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怎麽可能

我怎麽可能

林嘉定第二十六章

半夏小說獨家連載請勿轉載桀澤/著

暖冬的太陽從游泳館的天花板頂部的透明玻璃投射進來,在微藍色泳池裏投下粼粼波光,泳池裏人很少,只有熙熙攘攘的幾個人在淺水區練習着泳姿,而深水區空無一人,深水區面前的觀衆席,也只有林嘉定和何斯兩個人。

何斯的心湖裏似乎被扔進了兩顆石子,“撲通”一下,漣漪随着飄蕩開去,她軟軟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氣氛凝結着。

其實,何斯是非常想用手把面前的這個人拍進泳池裏讓他好好嘗嘗硫酸銅的味道的,但是——

她的身後立刻傳來一聲比她還激動好幾倍的聲音,猶如悶熱的夏天裏那道最吓人的驚雷聲,聲音裏還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和竊喜:“你們倆在幹什麽!”

聲音比何斯的動作還迅速,江璇擁有着最尖的眼睛和最敏銳的耳朵,她尖叫一聲,何斯不用回頭都基本能從她的聲音裏推斷出她現在驚訝驚恐的表情。

她抽了抽手臂,小臂那裏被林嘉定握住了,也就是那樣看起來輕輕松松的一握,但是竟然抽不得也動不得,他的手像是長在了上面一樣,

接着這個人竟然用眼神慢慢地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掃一遍,然後挑眉,斜着望了一眼她背後的江璇,極其厚顏無恥地說道:“問你呢,你想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 這五個字,他說得格外清晰而明了,似乎他說的天經地義地就是對的,眼神、動作無辜得似乎就是那麽回事兒,何斯從未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在她足有二十一年的年紀裏,見過數不勝數的人之後,她現在頂頂佩服的就是面前的這個人。

生活嘛,總會遇到那麽一兩個讓自己氣血不順的人,對于擁有多年在人群中摸爬滾打經驗的何斯來說,這一次确實是遇到了對手。

何斯咬着牙齒,聲音壓低,眯着眼睛莫測地盯着林嘉定:“你這麽無恥你爸媽知道嗎?”

林嘉定的嘴唇生的好看,聽到這話的時候,下唇微微一動,似乎是用舌頭掃了一下下排的牙齒,別問何斯是怎麽知道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就這麽盯着突然想到的,該死的東西!為什麽每次離他近一點兒就會産生這種不可名狀昂的幾乎讓她覺得有些可恥的感覺!這根本就是被他的長相欺騙蒙蔽了真實的感受...

救命啊,她悲慘地想。

空氣凝滞着,林嘉定的眼裏像有顆火光似的噗呲地閃爍一下,然後馬上恢複平靜,他歪了歪嘴,似玩世不恭地收回手,将手臂搭身邊座椅的靠背上,懶懶地半躺着,回道:“怎麽,你想見他們啊?”

“呵—“在他松手的當口,何斯立馬從臺階上跳了下去,逃脫的時候回頭對林嘉定做了個鬼臉,“做夢—“

脫離控制的時候當然是何斯最得意的時候,但是不是有句古話嘛,叫做樂極生悲,一般何斯就是這樣的幸運鵝,就是那麽幸運—

“诶喲!”她回頭做鬼臉的時候沒注意腳下,“啪”地一聲兒滑到了地面兒,不過得虧是屁股先着地,就只是屁股麻,她麻利兒地從地面起來的時候,聽見背後傳來一聲笑,她頭都沒回,登登登跑回淺水區。

“蛤蛤蛤、蛤蛤蛤。”江璇對着何斯笑得前仰後合,何斯下了水将身體浸在水中,面對她這樣的嘲笑,何斯已經承受了太多甚至已經免疫了,所以她老神在在地在胸腔裏憋着一口氣,然後若無其事地繞到正在蛤蛤大笑的江璇身後狠捏了她的腰一把,然後在肺裏鼓着一口氣,戴上泳鏡夾上鼻夾慢悠悠地一個人從25米帶的這頭飄到那一頭。

冬天的游泳池內的水溫不算太低,溫潤的水從皮膚上劃過,她用雙腿蹬着水,雙臂随意地垂在身側,腦袋裏放空,臉埋在水面裏,一邊在心裏數着秒數。

她憋着氣,将腦袋探到水面以下看水下藍瑩瑩的波紋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盈地漂浮着,被水波托起,利用溫熱的水來阻抑不正常的情緒。

再怎麽樣逃避和忽視,她都已經漸漸地意識到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滾燙依舊,即使有了水的庇護和緩解,幽藍的水下是淡藍色的瓷磚,一切都從她的眼睛透進來,這樣的感覺讓她感覺到陌生,胸腔裏似乎住着一件事情,不太明朗,但是當見到這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又消失了,又被另一種感受填滿。

她憋着一口氣,當大腦逐漸變得空白,腦裏閃現的只是一些簡單的畫面,這些畫面都關于一個人,她看到的時候——

大概是喜悅的。

類似于梅雨天氣裏,在陽臺見到第一縷陽光的感受,又或者是,在炎熱的午後,經過難捱的長跑之後,吃到的第一口冰鎮的西瓜的感受。

這種感覺既羞恥又真實,就像當初被林嘉定按着腦袋在球隊隊員面前介紹她一樣,在逐漸缺氧的時刻,這種感覺越來越貼近她,甚至就在她面前形成一個答案。

她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大魔王了?

心底的某一處角落忽然傳出這樣的聲音,但并不顯得突兀和異樣——這是自從他們那次之後何斯心裏時常會泛上來的感受,像是貓爪撓着心窩、手指撥動心弦,一種心癢難耐的感受,即使不用細想,也像摘除了紗衣的胴、體那樣,已經毫無神秘可言。

她好像真的,有那麽一點兒,喜歡這個該死的男人了。

她真正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氣血不穩地在水中喝了兩口水,撲騰着手從水中掙紮起來,站在水當中,呆呆地望着身上掉下來的水珠。

這一刻的何斯,是真的有一股想打自己的沖動了,雖然他們之間确實有過一次難以啓齒的關系,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有任何關于此的想法都是非常正确以及無可避免的,但是,當她真正地被這種感受所淹滅的時候,才開始發現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她甚至懷疑自己得了一種叫做斯德哥爾摩的病症,在這個該死的男人作出讓她頭疼的事情之後,難道自己反而會喜歡上他嗎?

在糾結了許久之後,她終于想出了答案——是的。

即使他有時候霸道蠻橫無理,即使他有時候欺負她作弄她,但是,她依舊會因為他的一次次靠近而臉紅心跳甚至想到別的地方去。

她很糾結,她很難過。

以至于她餘光掃到那邊的男人好像是在往這邊走的時候,她摸了摸摔疼的屁股,決定重新思考要不要喜歡他。

他的腹肌真好看。

冷不丁地就冒出這樣的想法,當她意識到自己真的盯着他看了太久的時候,林嘉定已經走到這邊的下水臺。

他半蹲下來,隔着睡眠望着她,“要跟我學嗎?”

她剛想問要學什麽,但是又馬上壓抑下來,學什麽,當然是學泳姿。

然後又想到他那好看的腹肌和飽滿的胸肌,桀骜不馴的唇釘,啊,這該死美妙的長相。

她在水下的腳趾突然蜷了蜷,“雖然我的水平已經不用學習,但是既然你這樣盛情地邀請,那我就勉強地...”

她看着他的眼睛,“答應了。”

該死的,眼睛也長得如此完美,這還是人嗎?

那既然如此完美,她稍微喜歡一下,也不是什麽過錯吧...

這絕對不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她對自己這樣洗腦。

以至于她忘記了林嘉定惡劣成性的性格,他就是大魔王啊,她聽見他低聲地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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