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地下
第37章 地下
一聲尖叫引來四下側目，洛曦從小最怕腿多的蟲子，蜘蛛這種生物, 她隔着屏幕都會渾身發麻。
此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揮甩手臂 ，另一手利落抓了份文件夾，像打地鼠一樣用力拍了兩下。
黑色屍身瞬間分離，她看到濺出來的血液，後知後覺一跳三米高。
紙箱裏陸續還有節肢在鑽出來，至少有三十來只在桌面、亂竄。
女同事們被吓到尖叫，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直到有人拎了兩瓶殺蟲劑，聲音銳利果斷：“都給我走開一點！”
那人對着正在亂爬的蟲子摁下按紐，噴霧擴散，蜘蛛掙紮兩下，不動了。
“老細，哩度仲有！”
主編跑過去，迅速拎起滅蟲劑又殺了幾只。
與此同時，玻璃門被推開，聞訊跑進來的高大保安們二話不說，人手一支瓶劑，一頓猛噴後， 這才拎起紙箱，倒過來拍幾下，确定還有無漏網之蟲。
有什麽東西從箱子裏無聲散落，所有人目光望過去， 不約而同蹙起一張見到鬼的表情。
是祭祀用的冥幣。
一大清早見到這種玩意，不免要在心裏罵一聲晦氣，洛曦盯着那些紙錢，心情複雜。
這時，林明真走過來，手搭到她的肩膀輕拍了拍，“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吓一吓就當壯膽吧。”
那邊保安反應迅速，很快拿起對講機：“清潔部清潔部，進來二十四層打掃。”
聽到主編隔了一張桌的距離在打電話給110， 過了會，他放下電話，回頭：“洛曦等會進來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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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現場，洛曦去了趟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反複擦洗着被蜘蛛爬過的皮膚， 走進辦公室時，卻感覺手心一直沿到後背，還在泛癢。
主編見她一直在撓手， 關切：“要不要出去買杯定驚茶壓壓驚？”
她搖頭，“不用了，我會盡量讓自己忘記這件事。”
主編坐進椅中沉吟片刻，突然問：“時尚專欄你有興趣嗎 每期實況報導時裝周，進行第一手時尚信息的撰寫，也可以負責時尚節目，人身安全更穩定些。”
洛曦手一頓，擡起眸，“我能拒絕嗎？”
她不想頻繁被調組，工作效率低下，又容易出現偏差。
“當然，我尊重你，希望你明白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一舉惡意報複，而這樣的恐吓信息在電視臺并不罕見。
在上月，就有女記者得罪某集團收到各種粗暴威脅，揚言讓她下班小心點，吓得她第二天就辭職不幹了。
既然洛曦不想調動，他也不便說什麽，端起紅茶杯， “玩過極限運動沒？”
洛曦微怔，“沒有。”
“有時間可以去體驗下。”主編放下杯子，下一秒又忽地抛出金句：“搞新聞就跟極限一樣，要有敢闖拼的勇氣，一場報道有時就像是一場戰役。”
她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安靜聽着。
“民生揭露熱點事件，調查記者挖掘真相，戰地報道就更不用說了，危險如影随形。”
他說着，随手将桌上的噴霧擱到後面的書架上，洛曦看過去，不經意見着一本圖書，上面赫然幾個大字—《烽火之路》。
洛曦知道這是一位英國獨立記者，在好幾年前遠赴南美動蕩之地寫的著作。
主編見她定定地看着那本書，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叫什麽名字？”
洛曦一霎詫異，是伯利，主編也是叫伯利。
“就是你寫的？”
他笑了下，點頭。
洛曦頓時對他肅然起敬。
主編笑容得體，輕描淡寫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其實沒有多高尚，每個行業都有危險性，我當年做國際采訪，開始只是因為好奇好勝，真正到了災區現場，才正視自已的使命 。”
他看了眼面前初出茅廬的洛曦，雖然受了驚吓，但眼睛仍透着股堅毅，明明是溫室裏出生的花，卻又莫名有種野蠻韌勁，好像下一刻你把她丢到幹旱貧瘠的荒蕪裏，她也能頑強生長。
“和你聊後感覺好多了。”洛曦由衷一笑。
“那就好。”
因為突發事件造成的恐慌，還要向上層備案加強安保， 短暫談話後，他最後說：“你先休息兩天，這件事交給警方處理。”
......
日本東京。
午夜一點零五分，長野俊在熟人的引薦下來到一處地下停車場。
這裏原是一個工業倉庫裝卸區，占地很大。三年前被一名香港收藏家買下，和旁邊連接的車庫一起改建，用來策劃各種汽車聚會。
沿着通道往裏走，引擎冷啓動轟鳴聲越發渾厚，長野俊擡步上建築樓梯，站在這個角度，能清楚地見到在裝貨區域，等待上灣岸的一輛輛改裝名車。
車燈照亮了整個倉庫，升降梯下來好幾名賽車女郎，露腰背心小短裙，看得長野俊熱血沸騰。
一串車鑰匙扔過來，長野俊穩當接住。
“第二排第三輛保時捷，就是你的。”
從小在汽車廠長大的長野俊，不僅改裝車極有天賦，在賽車方面也有着高超的駕駛技術。
彙聚了整個東京最快車手的A Club，在核實他的身份之後，為他提供車Sg輛，參與淩晨的灣岸競速。
長野俊拿了車鑰匙，順便問了句：“你知道今晚T哥會出賽嗎？他是亞洲哪個國家的？”
帶路的人叫福山原，留着碎發飛機頭，他轉身看了長野俊一眼，“開你的車，贏了就拿錢，輸了就滾蛋，不該問的別問！”
長野俊心頭一抖，因為很想見車神一面，忍不住有些多嘴了。
這位東京最神秘的賽車手T哥，兩年前，在蜿蜒曲折的C1外圈戰場，以200Km/h的速度沖上去，最後在地勢險要的霞光隧道，更是提速到300km/h，至今保持記錄無人能超。
據傳，他停車時甚至還說了句，輪胎沒熱，只發揮了八成。
神秘車手戴着頭盔，從沒真正露過面，所以也沒人知道他真正身份，只知道跟着人叫他一聲T哥，和他同樣神出鬼沒的，還有這間地下賽車隊A coub的老板。
A club 有着嚴格的組織規則，比如“在追逐過程中，一方做出變線如不打轉向燈，比賽終止”。
“不論何種情況發生意外，絕不可禍及社會車輛”等等。
不懂規矩的自然是沒得玩。
淩晨三點。
閃閃發着金光的東京塔 ，正對着一棟頂級奢華公寓，林東在二樓，看着牆上的巨型屏幕剪了一支雪茄點上。
畫面裏，空無一人的海岸線，路面清空，一輛輛安裝了巨大增壓器，宛如怪獸出沒的車輛，以驚人速度疾馳而過。
他戴着耳機，電話裏的人在說：“東哥，有人臨時加大了賭注，贏了的話，指定兩名車模送給他玩，那個模特可是我們兄弟老婆。”
林東轉身，視線透過中廳樓欄往下望。
一樓娛樂室，談淩聲穿了一身黑站在球桌旁，手裏的球杆在地面噠噠地敲着，旁邊有人遞過去整盒煙，他沒接。
林東撥動語音，調到私人頻道，“你聽到了？缺女人就去新宿，他以為我們是開歡樂街的？”
談淩聲拿了顆白球放在了球桌，俯身，架在左手的球杆瞄準，推出。
咚的輕響，一顆紅球精準掉落。
“你揸主意，我一陣就返香港 。”
“一天來回飛，我都替你累。”林東說完，視線從樓下轉移，繼續盯向大屏幕，“不懂規矩，我讓人送他出去。”
“可以。”
談淩聲手順到口袋，摸出了一罐薄荷糖 ，掀開，拿了顆戒煙糖丢進嘴裏。
一點味道都沒有， 他蹙眉，自己正在戒煙，這裏一幫俱樂部骨幹，除了阿傑，全帶着煙味。
“傑..”
正坐在沙發邊，吃着日式拉面的阿傑看到談淩聲朝他招手，立馬放下碗，随手抽起兩張紙巾，快步到他面前。
談淩聲摘下耳機：“收拾下，我們回去。”
下午趕過來，談淩聲就說了不逗留，淩晨就走 ，不讓人睡覺的老板不是好老板。
“飛機上睡個夠。”談淩聲看出他心思，兩指彎起敲了下他額頭，“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欸，這就去。”
阿傑走出公寓後，談淩聲偏頭，看了眼二樓，走上去。
大屏幕裏，一輛本田NSX緊貼GTR一圈後，自覺實力跟不上，打出轉向燈認輸。
談淩聲雙手環臂，搖了下頭。
旁邊林東看賽車正在興頭上，兜裏的手機就急急響起，他不耐接起來，直接摁了免提：“有話快說。”
“不好了東哥， 那個模特不見了，有人看到她被拖上車，監控開始拍到車子還在我們倉庫 ，經過盲區一轉彎就看不到了...”
林東撚掉手裏的雪茄， 挑眉：“ 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敢在他們場子鬧事！
“十分鐘之內把人給我找出來！”
“那東哥，找到之後把他交給警方嗎？”
“你第一天出來混？！”林東兇了一句，對方立即明白了。
“抱歉東哥，我知道怎麽處理了。”
揍一頓扔出去，永久不能進場下注。
身側，談淩聲低頭整着袖扣，懶懶插了一句：“廢了，留着也沒什麽用。”
那邊的人聽出了他的聲音，“收到聲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