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渚站在維克多書房外，猶豫敲門。

他本來是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沒想到維克多居然會找人叫他過來，說是想感謝他這一個月對王子們的教導，想親自和他聊一聊。

維克多找他到底是有什麽事，渚還是能猜出來三兩分的。

渚本以為海涅其實已經和維克多說的夠清楚了——他們一回來，他就該離開的——維克多如今召見他，如果是為了招攬他，或者是為了了解他到底從何而來，都是不好回答的問題。

渚感覺事情有些難辦。盡管并不是生死的大難題，但這也事關他能不能留下一個完美的代課回憶。

這一個月和王子們相處，還有太妃，阿黛爾公主，夏都，就算是各位來去匆匆，忙碌不已的仆人們，渚也都感到非常愉快。

他原本以為自己還會遇到刁難什麽的，結果也就是來自愛因斯特的警告。

王宮的生活真是太愉快，渚都有些留戀。

能創造出這樣環境的王者，必定是賢明的君主。尤其是從細枝末節裏看出維克多心系平民百姓，并且明裏暗裏都做過很多有利于平民的實事的時候，渚更是對維克多很有好感。

維克多想從他這裏知道什麽，渚大致有所猜測。但昨晚的晚宴上，維克多沒有對他表現出過多的關注，所以這事或許也不會到他想的最壞的情況。

渚不想在最後要離開的時候留下這樣的一絲不愉快。

王宮裏的人，沒有一個是笨蛋。維克多也是海涅與王子們嘴裏最完美的君主，那他一定也不會做不利于他的事。

渚感覺心裏有數後，敲響了維克多的大門。

得到準許，渚要推開門。

維克多卻正打開門。

逆光而立，古蘭茲來赫的軍神王好似穿越潔白雲層，沐浴着聖光飄然落下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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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發如若鎏金，那一雙藍色的眸，深沉卻又清澈。

維克多微低着頭，微笑：“渚老師，請進。”

渚忍不住也還以微笑，“陛下客氣了。”

維克多招呼渚和他一起坐一邊的沙發，而不是辦公桌那邊的桌椅。

渚沒有異議。

“本來渚老師現在該是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你時間應該很緊迫，按理說我不該現在找你。只是有的話不抓緊時間和您說，或許就錯過了。”維克多沒有拖拉，開門見山了。

渚見他這态度，更是放心。

“陛下請直言，有什麽我幫得上的，我一定竭盡全力。”

“沒什麽事，還請你今晚也留下來，陪我們一家吃一頓普通的晚餐。”維克多一臉鄭重。

渚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維克多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這實在太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務必和我們一起吃一頓晚餐。”維克多态度很堅決，“四個孩子本來準備了很多節目，只是又推翻了，他們希望能普普通通和你告別。

“本來我……你辛苦了一個月，把他們帶向成熟，如今很成了樣子，我也很感激你。

“只是一頓飯，聊作告別。”

維克多的目光很誠懇。

渚與他對視幾秒，還是點頭應下了。

果然海涅說的沒錯，維克多是一個很難被拒絕的人。

剛才很想拒絕，但——渚感覺自己拒絕了維克多會很有負罪感。

見渚答應了，維克多更是高興。

“渚老師，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維克多看着藍發的青年，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可最後也什麽多的話也沒說，反倒是讓渚先回去收拾。

和海涅的那番話，對他還是有影響的。晚宴的時候，他觀察過渚，看得出他盡管不舍得四個孩子，但去意是很堅決的。所以維克多也不會多說什麽。

至于海涅是如何認識渚的，在海涅願意的時候，他總會告訴他的。

維克多信任海涅，絕不懷疑，也絕不後悔。

渚沒有覺察維克多的想法，他只是松了口氣，順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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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東西，渚漫步到了圖書室。

海涅回來，他要離開，王子們本來是要籌辦歡送會的。可渚沒答應，學習的時間總是不夠用的，王子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有這個功夫，他更願意看到王子們認真上課。

盡力争取，還是換來渚的拒絕，四位王子也就想辦法讓維克多來做說客。

不得不說他們找對了人，渚回過神來也是哭笑不得。

海涅回來的第一堂課，就是在圖書室裏給他們講歷史。渚無事，也就想去看看。

剛進去，渚就聽見了海涅在講一個古蘭茲來赫的歷史故事。

渚沒有作聲，安靜地和王子們一起聽。

故事并不平常，那是維克多的一場兇險的戰事，海涅很平淡的說着。那其中的緊張與血腥，早已通曉事理的王子們和渚卻又哪裏聽不出。

海涅講完了故事，他只是把這件事當成案例，佐證觀點的，也沒想過要把故事說得聲情并茂。

自然地為王子們布置作業，海涅這才讓王子們下課，自由活動。

場景很熟悉，就像這一個月來，他每次給王子們上課一樣。

渚懷念了下，剛要開口跟海涅打招呼，他就被團團圍住了。

裏希特，萊恩哈特，布魯諾，還有凱，海涅，一個都沒走，都圍繞在了渚的身邊。

“渚老師，你能不能不走？”萊恩哈特最先沉不住氣。

他的問題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靜默了很久，渚才語氣艱澀道：“有的時候，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完美無缺的。我給你們代課一個月，海涅老師回來後，我也就不需要代課了。

“而我的學生，也還在等我。”

又是一陣沉默。

海涅也沒有聽過渚說有關他自己的事，現在來看，果然渚也是有自己的學生的。

從渚和他交談的時候，說出的關于教學的看法來說，海涅早已認定渚有着豐富教學經驗的教師。

遠離自己的學生，在這裏授課一個月，也是辛苦他了。

“你離開後，我們還能和你聯系嗎？”布魯諾在海涅說話前，搶先緊張地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當然可以，你們把信交給海涅老師，我就能收到了。”

盡管還是覺得奇怪，但氣氛好多了。

王子們也不能強求渚留下來，繼續做他們的老師。

渚有其他學生，他從很遠的地方來，只是為了幫海涅代課。海涅老師回來了，渚離開是理所當然的。

即使不舍得，也應該讓渚去做他自己應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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渚一大早帶着簡單的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昨夜的晚餐，古蘭茲來赫王室一家人都在，海涅與他坐在一起。

他看到了大王子，但并沒有和他說話。

晚餐很平淡，他們簡單的聊了一些家常的話題，誇獎每一個孩子，感謝兩位老師對年幼的王子的教導。

然後便沒有其他的話了。

晚餐結束，渚回房間休息，四位王子一個接着一個的敲開他的門，給渚送上送別禮物。

就連王太妃和阿黛爾公主都有禮物，不過她們沒有親自來送，而且由凱代送的。

渚回到家裏了，還有點愣神。

“宿主，”096突然出聲，“野比大雄的期末考試還有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