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張弦月

張弦月

葉檸月這一覺睡到了天亮,整個人不知何時溜到一邊,腦袋還枕着他的手臂。

她悠悠轉醒,身體一陣酸爽,轉頭就看見了閉着眼的他。

其實程複暄現在有點淩亂,但是她看着,莫名越看越帥。

她靠過去,非常不矜持地對着他臉猛親一口,想走的時候又被人按住了腦袋。

他作勢想吻她,她當然不肯,奮力掙脫,直接用自己腦門猛力磕了下他的額頭,憤憤道:“混蛋,沒刷牙啊。”

程複暄輕呼一聲,停止動作,沒親,就是胸膛裏傳來一陣一陣的笑。

他碰了碰她額頭,無奈道:“你不怕疼啊?”

“誰叫你不是個軟骨頭!”

都是他的錯。

葉檸月瞪了他一眼,沒顧及那麽多,直接掀了被子起身:“不跟你扯,洗澡刷牙去了。”

她傷口最好不能碰水,兩個人也沒折騰,字面意思的洗澡。

他洗完澡,先出衛生間,給她拿了藥箱進來,葉檸月這次十分堅決地拒絕了他的幫忙,堅決自己一個人擦藥。

程複暄穿得休閑,端了個杯子,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廊河。

衛生間的門被推上,他聽見聲音後轉過頭,看見她後,眼底被雪染上的寒意也慢慢化了。

“早點叫人送過來了,一起吃吧。”

葉檸月看了眼卧室,床已經被收拾好了,她也沒多問什麽,轉身走了。

程複暄慢步跟在她後面。

葉檸月早上有刷手機看消息的習慣,她坐在凳子上,叫程複暄把手機給她拿過來。

程複暄拿過來了,帶了點兒不滿看她:“看什麽手機?不能看我?”

葉檸月頭也沒擡,回答得十分敷衍:“以後多得是時間看。”

程複暄沒回話,但也沒阻止她就是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餐桌前。

“怎麽辦,趙煜已經開始問我和你的關系了?”葉檸月手裏拿着個三明治,擡頭看他。

程複暄不回答,反問:“那你怎麽辦?”

這些閑話,葉檸月要說在意,也不是那麽在意。

但能少聽還是少聽點兒。

葉檸月笑了笑:“趙煜問了,可以适當透露一點兒,其它人嘛,不回應不反駁不承認,保持一種神秘的狀态。”

程複暄有些許失落,也不意外,喝了口牛奶,淡聲道:“不錯,很有當渣女的潛力。”

只要不否認就行。

葉檸月癟着嘴笑,在桌子下不輕不重踢了他一腳。

他明顯感受到了,沒躲,也不看她,只嘴角在淡笑。

今天葉檸月沒去上班,程複暄幹脆也把工作往後推,打算就這麽和她呆一天。

程複暄早晨起來就看見了趙聞笳的未接電話,或許是并不想讓他誤會,直接發了條短信給他,內容不長,只有幾個字:抱歉,替我向她道歉,謝謝。

趙聞笳甚至沒說自己是不是故意的,可是又給他打了那麽多電話。

她編輯了許久,又不知道說什麽,那點兒不合時宜又不明不白的清高勁兒回來,就發了這樣一條信息,十分矛盾。

吃完飯,葉檸月團在沙發一角打游戲,程複暄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放自己懷裏,得來她不激烈的反抗:“哎呀,你別動,差點兒就死了。”

程複暄很安分,抱着她,貼着她後背,輕蹭着她臉,也不動,看着她手速飛快,成功贏得一局。

“厲不厲害?厲不厲害?”她神采飛揚,得意轉過頭,連問兩聲,還不忘親他一口。

“厲害。”他溫聲肯定。

兩人靠得近,膩歪得要死。

在她準備要開下一局的時候,他找好時機開口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她腦子沒打算動幾下,注意力在游戲上,手沒停,直接問他:“忘了什麽?”

程複暄做好了她發脾氣的準備,默然道:“趙聞笳。”

葉檸月的手一頓,從他懷裏挪開,順帶着扯了扯自己衣服,嫌棄看他一眼,平靜道:“你也挺煞風景的。”

程複暄沒反駁,不把這件事情和她說清楚,她說不定又什麽時候開始找茬了。

葉檸月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淡聲道:“行了,你證明自己的清白吧。”

程複暄開始和她說過去,沒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葉檸月倒是不記得這麽多,時不時蹙眉,直到他說無人機表白那裏,她才出聲問到:“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啊?”

“我跟你說了,你會怎麽辦?”程複暄替大一時候的自己當面向她問這個問題。

葉檸月吐了吐舌頭,打算混過去:“不知道。”

她不乏追求者,拒絕的時候從來不拖泥帶水。

按她的性格,如果程複暄說要追她的話,她大概、可能、也許,其實是一定會拒絕,然後渾身尴尬不自在,見了他就跑。

他們兩個都清楚結果,所以他遲遲不敢表白,直到誤以為确定她心意才開始大張旗鼓。

其實情書,他也有情緒到的時候,寫過的。

在一個中秋,他沒送出去,當成日記寫了。

他嗓音低沉,慢慢講着過去,她并不是一個安靜的聆聽者,會發問,類似于,“我怎麽不記得了?”“有這回事嗎?”

在她的過去,他是她很好的朋友,像寧姝、新語、唐軒一樣。

但是對他來說,她是他需要一舉一動都放在心上的人。

所以她的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可能讓他悵然若失,即使他表面毫不在意。

直到他提到那場私人拍賣會,她記得尤其清楚,不過她記得清楚,是因為他搶了她的豔彩藍鑽。

葉檸月開始出聲抱怨:“你當時快把我氣死了知道嗎?”

那條項鏈是李文苑準備送她的成人禮,葉檸月自己挑的,只是從李文苑那裏拿了經費而已,她又沒錢。

她知道會被拿出來展拍的時候就期待了好久,誰知道出了他這麽個岔子。

“知道啊,你還記得你對我說了什麽嗎?”程複暄看上去很無謂,嗓音淡然。

她小臉很茫然,又搖頭。

程複暄心裏暗嘆,果然只記得她在意的。

“你罵我重色親友。”他平靜道。

“你當時表現得就是重色親友啊。”葉檸月反駁。

“難道你就不重色親友嗎?”

程複暄反問,絲毫沒有讓着她的意思。

确實,兩個人當時在對方眼裏,大概就是這麽一個形象。

“拜托,是你搶了我項鏈。”

“如果不是你把韓林帶過來,我能這麽生氣?”程複暄陳述當時心中所想。

最後一個專屬權利也沒有了。

“所以你轉眼就找了趙聞笳?”

“是你先找韓林。”

是她一次一次傷他心的。

“我以為我喜歡韓林啊,那你又不喜歡趙聞笳,你找她幹什麽?”葉檸月她真的,頭腦很清醒,邏輯非常清晰。

說到底,還是介意趙聞笳的前女友身份。

不過,她之前對韓林就沒那麽在意。

“你有韓林了,追他追得人盡皆知,你還不能讓我找其他人當晚伴?”

只不過這個人剛好是趙聞笳而已。

“我沒落實韓林的男友身份。”葉檸月又反駁。

“你是沒能力落實吧?”程複暄默默道。

明明就是沒追到。

被他說中。

葉檸月心塞一瞬,開始撒潑,随手拿起沙發抱枕就開始打他,像是撒嬌:“你又怪我,你又怪我,你仗着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亂說,都是假的,我不道歉。”

程複暄坐在那裏抓住抱枕,目光冷靜看着她,他怎麽怪她了?

葉檸月覺得沒意思,直接把抱枕送給他,雙腿一蹬,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不是要審判他嗎?

怎麽輪到她道歉了?

理智告訴她,她沒錯。

但是情感上,她好像确實傷害了他。

但是憑什麽啊?

那個時候她确實就是沒有男朋友啊,不過後面确實有就是了。

一個有前女友,一個有前男友。

既然這樣的話……

她悄摸擡眼打量他,卻沒想到他正面無表情看着自己。

有點尴尬。

她幹脆不裝,大大方方直視他,商量道:“要不扯平?”

什麽道歉?什麽扯平?

“反正你以後不能亂吃趙聞笳的醋。”他就這一個要求,她得知道,他是清白的。每次都要鬧騰,不利于他們感情進步。

“你以前吃韓林的醋也不少吧?”她輕哼道。

“我吃醋的時候你哄過我嗎?”

“我沒哄過你嗎?”葉檸月反問,哄過的好吧?

“你是為了我吃醋才哄我的嗎?”程複暄和她講事實。

葉檸月理虧,好吧,确實不是。

因為不公布他的男友身份才哄的,算了,說到這個,她又要落下風。

她幹脆不提。

一室沉默。

葉檸月腦中千回百轉,轉念一想,非要這麽斤斤計較幹什麽?非得分個對錯嗎?

他們是男女朋友啊。

想通這一層,葉檸月開始示弱,突然道:“我身上好難受。”

果不其然,程複暄皺了眉頭,放下抱枕,握住她胳膊輕聲詢問:“哪兒難受?”

“心裏難受。”

“你非得和我争,氣得我心裏難受。”

程複暄冷笑道:“我可不止心裏難受,我心肝脾肺腎都難受。”

他本來也沒打算和她争個什麽,最初目的就是想和她交代一下趙聞笳的事情。

只不過到了中途,她根本不配合,兩個人莫名其妙鬥一番嘴。

程複暄微不可查嘆口氣,反思完自己,想要道歉,卻聽見她突然道:“三哥。”

然後湊過來開始親他,有一下沒一下的。

上了學,她就很少叫他哥哥了。

他喜歡讓她在床上這麽喊。

“還痛不痛?”他順勢攬過她,溫聲道。

她昨天晚上喊了痛,他記得的。

撒嬌這套真好用。

“還好。”葉檸月如實道。

程複暄沒說話,開始揉她的腰。

兩個人都有意低頭,氣氛又莫名柔和下來。

“我們都不要為其他人亂生氣,好不好?”葉檸月看着他眼睛,微撅了嘴。

他可不敢像她一樣生氣,但他是不會這麽沒眼力見,把這話說出來的,所以他溫聲道好。

過了一會兒,葉檸月又突然想起什麽,皺着眉頭問道:“那我的項鏈呢?”

梅隆夫人的豔彩藍鑽。

“留着呢,只會是你的。”他似是承諾。

就像是他,只會是她的一樣。

她應該是聽見了,低低“嗯”了一聲。

如此溫存,但兩人溫存的時刻很少。

天氣漸冷,快到年底,兩個人都很忙,幾乎沒什麽見面的時間。

程複暄曾經提出想讓她搬到林苑和他住,但是被她拒絕,又十分不要臉地想去錦南府住,依舊被她拒絕。

所以兩個人熱戀期的人,一個月除了吃頓飯,居然攏共見不了幾次面?

程複暄很不爽,但是沒有辦法。

終于等到她沒那麽忙了,創維組織了一次團建,去城西的高泉酒店泡溫泉。

程複暄幹脆叫李秘書把約見外地合作對象的地方定在了高泉酒店。

李秘書現在已經知道葉檸月和老板的關系,心驚之前亂七八糟的操作,但是老板沒追究,他也能心安理得做下去。

至少,不敢再送粉荔枝玫瑰了。

北城這幾天又下雪了,在程複暄來高泉酒店的時候就開始絮絮地飄。

他來是來了這裏,但很可惜,葉檸月根本不打算出來找他。

他不知道她公司裏的人什麽想法,沒經過她的同意,也不能大搖大擺去找她。

只能說,這男朋友,當得依舊憋屈。

程複暄站在陽臺上,扶着木制欄杆,看着外面皚皚的雪,輕啧了聲。

“這是怎麽了?”一道冷冽聲音傳過去。

門沒關,秦屹淮敲了門進來時,就看見他這幅模樣。

秦屹淮就是秦歌他二哥,從四平居搬去榆城的秦家長子。

他面色不似程複暄溫和,整個人看起來淩厲不少,冷硬如松,把秦歌逼來北城的人就是他,把秦歌領走的人也是他。

“你管得着嗎?”程複暄淡看他一眼,才不會和他說是因為葉檸月不回他消息。

秦屹淮沒搭理他,叫他把私人滑雪場給他開了。

程複暄的滑雪場離高泉酒店不遠,正是個好去處。

“你想幹嘛?”

“有人想看。”秦屹淮面上不顯,冷淡得要死。

南方姑娘,不會滑雪,就是覺得有意思。

“……有人?不是讓我喊嫂子嗎?”程複暄似是笑笑。

秦屹淮選擇性忽略他的話,說完就走了。

程複暄想起隔壁那個滑雪場,來了心思,拿起手機給葉檸月打了個電話。

“秦屹淮來北城了,想叫上你一起滑雪,去不去?”

葉檸月還在泡溫泉,其實不是很想去,因為她滑雪技術不是很行。

但是秦屹淮不見得能來幾次北城,人叫上她了,不去實在是不夠意思。

“去呗,什麽時候?”葉檸月懶洋洋道。

程複暄思索一瞬,定好時間:“明天下午。”

狗子和月月是不會為了其他人吵架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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