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和所有俗套的情節一樣,顧放的媽媽就是蘇品清爸爸的小三,成功上位,帶着她的兒子住進了蘇品清家。

而蘇品清的媽媽沒有那麽堅強,沒有那麽幸運,她做了十幾年的全職太太,美貌漸漸枯萎,沒有了經濟能力,在只有14歲的蘇品清被法院判給了她的出軌爸之後,服毒自殺了。

蘇品清也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歇斯底裏了多久,毫無反抗能力的她只能在暴風雨過後的兩個月,平靜面對小三方婷玉的登堂入室。

她并沒有什麽惡毒的想法和做法,她也沒必要。那個家很大,她要是不想看見方婷玉,沒有人敢逼着她。而那個出軌爸蘇正德因為愧疚,對她幾乎百依百順。

她從來不屑做些無謂的掙紮,不僅沒用,而且毫無尊嚴。她幾乎從不正眼看小三,連她長什麽樣都記不清楚。

可她卻不得不面對她的兒子。

顧放跟着他媽來之後就辦了轉學,當時17歲的他已是高二,蘇品清剛從最好的初中畢業,即将進入最好的高中,顧放就這麽轉進了她即将進入的學校。

她不得不每天和他坐同一輛車被司機送到學校,又不得不以同樣的方式被送回來。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學期,她提出自己坐公交去學校。蘇正德起先不同意,但他跟蘇品清大聲講話都不敢,在蘇品清第二天早上不發一語地連早飯都沒吃就走去公交站的時候,更是說不出一句話。

蘇品清想,小三肯定樂見其成,她也不在乎,她只是不想呼吸到跟小三有關的任何空氣,她兒子這種一脈相傳的氣息當然包括其中。

顧放似乎不是個多話的人,這一點蘇品清很早就知道了。她每次和他坐同一輛車的時候,他總是帶着耳機看着窗外,他大概在練聽力,或許是聽歌吧,她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她和顧放的交集大概只在每天上下學的車上,大半個學期連一個字都沒有說過。這種交集在她選擇了公交後就斷了。

她不會去在乎顧放是否尴尬,她想他的媽都能做出那麽多不要臉的事,她的兒子自然好不到哪裏去,潛移默化的力量是強大的,不值得同情。

蘇品清覺得自己自從坐公交上學之後心情好多了,不用再經歷每次坐上車就開始胸口郁結的憋悶,她也很喜歡學校門口對面那條街上賣的早餐,她覺得那裏有一家店鋪的老板娘的側臉和她媽媽好像。

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莫名其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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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一天蘇品清在她每天吃早餐的粥店裏看見了顧放。

她只有一些震驚,随即就移開了目光。畢竟是一個連陌生人都不如的人。

此後的每天她只要去那家店吃早飯就會看見顧放,坐在同一個位置,隔了一張桌子坐在她斜對面。

就這樣持續了大概一個月左右,蘇品清忍痛去了另一家店吃早飯,只在路過那家店的時候看看親切的老板娘。

可她真沒想到她安生了不到三天,又在現在吃早飯的馄饨店裏看到了顧放。

當她在6點45左右踏進店門的時候,她覺得那穿着熟悉的校服襯衫的背影她是見過的,并且不想再見,于是腳步就有些猶豫,就在這猶豫的一瞬老板就叫着“小妹還是鮮蝦小馄饨嗎”招呼着她坐下了。

蘇品清生性不是一個願意給人難堪的人,所以她踏了進去,只是想明天再換家店。

第二天當她如常在公交站等車的時候,身邊突然站了一個人,按道理說公交站來了個人站旁邊不是什麽新鮮事,但是這個人離他有點近,不是陌生人之間默認的安全距離,蘇品清不舒服。所以她皺眉擡頭,就又看見了顧放。

顧放還是老樣子,耳朵裏塞着耳機,白色的耳機線蜿蜒到他的褲子口袋。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

看到是他,蘇品清沒有猶豫往旁邊走了好幾步,完全不想搭理。

她腦子裏想,他又在搞什麽鬼,怎麽也在這等公交車了?司機都留給他一個人了他還不滿意嗎?

顧放還站在原地,直到車子停在面前,蘇品清上了車他才也跟着上了同一輛。

因為這一塊屬于富人區,等公交的人很少,而且時間很早,車上幾乎沒什麽人,蘇品清坐在了習慣坐的雙人座的靠窗位,誰成想剛擡頭就看到顧放坐在了她身邊。

相比于氣憤,蘇品清更覺得是莫名其妙混雜着厭惡。

她幾乎想都沒想就要起身換個位置,可是顧放動都不動地擋在那。

“麻煩讓一下。”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麽充滿敵意。

顧放就像沒聽到一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

蘇品清不想碰到他,所以不打算蹭着他走出去,于是又重複了一遍:“請讓一下,我要出去。”

顧放幹脆閉起了眼睛。

蘇品清承認,她有點生氣了。

不管他媽媽幹了什麽,她其實并不想把火氣轉移到顧放身上,但她覺得他有點找茬了。

所以她手一伸扯下了他靠近她一側的耳機,聲音中已經有些愠怒:“聽不見嗎?讓一下。”

耳機一被扯掉顧放就擡起頭看向了蘇品清,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眼神在蘇品清臉上停留了幾秒,顧放又轉回頭看着前面的椅背,漫不經心地說:“車都開了,坐着吧。”

蘇品清皺眉瞪了他一會,忍住了從他身上踩出去的沖動,轉回了身子坐在位置上,扭頭看向窗外。

這個點公交車上并沒有什麽人,空位特別多,蘇品清不明白顧放為什麽非得找茬。

按道理說顧放這種身份是不該給她下馬威的,他要是個熊孩子倒也就算了,她可以毫不留情毫不猶豫地甩他倆耳光,告訴他認清自己的身份。

可他偏偏是個在那個家裏沒什麽存在感的啞巴。

顧放是個天生存在感就很強的人,而蘇品清之所以有那種他沒什麽存在感的認知,她明白大半是他自己想游離于那個家之外。

這點他們倒是一樣的,這也是蘇品清并不想朝他撒氣的原因之一。

相安無事就好,所以他為什麽突然沒事找事?

蘇品清不明白這個十分沉默的少年打的什麽算盤,也并不願費腦去想。反正這公交車又不是她的,他愛坐哪坐哪。

三十分鐘之後車子停在了他們的高中校門口,顧放站起身朝車門走去,蘇品清等他走到了車門口才從座位上站起來,趁着司機關門的最後幾秒跳下了車。

顧放不緊不慢地在前面走着,蘇品清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向了學校對面的那條滿是餐點店鋪的小巷。

既然兩個人都得吃飯,好,那她就等着看他進了哪家,她不去就是了。

蘇品清在後頭手揣在校服外套的口袋裏慢吞吞地走,看到顧放在那家馄饨店門口腳步頓了頓,走了進去,她簡直要開心死了。

她終于可以再去粥店跟老板娘好好打聲招呼了!

蘇品清幾乎是以沖刺的速度沖進了粥店,照習慣點了她之前最喜歡的皮蛋蝦仁瘦肉粥和油條,老板娘依然那麽親切。蘇品清覺得今天天氣還是不錯的。

吃完了之後蘇品清開開心心地準備去上學了,結果剛一出店門就看到顧放站在小巷口。

他單肩背着書包,耳機已經摘了下來,由于個子竄得太高,校服褲子比一般男孩子短了一截,露出腳踝,普通的校服襯衫穿在他身上竟然格外幹淨利落。

可是蘇品清只想翻白眼。

她想無視他從巷口走過去,誰知道剛走得近了一些,顧放就開口說話了。

“外面的飯菜總會有點不幹淨,以後在家裏吃完早餐再走吧。”

他面色平靜地看着蘇品清,語氣也是波瀾不驚的。

蘇品清并不搭理他,徑直過馬路進了校門。

她并不會知道就這麽一句話的意思,他斟酌了多少種排列組合和語氣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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