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社死
第28章 28 .社死
這天一大早,負責打掃樓層的齊紅梅就叫腿疼,一邊揉膝蓋一邊嘟囔着肯定要變天,她得再去買幾張膏藥貼貼。
司羽二話不說,提起她身邊的拖把和桶就上樓幹活了。
打掃到三樓走廊時手機突然“叮”了一聲。
她立刻停下,從圍裙的兜裏拿出了手機。
她通訊錄裏沒閑人,怕錯過重要信息。
沒想到是朱玲珑。
她發了一串大哭的表情,狂呼救命,說她好想死,沒法活了。
司羽心裏一咯噔,趕緊撥電話過去,響了一聲就被按了,再撥,又被按了。
朱玲珑發了一張會場照片過來,說她正在學校開會,不方便接電話。
司羽這才放心些,快速打了一行字,問她怎麽了。
朱玲珑:猜猜我頂着這個“女教務處長”發型見到誰了?
司羽:汪安林?
朱玲珑:你怎麽這麽聰明?!天,太社死了!我腳趾頭都能挖出一座城堡了。
司羽的嘴角不由地揚了起來:不怕,換個角度想,你突然變這樣,他未必能認出來。
朱玲珑被安慰到了:有點道理,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又快速發來一條:完了完了完了!他往我這邊看了。
司羽:低頭,裝沒事,自然點。
朱玲珑:可是他朝我走過來了,天!他好像認出我了,他在對我笑,怎麽辦怎麽辦?!
聊天到這裏嘎然而止。
司羽沒再回,微笑着把手機揣了起來,鞭長莫及,這種甜蜜的煩惱讓她自己去面對吧。
一擡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頭,那裏有個小小的露臺,站在上面能看到一角大海。
她剛轉身要走,露臺方向傳來了兩道聲音,蒼老又熟悉。
她立刻僵住了。
女:別動別動,我把你這兩根白頭發給拔了。
男:算了,白頭發那麽多,拔不完的。
女:馬上,馬上就好。
一陣悉悉簌簌。
男:真香,用了我送你的那瓶洗發水?
女:嗯,以後別送了,太貴了。
男:不值什麽,你盡管用,用完我再買。
女:我都多大歲數了?用了也是浪費,別人看着也不像,我瞅紅梅都有點懷疑了。
男的嘆氣: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要不我還是給你租個房子吧,每次見面都偷偷摸摸的,我也不痛快。”
女:別折騰了,我不求別的,能偶爾這樣見個面就很知足了。
......
周嬸和劉叔。
司羽聽住了,只覺天雷滾滾,一個接一個地在她頭頂炸響,世界突然被颠覆,身體也動彈不得了。
露臺上的兩個人已經商量着要走了。
周嬸:“跟以前一樣,我先下去,你過五分鐘再走。”
劉叔一反常态地黏糊,說:“再待會兒吧,這才幾分鐘?”
讨糖果吃的小孩似的,跟素日脾氣火爆的他大相徑庭。
周嬸:“不行,真不行,我先走了。”
司羽這才反應過來,急速四處環顧,一時哪有藏身之處?
周嬸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急中生智,迅速推開旁邊客房虛掩的門,閃電般地沖了進去,反手把門緊緊關上。
幾乎與此同時,周嬸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眼快就要走過去了。
司羽貼着門,緊張地捂着胸口,心髒在裏面砰砰狂跳,幾乎要跳出去了。
奇怪,見不得人的又不是自己。
吱呀,旁邊衛生間的門忽然開了,陳耀光提着褲子出來了,倆人一打照面,都吓了一大跳。
“你你.....”
陳耀光話剛說一半就被司羽捂住了嘴。
肌膚相接的那刻倆人都一抖,柔軟溫熱的唇,沒刮、紮手的胡渣,讓他們同時想起了那個已被淡忘的旖旎夜晚。
陳耀光眼神明顯複雜起來。
“別說話!”
司羽用嘴型無聲地警告他。
果然,沒一會兒,門外又響起了新的腳步聲,拖拖沓沓,劉叔的。
司羽謹慎,又等了一會兒,把門開了一條縫往外瞅,遙遙看到劉叔一拐彎兒,下樓梯了,長長松了口氣。
“鬼鬼祟祟地搞什麽?”
陳耀光一頭霧水,也想伸出頭看看,被司羽一把薅回來了。
門嘭一聲又被關上了。
“你想幹什麽?”
陳耀光被她甩到牆上,眼神有些驚恐。
即将被霸淩欺辱的弱女子似的。
司羽被他氣笑了,面無表情:“你猜?”
“別,咱倆不合适,我比你大,還有個孩子…。”
陳耀光被她的眼神一逼,不知道抽什麽風,竟認真解釋起來了。
司羽更生氣了,直磨牙:“你想得倒挺美!”
又說:“放心,我眼沒瞎!”
陳耀光認真看看她的神色,不似撒謊,松了口氣,說:“那你闖到我睡覺的房間幹什麽?孤男寡女的!”
“我怎麽知道你在這兒睡?你不是住後院嗎?”
司羽沒好氣。
啥意思?懷疑她對他圖謀不軌?
“昨晚不喝了點酒嗎?怕老爺子又啰嗦,來這兒躲了一晚。”
陳耀光說着捂嘴打了個呵欠,果然隐隐有酒氣。
司羽嘴毒:“你盡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就算我想找男人也輪不到你。”
“那是,人家唐柏川珠玉在前,我算啥玩意兒?”
陳耀光雖無意,也被她重創到了,酸不溜秋地說。
“知道就好。”
司羽一點不慣着他。
陳耀光氣得直翻白眼,說:“你到底來幹嘛?”
司羽這才發現只顧和他鬥嘴,差點把正事忘了,趕緊把周嬸和劉叔的事說了。
陳耀光聽後臉色肅然,久久沉默。
“你怎麽不說話?”
司羽忍不住催他。
他這才清清喉嚨,說:“把你聽到的都忘了吧,只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為什麽?”
司羽非常驚詫,突然反應過來了,說:“他倆的事你不會早知道了吧?”
剛問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陳耀光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你打算就這樣一直縱容着他們?”
司羽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不然呢?”陳耀光嘆氣,“我又不是判官。再說了,都是些可憐人。”
“可憐的應該是劉嬸,她才是被辜負被背叛的那個!”
司羽氣憤道。
果然男人幫男人,出軌這麽大的事在他嘴裏竟輕飄飄得不值一提,奸夫淫婦還成可憐人了!
“你還小,不懂,現在的劉嬸不會計較這個了。她腦子不糊塗的話,也會願意讓劉叔得到這點甜。她躺床上不能動不是一年兩年,是整整十六年,劉叔多苦只有她知道。這樣其實對大家都好,劉叔和周嬸相互取到暖,劉叔得到慰籍後,也會對劉嬸更有耐心更好。”
這話既荒謬,又奇異地合乎情理。
司羽嘴唇動了動,終沒反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