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維在自己房間翻找了半天，發現打包帶完全不知道被他揣到了哪個角落，只好去了隔壁。顧水輕的門虛掩着，章維推開了些，輕敲了幾下：“我進來了啊。”
顧水輕正戴着耳機對着電腦看，聽見動靜偏過頭來擡起耳機沖他點了下頭，又轉回去接着看。章維進來坐在了他的床上，角度正好夠看到顧水輕的屏幕：“诶，又是什麽國産劇？現在的國産劇能看了？”
顧水輕搖了搖頭：“國産劇什麽時候也做不到‘能看’。我就是……看着了解一下。”章維有點感興趣，湊上去看了眼，果不其然，有個熟悉的面孔——“義馳啊？”
顧水輕也不瞞着，大方的點點頭。
“怎麽回事？去年不是說他鬧了什麽醜聞嗎，現在都被壓下去了？”章維稱奇。
哦，去年，都過去一年了。
顧水輕一時恍惚，定了定神才回複：“沒有，他都好久沒消息了，我這是在翻他以前的片子，想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麽人。”
章維扯了扯嘴角：“看了一年哈？看出什麽來了？”
“我是想從他身上，看看我是什麽樣的。然後發現，我果然是沒什麽值得喜歡的。我看他演戲，就像是看自己生活。”顧水輕心平氣和，卻十分無奈。
章維不贊同：“你這樣想，可別人不一定這樣以為。你看看義馳有多少追捧者？你們這種調調，沒準正和了一部分人的胃口呢。”
“這一部分人想要的是個溫文爾雅實則冷淡、卻會擇一人傾心的設定，不是我這種看什麽都無聊，喜歡一個人都不允許的人。”顧水輕看的很清楚。
章維笑了：“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矛盾嗎？你怎麽就不能擇一人傾心了？傾心而已，之後再說嘛。人人都像你這麽認真、一切尚未開始就想了那麽多步了，還有什麽意思？”
顧水輕沒理他。同樣含義的話他一年前就聽過一遍，可惜自己走不出來，就沒有辦法。
“你這是過來找什麽了？”
“哦對，打包帶，我在我那兒翻半天沒找到，你有吧？”
“有，我給你找。”顧水輕拎出了行李箱，拿出了十分顯眼的打包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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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維拿過來，說：“你不用是吧？還是不回去？”顧水輕上次回國還是一年多之前，有了段不知道該說愉快還是不愉快的經歷，之後就沒想過回去。章維則是個比較正常的，逢年過節趕上放假就得回去遛遛，在爹媽面前活動活動安慰一下兩位，再吭哧吭哧跑回來。
顧水輕理所當然地搖頭：“我回去幹什麽？小斯也去上學了，現在準備考到外省離開家，我就更沒必要回去了。回去，多礙眼。”
“別裝傻。”
“沒裝傻。小斯現在可能真的是我國內惦記的唯一的人了，我也只還會為她回去、為她做事。”
“後半句我信，前半句你自己信嗎？”章維問完又覺得不對。這話應該這麽說，你是信，但是你自欺欺人慣了，什麽都能信。
學期結束，章維又跑回國準備找人聯絡聯絡感情，比如那位魏連峰師兄。兩個人在微信上聊的風生水起，他現在真正是重視起了章維這個頗有才華的小師弟，贊同了章維的許多看法，還給他的作品提了些建議。章維算是打開了他回國後職業道路的第一扇門。
章維呆在機場等航班，忽然想起，一年多以前，顧水輕就是在這裏遇見了華雍。人海茫茫，行色匆匆，怎麽就那麽巧呢？華雍有那麽特別嗎？但章維這才意識到，直至今日，他還是不知道華雍是誰，估計把這個人擺在他眼前都認不出。
獨在異鄉為異客，他鄉遇故知，無論是誰，都會至少多看兩眼吧？華雍當初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的心情招惹了顧水輕，卻給顧水輕惹了個不小的麻煩。
顧水輕就騙鬼去吧。
這次不再需要同學聚會上的“偶遇”，章維剛剛回到B市就和魏連峰聯系上了。得知章維回國，魏連峰也很是高興，看了看日程然後和章維約定了時間見面聊。章維即将畢業，這時也是重視起了這個機會，他相信憑他的實力，此事不難。
“哎呦喂你可算是回來了！”顧水輕沒一起回來，章維自然選擇了回家住，剛進門就被自己老媽狠狠抱住了，“你每次回來都瘦好多，還沒補回來就又走了。”
羅月看着他就是一通埋怨。這兒子養的，小時候由于他們工作忙，基本是被他姑姑章菁帶大的，念書都不在身邊。後來吧好不容易意識到自己的失職準備好好補償了，這孩子又自作主張要出國，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幾次。
“沒瘦，這樣挺好，現在的審美标準就得我這樣的才合适您知道嗎？”章維笑着放東西，“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指的還是肌肉線條。這些哪點你兒子沒有？這就行了。”
羅月還是不太确信的樣子：“你說的好聽，你是符合審美标準了，怎麽就不能找個女朋友回來呢？這麽多年了，我也問過章菁，她說她都沒見過你交什麽女朋友。你和顧水輕就比着來吧，看誰耗得過誰。”
話一出口，她又覺出了不對勁來：“不會吧你們倆？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章維讓她逗笑了——他其實并不是很愛笑，但是在聚少離多的家人面前還是沒那麽成熟：“別多想，沒有的事。顧水輕是單身主義，我這不是沒找到合适的嗎？”
羅月拉着他坐下，語重心長地說：“我跟你講清楚，我和你爸都不是不開明的人，而且确實，我們在你成長路上缺失了很多，除了金錢上物質上的支持，別的沒做太多，于是我們也知道你心裏可能也不服我們管，我們有自知之明。感情這件事上，我們沒什麽強求的，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就好。”
章維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揚起笑容：“既然都這麽說了，您們就更沒什麽可操心的了。”
羅月這做媽的理論知識全都懂，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可仍然是少不了多囑咐幾句：“那好，咱們不提感情的事了先，你的工作準備怎麽辦？”
章維更是頭疼。這就是他想又不想回家的原因了——他家沒像顧水輕他家那麽奇葩，雖然也沒在父母身邊長大卻和家裏關系很好，他也很能理解母親對自己的關心。但是由于太長時間不在一起，又噓寒問暖的過了，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唉，愛的代價啊。
章維實在是不知說什麽回複，于是羅月女士就自問自答了：“我幫你問了問，那個xx衛視可以提供一個……”
“停停停！您不先讓我用實力證明自己上來就搞這一套？用不着真的用不着。我知道您是好意，可您也得對我有個清晰的認識吧，我還不至于連個工作都找不到。”章維十分無語。在自己爸媽眼裏，他究竟是什麽純白無暇的小白兔啊，自己都不知道鋪路的。
“真不用？”
“真不用。要是需要，我直接開口好吧？”
“這還差不多。”
章維不打無準備之仗。見魏連峰之前，他已經準備好了一份自己獨立完成的節目策劃，兩個人針對這件作品讨論了很久，最終得到了魏連峰的好評，甚至還說出了“長江後浪推前浪”這樣的句子。章維自是不能受，又是一番你來我往。
魏連峰最後真的得承認，這個智商情商具高的後輩，将來的成就不可小瞧。
但到底是校友相聚，兩個人也不想講話題聊的太工作，于是也便說起來了以前上學時候的事。
章維心思一動，想起了去年同學聚會上那個幫了他大忙的白越學長：“魏前輩，您還記得去年我認識您的時候，一起的那位白越學長嗎？那時也是我們第一次見，後來學長匆匆走了，連個聯系方式都沒留。”
“白越啊？”魏連峰卻是嘆了口氣，“他最近的确是事情很多，忙的不行。工作上的，家裏的，都一堆事，我們都很久沒聯系了。我們大你太多你都不知道了，當年小白在學校也是風雲人物，盡顯才華那種，如今呀……唉。”
見魏連峰不想多聊，章維只得留了個心眼，引開了話題：“說起來去年，我回去看老師的時候，發現咱們學校還有個大不同……”
這邊有魏連峰和章維相談甚歡，那邊卻又有華公子焦頭爛額。
華雍結束了那段莫名其妙的休學回到了學校，功課上倒是沒什麽問題——不，甚至說這人有點學瘋了——因為感情問題。
華雍當初給顧水輕打的第一通電話關機，他以為是顧水輕已經上了飛機所以關機了，于是發微信祝他旅途順利。他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卻左等右等等不來顧某人的回複，才開始着急。
然後之後的所有消息，則更是石沉大海。
華雍從懷疑自己做錯了什麽，到懷疑顧水輕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再到顧水輕其實從頭至尾也沒真把他當朋友……質疑了一溜夠，仍是不明白原因。
盧安柯從一開始的看華公子吃癟的好戲，到最後開始勸他別想了別在一棵樹上吊死，是被華雍煩夠了：
“我求求您了，您自己默默黯然神傷吧，別找我了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