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舊人不識
舊人不識
“放肆！”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人群背後傳來。
續随子剛完成任務，恢複了本來面貌踏着石階蜿蜒而上，恰好瞧見了這驚險的一幕。
蘇寒水順着聲音看向那人，身量高挑，看着瘦削，滿頭白發迎風飛舞，一股絕塵清冷的意味萦繞在他周圍，讓人不敢踏進一步。
續随子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富家小公子，越過他們站在那群人的面前冷聲說到：“你可知錯？”
小公子嬌縱慣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認為自己最大，不成想在這裏卻三番兩次的吃了癟。
小公子咳嗽兩聲，站起身說到：“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教訓本公子？本公子可告訴你，這邊老掌門的弟子可是本公子的表哥，識相的話……呃……”
未等小公子說完，一股強悍的威壓朝他襲來，壓的他又重新跪了下去。
蘇寒水離的極近，覺察到那股威壓的強悍，胳膊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四長老，四長老息怒！”一名小弟子覺察到這股威壓急匆匆跑了下來，跪在續随子面前。
小公子一聽這聲音知道是他表哥來了，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有又聽到那句“四長老”，頓時吓得冷汗直冒。
續随子“嗯”了一聲，撤掉威壓，說到：“此人在山門口堂而皇之的行兇，絲毫不顧及同門之宜，他沒資格入我淩玄，你可明白了？”
那小弟子怔了一下 ，說到 ：“弟子明白了，王華之取消入門資格，還請四長老息怒。”
原本門派中那些弟子對續随子繼任長老位就頗有不滿，直到有一次續随子收到求救靈符，當着那群人的面一劍将追殺他們魔族滅了個幹幹淨淨，順便削掉了半個山頭，自此，再無人提一句續随子不配長老位的傳言，門下弟子都知道，續随子是除了掌門司朝臣之外的又一強者。
那小公子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那弟子死死按在地上。
續随子朝他點點頭，轉頭看了眼蘇寒水，他從剛開始就覺得蘇寒水面熟，好像在哪見過，眉眼像極了魔後，原以為是那個孩子，可他悄悄用靈力探查過了，那人身上并無半點魔息。
Advertisement
末了，他嘆口氣，足尖輕點，離開了原地，沿着石階快速向上，速度快到只留給他們一道殘影。
蘇寒水一動不動地盯着那遠去的身影，此刻，記憶裏的背影與續随子相重合，若不是面容發色都不對，蘇寒水都要懷疑，續随子便是之前救他的人了。半晌，他搖搖頭，那人身上的冷香是如此的溫暖，可剛剛續随子周身都是寒冽的氣息，與那人相差甚遠。
蘇寒水低頭閉上眼睛，靜下心來，感嘆一句是自己魔怔了，怎麽見個人就懷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表哥！你怎麽能取消我的資格！”小公子見續随子消失了，一把甩開小弟子的手大聲吼到。
“閉嘴！”王霖超他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是誰，還敢這麽放肆，若他對你有半分殺意，哪怕舉整個王家之力也攔不住！”
小公子一聽，“噗通”一聲坐到地上，“那，那我怎麽辦？他們說我有資質的，我，我怎麽就能這麽回去，會被恥笑的，表哥！”
王霖揉揉太陽穴說到：“算了，你與淩玄派無緣，回去待一年試試其它門派吧，還有，你這驕縱跋扈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小公子低頭沒有說話，半晌，他擡起頭惡狠狠地看了眼旁邊的兄弟倆，又轉頭對蜷縮在地上的小厮吼了一聲：“還愣着做什麽！等本公子扶你們起來嗎！”
小厮被他吓的一哆嗦，忍着痛跑過去将他扶起來，下了山。
這場鬧劇算是完了。
王霖見他下了山，回頭對那兩兄弟說到：“我表弟嚣張跋扈，但王家不可辱，你倆還是祈禱不要通過選拔吧。”說完，便返回了山門。
續随子将任務牌交還給長老後，本想返回竹輕居去換衣服的，剛轉身，就被長老叫住了：
“你等等，這兩天是弟子選拔賽，別倒處亂跑了。”
這些年，他眼見續随子來任務閣的次數越來越多，效率也是高的可怕，每次都是超額完成。長老雖然同他說不上幾句話，可他也發現了續随子并不像傳言那般虛僞，是非不分，反而都是對自己尊敬有加，哪怕是自己對他橫眉冷眼，也不見得他有半分不敬之意，再加上續随子對魔族也并非一味袒護，該動手他也絕不手軟，久而久之，長老也無端的心疼他起來。
續随子一怔，轉過身朝長老行禮說到：“是”。
“拿去！”長老将擺在書案上的盒子往他那邊推了推。
續随子雙手接過盒子，看了一眼，盒子上雕刻着竹子圖案，離近了能聞到一股藥香味。
續随子打開盒子，一枚黑漆漆的丹藥端端正正的在盒子裏躺着。
“這是？”
“沒什麽，靈隨混合藥材制成的丹藥，你快要突破了吧，這枚丹藥能在你突破之時提供靈力，防止你靈力耗盡而無法突破。”長老邊說邊提筆在簿子上圈圈點點。
續随子咔噠一聲将盒子叩上，還給了長老尹成說到：“長老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太貴重了。”
尹成停筆看了他一眼，說到：“收下，當時司朝臣那孩子晉升分神時也用了此丹藥，況且這些年你給任務閣省了不少力，這是你應得的報酬。”
“是啊四長老 ，您就收下吧，師尊他都念叨好幾天了！”旁邊幫忙查看任務的弟子擡頭說到，“這丹藥早就為您準備好了！”
尹成瞪了他一眼，小弟子忙底下了頭不說話了。
續随子明白他要是再推辭，怕是會拂了尹成的面子，日後大不了多接點任務罷了，想到這，續随子欠了欠身說到：“那我便收下了，多想長老。”
尹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示意他退下。
續随子托着盒子回到長汀居換下了衣服，沐浴了一番，昨日去了寺廟斬殺作亂的魔族，沾染上了帶着血腥味的香氣，極不舒服，等他收拾完，又仔仔細細的将滿天星花海打理了一遍，這才開始修煉。
尹成說得對，他這兩天已經觸碰到了分神期的屏障，本來他每次完成任務都要去跟司朝臣打聲招呼的，可念及弟子選拔賽就要開始了，因此，續随子只是靈力傳信告知司朝臣他平安回來了，便馬不停蹄的打坐修煉。
原本沒那麽着急的，可前兩天他正好碰上作惡的魔族，從他們口中知道漢宮秋已經是魔域的主宰，是新一任的魔尊，且修為又上了一個等次。
當年那一戰，他弄丢了那個孩子，對魔後食了言，這成了他一輩子的牽挂，因此不敢停歇，晝夜修煉，如今也即将跨到分神期。
在他修煉的第三天，司朝臣給他傳信，讓他第二天去面見新招收的弟子。
不知怎的，續随子腦海裏突然想起山腳下的那個少年，一身傲氣，如皚皚白雪中的紅梅，隐忍又燦爛，他搖了搖頭，回了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修煉。
司朝臣傳信時，褚亦跟林冉冉也在旁邊。
“呵，他那麽忙，哪有空來？”褚亦比之前成熟了不少，也暫時收斂了些對續随子的敵視，但有機會改挖苦他還是不放過。
司朝臣頭痛的捏捏眉心，明明這麽多年了，兩人一見面還是一個像吃了火藥，一個裝沒看到的人，頭痛，頭痛的很，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林冉冉仔細翻看着名單說到：“四師兄回來嗎，他這些年要麽往外跑，要麽閉關修煉，簡直就是個修煉狂魔！”
司朝臣從她手裏拿過名單，樂呵呵道：“沒見着你四師兄我看你棗子也沒少吃！”
林冉冉癟癟嘴不說話了。
竹輕居的靈棗聞名整個淩玄派，脆甜可口，讓人念的緊，這些年，林冉冉仗着知道怎麽打開結界，沒少去摘裏面的靈棗。
“行了，這些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各自挑選弟子吧。”
褚亦逮着機會，張口就來：“那某人肯定……嗚嗚……”
林冉冉急忙捂住褚亦的嘴，輕聲說到：“你可住嘴吧二師兄！”接着她又轉頭對置若罔聞的司朝臣說到：“既如此，我們便不叨擾掌門師兄了！”
第二日，一百二十名弟子整整齊齊的站在廣場上，等着拜師。
宋野輕輕搗了一下蘇寒水的胳膊說到：“寒哥，你說當初那個哥哥會不會也是位長老啊，他那麽厲害，到時候我們不如拜他為師好了！”
蘇寒水擡頭看了眼高臺上的空座說到：“若真如此，那便拜他為師。”
兩人悄聲聊天期間，司朝臣他們便到了，幾人依次坐到位置上。續随子依然是一身白衣，頭發匆匆的用青色發帶紮好，跟其他帶冠的師兄弟比起來，倒是顯的樸實了不少。
“哇，寒哥你看，這不就是前幾天在門口幫我們的那位長老嗎，聽說是姓續，這姓倒是少見。”
蘇寒水看了眼續随子，恰好續随子也朝他們看去，兩人目光相撞，平和遇上業火，熟悉感不約而同的湧上兩人的心頭：
“我好像在哪見過他。”
“我是不是見過他。”
兩人誰也沒有移開目光，穿越人群遙遙相望，在那吵鬧聲裏好像化為了一層屏障，将他們兩個隔離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