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琉璃
第12章 琉璃
鄰桌在玩骰子，滾動脆響的聲音在耳邊蕩着，還有人右肘搭在旁邊人肩上，是在玩傳話游戲，傳錯的喝酒。
“怎麽可能，又不是不清楚她喜歡喝什麽。” 顧允晟笑着揉了下她的頭。
洛曦別開目光，厭惡的表情不再掩飾。
談淩聲掐斷煙頭， 看了她一眼。
游戲傳到他們這一桌。
能容坐四人的大沙發，邊上很快站了好些人，五升帶龍頭的酒桶直接提上來，在喧嚣的哄笑聲中，大家都玩得很開，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勢。
洛曦心情不佳，冷眼看着大家玩了一輪。
“哥，你沒有開車來吧？”顧允晟問談淩聲。
“沒有。”
話落，擱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顧允晟看一眼， 神情凝重，“我出去接個電話 ，哥你幫我看着小曦。”
空出的位置，下一秒便被人占據。
身穿低胸吊帶的辣妹，沒骨頭似的，明明可以好好坐着，非要俯着歪着，不時捂下胸口又松手，不必好心提醒她走光，她不會感激。
“可以幫我拿下骰盅嗎？我夠不着。”沒骨頭的人看向談淩聲。
“這都拿不到，你手是有多短？”洛曦涼涼開腔。
辣妹頓時怔住，轉過頭來望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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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曦手一伸，将骰盅滑到她跟前，“給你，拿着！”
“……”
談淩聲閑适坐在沙發上，莫名笑了下。
所有人輪流開始玩骰子。
“左3右4好不好？我來定規則。”辣妹轉動着骰蓋，“搖到1呢，就指定一個人喝酒，2的話就找人喝交杯酒，搖到3和4是身邊的人喝，5自己喝，6可以找人單挑。”
“你玩不玩？” 她的手，輕輕碰了下洛曦。
“嗯。”
辣妹揚了下唇，“那你會喝酒嗎？小朋友。”
洛曦瞥她一眼，平靜地拿走她手上的骰盅，握住搖了兩下，開，白底藍字5。
沒有半點遲疑，手夠到酒杯，直接喝光。
一霎間，笑聲更大了，衆人在酒精的助燃下開始玩得更放。
“看不出阿嫂好酒量啊。”
“比晟仔都能喝。”
“來來，繼續繼續。”
洛曦略微低着頭，手上的動作不停，搖了兩次都是5，她揚着下巴，沒有看任何人，透明的杯壁就要貼上唇，被人按住。
“夠了。”談淩聲拿走她的酒杯， “第三杯，可以了。”
氣氛瞬間驟變，好像有什麽不對又說不出來。
短暫安靜，沒過一會，骰盅轉到了另一個人手裏，交際場上永遠不缺熱場的社牛，“來點新意，兩個骰子輪流搖心跳789啊。”
話音落，引來更大歡聲。
暧昧桌游，搖到8可以摸別人看不到的Sg地方。
“我們來玩好不好” 辣妹睜着煙熏妝的雙眼定定地勾着談淩聲。
昏柔的燈光投下來，照着他的臉。
談淩聲伸手去拿骰盅，握在手裏轉了一圈，擡起眼，看洛曦，“我跟你玩。”
衆人狐疑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啊轉。
被忽視的辣妹忍不了當空氣，氣得起身就走。
洛曦咬着吸管，點頭，“好啊。”
骰盅在他的手裏，不緊不慢地搖了幾下，輕微的碰撞聲，一點一點的，像她的心跳，最後輕輕掀起。
慢慢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一處。
左3右5，合起是8。
一時間，沒人敢起哄了。
都在想，這是他表弟的女朋友，談淩聲不會來真的吧。
猜測之際，就見談淩聲直起身，微向前傾，看着她的一雙眼睛透明得像陽光下的。
就在這時，剛提議這個游戲的人笑了起來，“還是算了吧，聲哥....”
談淩聲沒理會任何人。
夜晚的風，涼了些，吹在她的耳側，還有他的呼吸，他的手指滑到她的後頸，摸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在這麽多人注視下，他的手好像不是手，是燒熱的電烙鐵，洛曦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你和他幾時開始的？”談淩聲偏着頭，只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低低地問她。
“沒有。”她壓着聲音，簡短的兩個字，只對他說。
感覺到他落在後頸的手指，滑過她耳垂，洛曦心顫了下，別開臉，餘光見到離吧臺不遠處，顧允晟的身影 。
“晟仔。”
是方才憤然離去辣妹的聲音，她雙手環臂，看好戲似的倚在高腳椅旁，生怕顧允晟看不到， 還要加一句：“他們在玩心跳789哦，聲哥搖到了8。”
所有人視線轉向她，他和他。
親表哥當衆不避嫌勾引表弟女朋友！深愛多年的女友，竟被兄弟橫刀奪愛！
看熱鬧不嫌事大，狗血标題都幫他們想好了，就等顧允晟大步過來，拽走洛曦，再上演一個兄弟反目。
未曾想顧允晟卻跟無事人似的，雙手插着兜閑閑走來，“哥，姑媽說你最近胃不好，少喝點酒。”
而談淩聲一句話都沒有，胳膊搭在了沙發一側，把玩着打火機，咔的一下合上，又掀開。
“砰”的一聲，香槟軟木塞彈出酒瓶的聲響。
在離幾步遠的地方，溢出的細碎泡沫灑在了顧允晟身上。
零點了。
“晟仔，生日快樂！ ”
顧允晟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一直沉默着的洛曦倒了一杯酒，起身，遞到他跟前，語調平平：“我先走了。”
“小曦…”他叫住她，卻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我幫你叫車？”
“不必，再見。”
以後都別再見！
聚光燈下，表演歌手适時唱起了生日歌，洛曦拎着自己的挎包，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深夜正是酒吧最熱鬧時， 下了樓，一時找不到出口。
洛曦站定，想找個服務生帶路，一旁拿着瓶的酒鬼身子一歪，她下意識後退，差點撞到身後正在摟抱着的情侶。
“啊，sorry啊。”洛曦面帶歉意，繞到過道的另一端。
沿着弧形牆面往前走，喧鬧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見到一面莫倫堡黑胡桃木書架，洛曦驚奇，這裏竟藏着一處圖書室！
淡淡的書香味散溢，地上鋪着的是古老符號地毯，踩上去阒寂無聲。
跟外邊的花花世界相比，這裏簡直就是一處世外桃源。
洛曦邊走着，手指緩緩撫過書牆，她最後抽了本懸疑小說，低眸掠了兩眼，腦子裏全都是談淩聲俯在她耳邊的氣息，他問的那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