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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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樹的話才剛剛說完，路亞就激動萬分的看着他：“真的嗎？你真的要幫我們嗎？”
夏樹點頭：“當然是真的，只是你也要考慮清楚之後才做出決定。外面的世界意味着新鮮，但也意味着危險。留在這裏，忍過幾年，還可以繼續從前習慣的生活。哪一種都有利有弊，你想好了再決定。”
路亞咬着嘴唇，沉默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從小，我過的都是被安排好的生活。看起來是被嬌寵着長大的，但其實，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主。還沒成年的時候，将來的婚姻生活就被安排好了，根本不容我拒絕。那樣的生活讓我覺得窒息，好像，好像我的蟲生一眼就看到了頭，我現在就可以想象出來自己再過幾十上百年的時候是個什麽樣子……那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可怕……我要離開這裏，去過自由的生活。也許以後我會痛苦，但，起碼，那都是我自己選擇的。”說着他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謝謝你，夏樹，我已經決定好了，我要離開這裏。”
夏樹點點頭道：“既然你決定好了，接下來的事我和我的雌蟲會幫你解決，你等着離開就行了。——那麽，談方呢？你最多是個從犯，要承受的處罰會比路亞更輕，這樣你也要離開嗎？”
談方連忙巴着路亞不放，說道：“我從小就跟路亞在一起，我們是不會分開的！路亞去哪裏，我就要去哪裏！”
路亞拍拍他的胳膊，看向夏樹：“我們一起走的時候就決定好了，将來不管去哪裏，我們都不會分開。所以，也請你幫幫他。”
夏樹道：“那好吧，我就先祝福你們以後過的順遂了。”
路亞和談方聞言，互相看看，一起露出了笑容來。
莫斯威爾的動作很快，翌日淩晨天還沒有亮起來的時候，一輛渾身漆黑什麽标志都沒有的懸浮車就來到了這裏。
夏樹站在門口看看已經準備好的兩只雄蟲：“看來，是分別的時候了。”
路亞走上前用力的抱了抱他：“夏樹，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對我們的恩情。”
談方在一旁喊着：“我也是我也是，夏樹，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嗎？”
夏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有緣的話，會再見的。”
迎着西邊天際冉冉升起的晨光，夏樹目送那一輛黑車載着路亞和談方朝着遠方駛去。
淡金色的晨光灑落山嶺間，讓蟲心裏生出一種希望就在前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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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樹看看身邊站立的雌蟲：“找的蟲是信得過的嗎？”
莫斯威爾點點頭：“是我以前打過交道的混跡灰色地帶的蟲，只要錢給得足夠，他們會信守承諾的。”
“那我也就放心了。”
之前莫斯威爾就跟他說過了，那些蟲會送他們兩只雄蟲到和平星域邊緣地帶一顆名叫安娜星的商業星球，那邊種族混居，身為雄蟲也可以找份工作自己養活自己，是比較适合他們的地方。
以後，就真的一切只能靠他們自己的。雖然艱難了一些，但，起碼是滿足了他們想要自由的心願。
這個結局，算是皆大歡喜了。
下午時分，夏樹收拾收拾，跟着莫斯威爾一起回到了城市裏。
好像把路亞和談方送走了之後，自己一只蟲留在那兒，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有點意興闌珊的夏樹開始想念城市裏的懸浮車尾氣和漫天的光污染了。
抵達城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睡了好久的夏樹揉着眼睛醒來，看到了熟悉的萬家燈火。
這樣的感覺跟一只蟲在山裏的木屋外面看着漫天星光的時候，好像還是有所不同的。硬要說的話，就是有一種煙火氣息吧。
回到家，打開燈，看到一室柔暖的燈光照耀着熟悉的客廳，夏樹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把自己丢進沙發裏，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回來了啊……”
雌蟲放好行禮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挽起袖口：“肚子餓了吧？做點夜宵吃？”
夏樹轉頭看向他，看到他脫了外套只穿着襯衣長褲，襯衣的下擺塞進皮帶裏，愈發顯出細腰和長腿，十分養眼。
欣賞了一會兒美景，夏樹才說道：“胃口不大好，但又有點餓，不知道吃什麽。”
莫斯威爾想了想，道：“不然，做一鍋海鮮粥，多放一些蔬菜，還有大蝦仁和鱿魚須，怎麽樣？”
“好啊，你看着做吧。”
莫斯威爾開始去做飯，夏樹就起身來到陽臺上，看着暌違了數天的城市夜色。
半個多小時之後，夜宵做好了。
濃稠的海鮮粥裏面加了玉米粒和切碎的小白菜，吃起來清新爽口還帶着微微的甜。蝦仁和鱿魚鮮美有嚼勁，一碗熱乎乎的粥喝下去，整個胃部都覺得暖暖的很舒服。
夏樹帶着美好的心情睡着了，翌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身邊的被子空空的，雌蟲已經起身去上班了。
夏樹抱着被子坐起來，這才看到床頭擺放着插好瓶的鮮花，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午飯做好了在桌子上，花是早上剛送來的，一只蟲在家覺得悶就出去走走吧，下班後我會盡快趕回來。
落款是一個萌萌的Q版小蟲腦袋，畫得有點笨拙，讓夏樹忍不住笑出聲來：“蠢狗。”
這樣開始新的一天，好像也很不錯。
兩周之後，夏樹收到了一封沒有回信地址的電子信件，來自于和平星域邊緣地帶的一顆名叫安娜星的商業星球。
這封信當然是路亞和談方寄過來的，看起來，是由路亞撰寫的。
親愛噠夏樹：
最近好嗎？我身邊的笨蛋讓我告訴你他非常想念你，還有小木屋裏的溫暖壁爐，我想說，我也是一樣。
他還說，好想好想吃你做的風幹蜜南瓜，我想說，我也是一樣。
一周前我們順利到達了安娜星，開始我們新的蟲生。
這裏是混亂的，繁華的，也是新奇的，一切都讓我們目不暇接。
下飛船的時候，船長給了我們一些紙幣，足夠我們租一處房子暫時先安定下來。他告訴我們，這是你的雌蟲安排好的。
替我們對他說一聲謝謝，真的非常感謝他的細心周到。
我們在僻靜地帶租了一座小房子，雖然很小，但是帶着一個小院子。我們試着種植了一些蔬菜，非常期待它們生長出來，給我們加餐的那一天。
安娜星是一顆正在急速發展的星球，工作的機會很多。花費了兩天時間，我跟笨蛋都找到了工作。他在一家新開的公司當前臺，哈哈，好沒有創新性的工作，就純純是個花瓶吧？而我在一家畫廊應聘到了店長的職位，真的是非常幸運呢！這也多虧畫廊老板也是一只雄蟲，本着照顧我的想法才召了我。我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非常不錯，在家鄉遇到了你，在這裏又遇到了他。雄蟲就是會幫助雄蟲的，對吧？而我現在，也有一點明白你和他的想法了。雄蟲在蟲族的地位看似尊貴其實弱勢，所以我們才要互相幫助，對不對？以後要是有機會遇到需要幫助的同性，我也會盡力去幫助對方，這是你們教會我的。
最近這裏開始了雨季，每天都是纏綿不盡的雨絲在飄啊，飄啊，讓我生出幾分愁緒來。但更多的，還是對未來的憧憬。
我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大家都會好好的。然後，期待重逢的那一天。
祝安。
信件到了這裏就結束了，沒有落款。但夏樹仿佛隔着屏幕，看到了那兩張熟悉的容顏，對着他露出笑容。
心裏一時間湧起很多的想法，最後又歸于平靜。
他點起一根煙，對着窗外的燈光，慢慢的抽了起來。
這個時候，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進來。”
莫斯威爾走進來，道：“你上次說想要吃舒芙蕾，我試着做了一下，不知道算成功了嗎？”
夏樹聞到蛋糕的香味，轉身笑道：“聞起來還挺香的，味道肯定不錯。”
雌蟲在他面前輕輕放下白瓷盤子，裏面的蛋糕就像是潔白的雲朵一樣，松軟馥郁。
夏樹用贊嘆的目光看向他：“我發現你是個廚藝天才欸！”
雌蟲的蜜色肌膚泛起粉紅，但因為膚色較深，那一點紅就顯得并不觸目。
“你嘗嘗看。”
夏樹用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送到雌蟲嘴邊：“我們一起吃。”
夏樹喂了莫斯威爾之後又喂自己，蛋糕的口感是香香軟軟的，像是在吃一口甜蜜的雲朵。
“很幸福的味道。”
喝了一口茶水之後，他這樣評價道。
莫斯威爾卻有點不解：“幸福的味道……是什麽樣的味道？”
夏樹笑而不語，卻起身吻住了他。
這一吻好久之後方才結束，然後夏樹擦擦嘴巴，笑着說道：“現在知道了嗎，幸福的味道？”
雌蟲深深的注視着他，聲音喑啞：“幸福的味道太美味了，根本不想結束。”說着他攬住夏樹的腰把他輕輕推倒在窗下小榻上，低聲道：“讓幸福的滋味再延長一些時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