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傾心
傾心
“何先生以前，每次都是先吃藥，再用飯的嗎？”
葉晚卿點頭，“對，醫生囑咐這樣藥效才能最大發揮，先吃東西會影響藥效。”
周儀眯起眼睛。
“夫人，也許，藥效太大，也不是什麽好事……”
葉晚卿迷惑地看他，不管怎樣，何先生如果頭腦清醒過來，不再出現幻象，那修改遺囑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葉晚卿離開後，何焰浵後腳就出現在周儀面前。
“我警告你，有些話，不該說的就不要說。” 她輕蔑地看着周儀，“還有，作為低等傭人，以後你不可以踏進我父親的房間一步，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
周儀做了個黑人問號表情，what and what
我好怕怕哦，他在何焰浵身後聳聳肩，一彈手指，将桌上的兩顆花生米精準地扔進嘴巴。
哼，小爺我是吓大的嗎？沒有金剛鑽，還不攬這瓷器活……
挂着枝形水晶吊燈的客廳裏，懸挂着幾幅巨大的靈缇獵犬畫像。
“……令尊的品味我很欣賞，要知道，最令我着迷的不是古巴的雪茄，也不是大綠海底三千年前的葡萄酒，而是靈缇犬在賽道上奔跑時，那優美起伏的曲線，簡直是上帝的傑作！”
何焰浵坐在威爾遜的大腿上吃着剛烤好的馬卡龍，垂眸聽着威爾遜的朋友維克托先生的高談闊論。
她轉過臉去，旁若無人般，将舌尖上那玫紅色的甜漿喂給自己的未婚夫。
“威爾遜，致你美麗的未婚妻。” 維克托舉起香槟。
Advertisement
“Cheers!” 何焰浵有些嬌羞地瞥了眼維克托，接過他遞來的高腳酒杯。
維克托短肥的手指在何焰浵的手上摩挲了兩下。
威爾遜看在眼底，咳了一聲道，“親愛的，我去樓上書房，看一下你哥哥從A國發來的文件。” 他說着，掃了一眼維克托。
今日又是一個悶熱的雨天，葉晚卿回到古堡的那間閣樓。
那日偷歡之後，她發現裙擺被撕掉了一塊，雖然不大看得出來，但她思前想後都不放心，又悄悄再來找。
剛到閣樓房間門口，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
近來城堡鬧耗子，要是咬壞了衣櫥裏的禮服就糟了。她趕緊推開門，下一秒，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
何焰浵脖子上套着靈缇獵犬的項圈，不着寸縷，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趴在箱籠上。
而揪着她頭發，捂着她嘴在兇狠發力的人，不是她的未婚夫威爾遜，而是威爾遜的随從維克托。
維克托見到她，低聲罵了句見鬼，慌忙去撿衣服。而何焰浵，卻拿起旁邊的一只花瓶沖她扔過去，“滾！”
葉晚卿失魂落魄地跑下閣樓，一口氣跑到花園裏。
大片藍紫色的鹫尾正在盛開，對，藍色的物件，她還要幫何焰浵挑選婚禮上的藍色的物件。
她想着一定要在婚禮上，給何焰浵的發髻上，戴上最美的那一朵。
她的婚姻就是座華麗的監牢，但她衷心希望，何焰浵可以獲得幸福，她和威爾遜在一起時，分明是那麽甜蜜快樂。可是，為什麽……
她臉色蒼白地伸出手，顫抖着摘下一朵。身後陡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吓得一個激靈。
何焰浵穿戴整齊地出現在她面前，抱臂道，
“葉晚卿，你真的很可笑。我的婚禮，你為什麽這麽賣力、事必躬親？你以為是你結婚嗎？還是你在變相地，抗議自己的婚姻？”
“我……”
随着一記清脆的耳光，何焰浵咬牙切齒地留下一句話：
“婊子，就該被打死……”
藍鹫尾無力地飄落在地的瞬間，葉晚卿摸到嘴角的腥味，才恍然了悟。
是何焰浵，是每日親自照顧何先生用藥的她，一直在刻意加大何先生的藥效……
而每次她挨打，都是她跟何荼白偷偷親密或見面後。
可，為什麽何焰浵要讓何先生打她？這五年來，她明明待她如母如姐！
高大的山毛榉樹後，周儀放下手中剛挖好的紫蘇，皺眉看着這一切。
深夜，何焰浵還未入睡。
“……現在的局勢是，尼斯國與土庫曼随時開戰，天狼星號必須經過兩國之間的公海，如果現在出發，不安全。”
“放心吧，聖誕節前戰争不會爆發。天狼星號12月1日出發，12月20日前就能到達A國港口。”
“你的未婚夫威爾遜，除了能打點好A國港口，還能知道八角大樓的事情？”
“自然是其它的渠道。” 她得意地道。
“何焰浵，你長進了。” 電話裏的男人發出一聲輕笑，明白她肯定拿到了內部情報。
“哥……” 她剛想多說一句，電話已被匆匆挂掉。
何焰浵握住電話，默默道，這筆成了，我會有很多很多錢的，哥……她笑着想，忽然又淚流滿面。到那時，你會開心嗎？哥……
牆上的指針到12點。
電話響起，葉晚卿睡眼惺忪地接通，“喂？”
“晚卿，開門。”
“你回來了？”葉晚卿欣喜地低聲問，跑到卧室門口打開房門。
沒有人，地上放着一只籃子，裏面靜靜躺着一只玻璃瓶。
“對不起……下周何焰浵的婚禮，我一定回來。”
葉晚卿拿起瓶子，“這是什麽？”
“是六個小時前，我在大綠海岸邊聞到的月桂香味……”
她噗嗤一笑，打開蓋子，果然一股淡淡的幽香充盈在了靜谧的午夜中。何荼白這家夥，是怎麽做到的？
“晚卿，這裏晨曦溫柔，像極了你的微笑……”
葉晚卿捂住臉笑起來，忍不住道，“我很想你……” 說完就咬了下嘴唇，真傻，怎麽說這樣的話。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秒，然後緩緩道，“我也是。”
在驚訝中，升起絲絲甜蜜。她傻傻微笑起來。為什麽，好像，真的在談戀愛一樣？
12月16日，淩深集團的千金何焰浵大婚。
天剛擦亮，聖心大教堂外的草坪上，已經擠滿了各路媒體。
這次經典的跨國政商結合，已傳為兩國佳話。威爾遜更是砸下兩千萬，包下只有王室才夠資格使用的聖心教堂舉辦婚禮，讓何家千金嫁得風光體面。
教堂內的更衣室內，何焰浵穿着睡衣，頭發包起，正在化妝。
她的眼角隐約有淚痕。一旁的手機日程表上，是她剛接受的一個名為“聖母之心”的私密邀約，及威爾遜回複的一句誇贊：“good girl.”
自那次在閣樓，她在威爾遜的吩咐下，主動向維克托投懷送抱後，維克托将她的私密照發給了A國的好幾個官僚。現在，她已經淪為了A國國會的專用共享資源。
威爾遜又對她說，“聖母之心到了A國後，分銷還得靠這幾位關鍵人物，你明白該做什麽嗎？”
她認真地對着鏡子描眼線，淚水卻不斷湧出來。
外間的門敲了兩下。她趕緊擦掉淚水，何荼白匆匆走進，一下飛機他就趕來了這裏，卻四處沒找到葉晚卿。
何焰浵見到他，開心地道，“哥，還以為你趕不上了。”
何荼白心不在焉地誇了句你今天很美，問，“母親呢？”
何焰浵眼中的光瞬間熄滅，轉頭拿起眼線筆，慢條斯理地對鏡道，“母親？你找她幹什麽？真好笑，她難道不應該是和父親在一起麽。”
何荼白未在意她話裏的陰陽之氣，轉身要走，卻被何焰浵一把抱住。
“哥，你別走！何荼白，你看看我，求你！” 她脫下睡衣，将自己完全展現在他面前。
“何荼白，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為什麽我是你的妹妹，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