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她同意
等她同意
竈子上炖着湯，程素在一邊切着莴筍和臘肉，還有一道莴筍炒臘肉。
刀切着砧板，铮铮作響。
鍋裏的湯，正冒着白氣，整個廚房煙霧缭繞的。
程素穿着圍裙，站在窗前，耐心地切着。
“沒開排氣扇嗎？”孟之慎進來，見廚房裏煙霧缭繞，以為程素沒開排氣扇。
程素本來切着菜，被他一問，吓了一跳，掉了半根莴苣，索性，手沒有切到。
她正打算蹲下去撿，孟之慎倒是快她一步，把那莴筍撿起來，打開水龍頭，仔細地沖着，沖完也沒打算還給她，在一邊切起來。
程素倒是不知道，他還會切菜，總以為他這樣的公子哥，應該是不進廚房的。
孟之慎好像看出她的疑惑來，也不解釋。
其實他的這些技能，都是去南美那一年學會的。
“還要切什麽嗎？”孟之慎把翠綠的莴苣裝進盤子裏，轉頭問程素，程素搖搖頭。
想起自己應該炒菜了。
“你……出去吧……我自己來……”孟之慎這麽高大的一個人，把原本就小的廚房，擠得更加逼仄，程素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孟之慎也沒聽她的話，退了幾步，站在門口，就這麽看着她。
程素知道他沒走，也不敢回頭，也不敢催他走，總之，尴尬的要命，還好，孟之慎的電話響起來，程素覺得自己簡直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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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懷提醒孟之慎，下午還有會。
孟之慎在走廊上看了眼程素，對着電話說：“挪一挪吧，我晚到一個小時……”
孟之慎一個電話的功夫，程素倒是炒了菜，把菜端上桌。
“老師，之敏姐，吃飯了。”程素擺好碗筷，笑着解着圍裙。
邬眉甚是高興：“之敏，來嘗嘗素素的手藝，你不知道，她外派幾年，我真是天天盼着她回來。”
“外派啊？素素去哪裏了？”孟之敏随口問着，說話間已經落座。
“歐洲呗。”
“喝酒嗎？我帶了兩瓶紅酒。”孟之敏起身去拿酒，程素一聽酒字，立馬警覺起來。
酒是絕不能喝的。
“素素不喝酒。”邬眉先替程素說話，“這孩子酒量不好，畢業的時候，硬喝了兩杯，後來還是其他人送她回的宿舍。”
程素怎麽不記得這事了……
孟之敏來了酒來：“那我們喝。素素，你不介意吧？”
程素搖搖頭，眼睛是盯着那瓶酒的。
很熟悉。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喲，素素盯着酒，看來是想喝啊。我跟你說啊，這酒你買不到的，是酒莊自己釀的，要不，你試一口？”孟之敏完全不知道，程素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程素趕緊拒絕：“不是……我是覺得……酒瓶子好看……”
是好看。
她有一摸一樣的。
孟之慎從外面進來，孟之敏叫他趕緊過來。
“老四，快過來。素素不喝酒，以茶代酒，我們難得一聚，起一個。”
孟之慎看着那酒，看了程素一眼，果然見她低着頭抿着茶水。
孟之慎落座，坐到程素對面。
杯盞碰着杯盞，很像那一晚，兩個人不知道喝了多少。
“吃菜吃菜，之慎，嘗嘗素素的手藝。”邬眉給孟之慎盛了湯，孟之慎倒也沒客氣，喝了幾口。
“怎麽樣？”邬眉很少見孟之慎能一碗湯見底的，以前來家裏吃飯，總是吃一點就放下筷子的。
程素也有些緊張，低着頭，不敢看他。
“好喝。”孟之慎笑笑，餘光看到那人低頭不語。
“我就說嘛，素素的手藝很好，下次她來，我再叫你，怎麽樣？”邬眉是心疼孟之慎，應酬多，吃得又少，傷胃。
“好。”孟之慎淡淡地應着。
四個人，說說笑笑，這頓飯倒也吃得快。
孟之慎下午有事，本想再坐一會兒，但老懷已經催了他幾次，已經挨到不能挨了，終于還是起身，有些不舍。
“師母，我走了。”邬眉從裏頭出來，給了孟之慎一個罐頭，是一罐蜂蜜。
“少喝酒知不知道？”邬眉囑咐了一句。
“師母，你好好勸勸他，上回喝得進醫院也是他，這麽不愛惜自己的命，不知道能不能留到娶媳婦那天。”孟之敏早勸過，可哪有用啊。
孟之慎只是笑，也不說話，目光掃視了一圈，沒有見到程素。
孟之敏送他出門，悄悄在他耳根子邊笑道：“別看了，人在樓上。”
孟之慎果然收回了視線。
“哎，你跟程素，到底怎麽回事？”孟之敏多聰穎的一個人，能看不出來。
孟之慎頓了頓腳步，緩緩道：“你送我出來，是為了打聽的吧。”
“什麽話，三姐是這樣的人？”
孟之慎笑，打開車門。
“那你給三姐個準信兒，今年打不打算娶媳婦？”
孟之慎朝樓上看了眼：“那得看人姑娘同不同意吧？”
“你少來啊，你孟之慎要什麽東西，還要人家同意？”孟之敏信他才怪，她家老四，從小就是大魔王，要什麽不是拼了命一定要得到啊。
孟之慎進車子前，忽然嚴肅起來，背對着孟之敏，有些無奈：“三姐，這回還真是要等人同意，否則，我真沒轍。”
孟之慎說完，進了車，朝着外面開，留孟之敏一個人在那回味。
……
送走孟之慎，孟之敏坐了一會兒，和程素聊了聊天。
“素素，下周末有沒有空，我的咖啡館開業，來捧個場？”孟之敏這些年退居家庭，實在無聊的很，阿虎又上小學了，她的時間富裕多了，于是，尋思着，準備開家咖啡館。
孟之敏盛情邀請，程素不好拒絕，可是，這樣一來，還會再見到孟之慎吧？
孟之敏雖然不知道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總覺得程素在逃避孟之慎，猜出程素的顧慮來，故作不經意道：“老四也真是，明知道我咖啡館開業，偏偏那天還要出差，你說，氣不氣人？”
邬眉是真的喜歡孟之慎，又替他說話：“你就別怪之慎了，他整天飛來飛去，也不容易。”
知道孟之慎不去，程素松了口氣，去就去吧……
“素素啊，你就去給之敏漲點人氣吧。”邬眉也替孟之敏說話。
程素再不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于是，答應下來。
程素走之前，邬眉把程素上回要的書拿來給她。
“我看完了，你拿去吧，看完直接還回學校圖書館就行了。”
程素笑着接下，她畢業多年，全靠着邬眉，還能去學校圖書館借一些很珍貴的書，很是高興。
“老師，我下次再來看你。”程素走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下雨了。
春天就是這樣，動不動就下雨。
程素正要撐開傘，孟之敏從裏面出來。
“素素，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下着雨，你打車不方便。”孟之敏急急忙忙穿上外套，跟邬眉道別，躲進程素的傘裏，程素只好跟着孟之敏進了她的車。
……
車上，孟之敏也不多問，就是跟程素随便聊聊。
“原來你就是阿清公司裏那塊寶啊。”孟之敏經常和易清喝茶敘舊，每次總能聽到易清很自豪地說自己發現了寶貝。
“阿清說要派人到元朗，是不是你？”孟之敏問完有些後悔。
程素剛回來不久，工作安排還不是很清楚，如果易清真要她去元朗常駐，她要不要去？
程素外派三年，回來後直接升職，工資也是剛出來的時候的兩倍了，還利用公司的安居貸買了房，不得不說，确實是易清給了她機會，其實，如果易清要她去，她也只能去啊。
程素笑笑：“全看清姐的意思。”
孟之敏就是探探口風，聽程素這口氣，看來，孟之敏要回去做做易清的工作了。
邬眉這裏也屬于郊區，孟之敏開着開着，路過顧村，程素倒是有些陌生。
印象中，顧村應該都是破破舊舊的矮房子，怎麽這一片，還開了樓盤。
孟之敏很是驕傲地指着那片嶄新的樓盤道：“之慎開發的，這一整片地，他都買了，那只是開始，周圍他都規劃好了。那別墅區看到沒，他的自留地。”
程素朝着孟之敏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方位，她再熟悉不過……
她趕緊收回視線。
真是要命，怎麽回來，一樁樁，一件件都在提醒着她當時發生了什麽。
明明在國外的三年，她都不怎麽想起的啊。
她趕緊閉上眼睛，免得又看到那片地方。
……
孟之敏送程素到家，還不忘叮囑她，不要忘記下周的開業典禮，程素說一定會到。
孟之敏還加了她微信，說是她不到，那天就不開業。
程素心想，孟之慎這麽一個嚴肅的人，孟之敏倒是非常外向熱情，真是姐弟嗎？
等上了樓，應是跟她視頻。
應是移民英國，日子過得很是暢快。
“Amanda，跟素素阿姨打招呼。”
程素打開視頻，鏡頭裏立馬出現一張稚嫩的笑臉。
“素素，我想你哦。”然後是一個飛吻。
“Amanda，素素也想你哦。”
Amanda出現了幾秒後，立馬跑開了，跟她的小狗狗去玩了。
應是看了看程素：“怎麽樣？回去還适應嗎？”
程素點頭。
應是本想再聊幾句，Amanda好像要拉粑粑。
“哎呀，這個臭丫頭，在叫我了，還說臭臭，不跟你說了，我先帶她去廁所。”
程素笑：“快去快去。”
應是挂了視頻，程素才躺在床上，想起孟之慎，想起顧村那片地方，感受到了真切的疲憊。
沒想到，更疲憊的在後面。
易清的信息進來，果然說要把她派到元朗去……
程素搖頭，完蛋，明天去公司，又得被薛靈靈幽幽地盯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