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喬一早有準備,經過幾次針鋒相對,他已對鬼道士有些了解,所以在方颉舉着銅錢劍沖上來那一刻他就鉗住了劍鋒,迫使他紮到了一旁厚實的牆裏。
劍陷的很深,即使是方颉這樣力大的厲鬼也難以拔出,小萬見形勢不了,索性操控方颉徒手朝喬一撲來。
生前用慣了劍,死後不用劍攻擊起人來相當遲鈍,倒是十分符合他憨厚的影響。
除了力氣大總是将人逼退,現在的方颉并不能對喬一造成死亡威脅,但他的目标是小萬,尤其是那個煉化惡鬼的葫蘆,必須銷毀。
經過幾次苦戰,汗水已經浸濕了他鬓發,為了限制住方颉行動,他也是使勁了渾身解數,終于在摧毀半棟樓後将人埋了進去。
下一秒,一陣疾風閃過,喬一便奔向了小萬,接連幾道風刃一一朝小萬四肢呼嘯而去。
“小喬——”
喬一手指一頓,幾道風刃盡數打歪,本來落在小萬手臂的風刃全都砸進了牆裏。
喬一蹙眉,還沒來得及補上幾道風刃,只見小萬手中金光一閃,整個人原地消失不見。
那是秦天師畫的傳送符,如果他沒猜錯,這是小萬從方颉手裏奪過來的。
一想到這,喬一的臉色越陰沉,若不是剛才張千打斷他,讓他分神,他已經拿下鬼道士。
“小喬,對不起,剛才我只是…只是怕你失手殺了小萬,畢竟那是條人命。”
張千的言外之意是那是人,不是鬼,他作為道士只有義務斬鬼,沒必要殺人。
雖然他也沒打算直接殺掉小萬,但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放走小萬。
垂在大腿處的修長手指握成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後籲出一口氣:“我累了,先回去了。”
最近他的脾性越來越暴躁,或許是痛恨方颉被煉化,也或許是因為明楚的暧昧糾纏,總之每一樣都讓他心煩意亂。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他打算哪也不去,好好修煉突破到天師,等實力足夠強大,一切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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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江景邊,又是一艘表演着戲劇的觀光游船駛過,一幢豪華別墅裏燈光昏暗,沒有外表那般光豔耀眼,反倒是有些死氣沉沉。
小萬杵着拐杖站在書房,另一頭慵懶坐着的是張千。
小萬看上去不太好,腿筋前兩天被喬一的風刃隔斷,還沒有完全好,而且他的神色相當憂郁,話語裏隐藏着道不明的痛苦:“張大哥前兩天說的話是真的嗎?”
坐着的人有些不耐煩,但神色不顯:“你指的是什麽?”
小萬垂下眼眸,每出一個字都心如刀割:“您說像我這樣殘害他人的壞孩子不要也罷。”
張千抿緊唇,仰頭看向天花板,好半晌才道:“別多想。”
短短幾個字便沒了多餘的解釋,小萬聽上去極度刺耳,大腦有些不受控制,言語也變得激烈:“你知道,我是為了您修鬼道,您說就算殺死你夢裏那只厲鬼也難解心頭之恨,一定要操控他,讓他做最不想做的事,死前被人折磨,死後還不得…”
“夠了。”張千坐直身體,眼神犀利的看向小萬,“你但凡有點用我也不用日夜受噩夢折磨。”
小萬将腦袋壓的更沉,手指死死抓着拐杖,仿佛能聽到木棍即将折斷的聲音。
“小喬是個道士,而且和那只厲鬼有仇,我可以利用他削弱厲鬼,後方的功勞都讓給你。”
“大哥相信你是個能幹的孩子。”張千起身走到小萬身邊,擡手拍了拍他肩膀,“我更相信你能控制住那只厲鬼為我所用,所以眼下你得趕緊把傷養好,知道嗎?”
後面句話似乎對小萬起了極大安慰,竟真像一個小孩子一般露出天真的笑,忘記一切煩惱認認真真養起傷來。
剛閉關出來的喬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個熱水澡,雖說浸泡在溫熱的浴桶裏相當舒緩,但他總覺得背脊發涼,總感覺被一雙充滿欲望的眼睛盯着。
四下查探卻連一只蒼蠅都沒發現,現在他已進入天師修為,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提升,又再次認為自己下次遇到明楚那只厲鬼一定能将其殺死,為此他還有些竊竊發喜。
沐浴完後他去找了秦天師詢問古裏情況,天師表示他正在施法拯救,想要古裏安然醒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
從天師房間出來就有一個小師弟跑來報告,說門外有個戴墨鏡,看起來很有派頭的人找他。
聽描述就知道是張千,這是對他還不死心,也好,他也去看看,還能不能挖出點有利信息。
出了青天府邸大門就見一輛小轎車停在不遠處,張千倚在車門,滿面春風,看到喬一随即露出一個迷倒衆生的笑容。
“小喬,許久不見,你又變瘦了。”
“…”他還以為張千又會說些甜言蜜語,結果卻是這樣無厘頭的話。
他無以應對,只得尴尬的笑兩聲。
張千轉身,在車裏搗鼓一番後取出一疊黃紙:“看,這可是好東西,送給你。”
喬一垂眉,随便攆起一張仔細研究起來,這種黃紙應該是稱為符符箓,上面已經畫下符文,但并沒有主動性能,全都是增強性功能。
換句話說,如果他使用普通的靈力波時用上了這張符,那打出去的威力幾乎可以達到中等的風刃殺傷力,憑他現在天師的修為如果使用風刃時再配上這張符,那甚至可以打出大天師修為能使出的天璇,那是一個極強的技能,不僅涉及面積廣,凡是在天璇裏的惡鬼還會被削弱一個大等級修為,一切低等惡鬼直接剿滅,這殺起鬼來簡直是輕而易舉。唯一的弊端就是一經發動在接下來的數日裏施術着靈力匮乏,堪比普通人。
喬一更關心的是:“你從哪裏來的符符箓?”
張千也不遮遮掩掩,眼裏含笑:“一個老友送的,我見你從來都不用我上次送的桃木劍,所以估計你不喜歡,就換成符紙送給你,反應這些符紙我也不會用。”
這些符符箓怎麽也有二十來張,換成市面價格少說也有兩百萬,喬一有些難以言喻。
張千見他遲遲沒有收下的動作,索性占個便宜拉過喬一小手将符符箓塞給他:“哥哥給你的你就收下,忘記上一次你歷經千辛給我熬的藥嗎?我吃了那段時間确實睡眠好了不少,不過最近又頻繁噩夢了。”
張千有些無奈的嘆口氣,手掌卻在喬一手背上享受般的輕輕摩擦。
感受到手背傳來的怪異感後喬一一臉黑線,趕緊抽回手,免得這只禽.獸又發.情,他可保不證下一次不把人打趴下。
張千有些失望的收回手:“我把符符箓送給小喬我也心安一點,畢竟小喬走的路比我兇險,一直在與厲鬼打交道,如果小喬要是不好意思收下那就再給我熬點安神的藥吧?”
“實不相瞞,哥哥再這樣下去可能命不久矣。”
喬一皺眉,怎麽突然一下問題就轉的這麽嚴肅了?
“我這樣每日每夜的睡不好,遲早精神錯亂,說不定還會給周圍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小喬能幫哥哥那就再好不過了。”
最後一句話才是張千的重點,張千要他幫他,不只是找他熬藥那麽簡單。
“你想我怎麽幫你?”喬一收起符符箓,表示交易達成。
張千眼前一亮:“聽說道士也會一些侵入他人夢境的陣法,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小喬能進入到夢境除去那只厲鬼,這樣我也能平靜睡個好覺了。”
喬一眼尾帶着似笑非笑,他沒想到張千會主動邀請他入夢,上一次偷偷進張千夢裏只看到了噩夢的開端,他還正想知道那兩人的結果究竟如何發展了。
喬一對像張千這種什麽都不願說的人能主動提出讓他入夢雖感到有些怪異,但這種事怎麽會拒絕呢:“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當天夜裏喬一就接受了張千隐晦的約會邀請,一起共進燭光晚餐。
狗是永遠也改不了吃屎的,一個晚餐張千就向喬一撲了數十次,次次都想将瘦小人兒按在身下,奈何次次撲了個空,最後索性垂頭喪氣的喝起悶酒來。
喬一則一直在備法陣,之前他是花了七天時間并對張千用了藥才輕而易舉的入夢,這一次他什麽都沒備,要裸畫一個陣法。
他對這一行造詣并不深,古裏倒是在行,上一次就是在古裏的幫助下才在短短幾天完成法陣,這一次自己一個人畫起法陣來着實吃了些苦。
當他勾勒完最後一筆已經是深夜淩晨一點,張千已經悶頭大睡,但緊皺的眉頭告訴他,這人睡的并不好,說不定已經開始做噩夢。
喬一也沒耽擱多少,休息片刻後便啓動了法陣,一陣頭暈目眩後場地一轉,他來到了一個寬宏的機場。
從他的視野看去,張千正追逐高飛的飛機而去,結果只是那架飛機越離越遠,最後只留他一人疲憊的跪倒在地,痛苦的呻吟道:“瑤,為什麽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