大眼，從一臉怨恨瞬間變成一臉無措，許是感覺到了嘴裏傳來的疼痛，蹙起小眉頭哇一下哭了出來。

“媽…媽，嗚哇哇哇，阿迪好疼。”阿迪指指自己嘴裏，然後一頭埋進婦女懷裏，痛快的哭起來。

婦女拍拍阿迪小背安慰道：“寶貝乖，不哭。”

随後婦女又轉過頭惡狠狠瞪着兩個大男人，語氣相當不善：“你們兩個臭男人對阿迪做了什麽？你們這麽毒嗎？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緊接着又是一連串辱罵，喬一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自己什麽都做，劈頭蓋面被罵一通就算了，這個婦女還逮着不放了，他剛想以氣勢恐吓婦女住口就被張千一把拉住。

張千将他扯到身後，滿臉寫着我來解決，結果也如他所說，他把婦女好言勸哄，最後以“趕快帶孩子去醫院看看為由”賠了三萬塊錢不了了之。

剛送走一墩大佛又請來一尊瘟神，張千才把錢結算給婦女，一轉頭就見到小萬。

鬼道士還是一如既往的那套怪異黑衣，有些像19世紀管家穿的，頭上仍然帶着那頂縫合的遮臉帽。

張千的臉色有些難堪，站在原地一語不發，一旁的小萬情緒看上去有些沖動，語氣帶着些心灰意冷：“看來張大哥喜歡的只是小孩，而不是我，現在我長大了可有可無是嗎？”

他确實很喜歡小孩，不僅好操控，那軟軟的小臉蛋摸起來手感也極佳。

但面對自己養大的孩子張千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沉默半晌才道：“男孩子長大了就應該像雄鷹一樣展翅高飛。”

小萬并沒有受到鼓舞，只覺得這話聽在耳裏相當諷刺：“這是在趕我走了嗎？”

果然孩子長大了就不好操控，他們有了自己獨立的思想，不會再想懵懂年紀那般聽話乖巧，面對這種長相欠佳又不好哄的大孩子，張千實在喜歡不起來。

但孩子是自己養大的，要說一點感情沒有也不太可能，只是他真的不想當着喬一的面與小萬有過多交流。

站在不遠處的喬一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沒有做過一個動作，這并不代表他的內心是松懈的，從小萬出現的那一刻他就高懸着神經，本想沖上去抓住鬼道士，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他必須看看鬼道士出現在這裏的緣由。

然而等了許久除了一點感情糾紛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

喬一陰沉着臉輕腳來到鬼道士身後，情緒激動的小萬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直到一把用靈力打造的冰冷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他激動的言語才戛然而止。

“說，青天學員玲兒等人是不是被你煉化的？”

喬一的聲音低沉可怕，但一點也威懾不了小萬，後者倒是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不是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麽？”

一直不願相信這是事實的他，親耳從小萬口中聽到，內心泛起無盡的波濤洶湧，更多的是自責，不曾想自己一時心軟放過的未成年卻造成了更多無辜的人受害。

說到底還是怪他大意了，之前與小萬交手時他發現小萬并沒有什麽本事，掀不起風浪，所以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曾試圖想讓鬼道士改過自新，現在看來，那這一條命都不夠還債。

但他不能就地解決小萬，必須将他帶回青天，給全府上上下下賠禮道歉，再關進重刑室。

未料他持匕首的手剛松懈，小萬就一個側身從腰間懸挂的葫蘆裏召喚出幾十只鬼魂，一一朝喬一撲咬而去。

霎時，他的視野被黑暗籠罩，鬼怪蜂擁而至，一聲焦急的“小喬”呼喊聲直接被吞沒在哀嚎聲中。

這些鬼怪比那夜的兇殘了許多，但與明楚召喚的鬼怪相比相差甚遠。

幾道風刃下去，幾十只鬼怪盡數被斬滅，喬一眼前豁然明亮，但小萬早已消失不見。

見鬼怪消失，張千趁機跑上前來關切道：“小喬，你有沒有受傷？”

喬一面無表情，過了好半晌才道：“沒事。”

“吓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停頓片刻，張千又補充道：“小喬，實在對不住，我真不知道小萬會犯下如此大錯，不過你放心，我會幫助你找到他并帶到青天任由你們處置。”

喬一擡眸，看到張千一臉真情流露實在怪罪不起來，畢竟修鬼煉化活人之事又不是張千作為。

最後他只能無聲的點點頭，盡可能的去相信這個人。

今天的釣魚也是不歡而散，臨走時張千好奇問道：“小喬，我送你的桃木劍呢？怎麽不見你用它來對付那些鬼怪。”

“…”

這一句話完全将喬一今天的脾氣卡沒了，他總不能告訴張千那把桃木劍居然被一只惡鬼折斷了，現在“屍體”在何處自己也不曾知曉。

就在喬一難以啓齒之時，古裏突然冒了出來，站在不遠處熱情的呼喚喬一。

來人背了一個大包，歡愉跑到喬一身邊，一卸身上包袱，氣喘籲籲道：“你要的藥我都給你裝好了。”

一聽是藥，張千又急了：“小喬，你生病了？你怎麽沒告訴我？”

古裏咋舌。

喬一擺手，還活蹦亂跳轉了個圈道：“這是給你準備的藥。”

“我？”張千一臉疑惑。

“對啊，你睡眠不好，還經常做噩夢，眼圈已經黑成鍋底，我配的這些藥全都是安神補腦的，我還加了幾味驅散夢魇的藥，等你服用一個星期必定能睡上好覺。”

“這…”張千打開滿滿一背包用用小袋子封裝的中藥，有些難以接受。

“咋的？還不想要啊？”古裏看到張千那一臉愁苦，氣不打一處來，“你知不知道我喬小弟一知道你做噩夢還痛苦的發出呻.吟，他就難受至極，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無害配方，尤其是這幾味驅鬼藥材，他是熬夜爬遍幾座山才找到，然後再大火兼小火反複熬制而成，這幾天都沒睡過一次覺。”

古裏說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中間喘了一口氣繼續道：“本來今天很快就能熬好，但為了能跟你準時赴約，我喬小弟哭着喊着求我幫他把最後一點火把控好，然後裝好給你送過來，現在倒好，藥送來了你還一點不領情，真是一個負心漢。”

“…”

喬一滿臉黑線，這未免說的太誇張了，他不是就花了幾個錢買了點藥順便加了一些佐料嗎？怎麽在古裏這裏就成了這樣？

不過在張千眼裏這番話卻特別中聽，再看喬一那低沉的臉色，張千自補道：“原來小喬對我這麽上心，都怪哥哥不好，你也不要難過了，哥哥帶回去馬上就喝掉。”

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張千不僅興高采烈收下中藥還給喬一轉了十萬塊錢，以表自己感激之情。

喬一自然是毫不吝啬的全收下，這人錢太多，必須多拿一些出來捐贈貧苦百姓。

在回去的路上，喬一想起下午阿迪的事，好奇問道：“你說為什麽堅硬的牙齒咬上柔軟的肉後，牙齒會流血？”

古裏瞪着雙眼，看白癡一樣看向喬一：“你在講神話故事嗎？”

“…”

确實這種事情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這個世界連鬼都有，也不難接受吧？所以這事發生的雖然比較怪異，但很快就被喬一遺忘。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喬一一邊尋鬼道士一邊等張千結果，還兼自己修煉，現在已經隐隐約約有突破天師的跡象。

相比自己前身，應該會提早四年進入大天師修為。

至于青天的玲兒，喬一準備放長線掉大魚。

喬一之所以敢這麽做，是因為他了解過修鬼道之人，在活人一旦被煉化成鬼後，那只鬼在沒有接受到主人指示之時會回到主人身邊，這就意味着玲兒會帶他找到小萬。

經過青天協會長老們的同意後，喬一專程将玲兒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陣法裏，只要玲兒一旦醒來，随時可以掙脫陣法。

至于張千，喬一在給他的藥材裏加了魂夢牽引，順便施了一個小法陣，這藥對人沒什麽傷害，兩者配合起來卻能将施術人帶到其夢裏，而不被察覺。

法陣要七天之後才能生效，所以喬一也給張千備了七天的藥，算算時間，今天應該是喝藥的最後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