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會場包括室內室外。
室外有泳池和随處可見的花臺，今晚有小風，溫度沒特別低。
宋雁行披着黑色長款風衣，抵禦寒冷，四周環顧沒找到聞新阕。
多數人圍城團交流，愣是沒再看見如聞新阕那樣顯眼的人。
尋找過程中，宋雁行也碰見幾個相熟的合作方，被拉着結交新朋友。
大概是他左顧右盼的動作太顯眼，旁邊熟人取笑道：“宋工找誰呢？”
宋雁行笑了下：“立源的聞總。”
入座前交換名片的場景歷歷在目，當即有人出馊主意。
“有事給聞總打電話，他不是給你名片了嗎？”
宋雁行一臉求教：“嗯？”
他模樣生得太好了，放低姿态不會讓人覺得他在裝，反倒很真誠。
“聞總名片有價無市，據有幸拿過的大佬說，是私人聯系方式。真打電話洽談，他會接。”
宋雁行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來。
“所以啊宋工，真急着找聞總，給他打電話。”
提議的人有看熱鬧的成分在，一個勁慫恿宋雁行，另有人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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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忽悠宋工了，這時候要打電話破壞聞總的好事，後果你替他擔？”
“哎喲，這不是開玩笑嘛？宋工，別往心裏去啊。你往那邊看，聞總在那談事呢。”
東邊，有個避人的竹林角落。
到底什麽重要的事能讓聞新阕酒會一開始就開溜，從這兩人暧昧的神情倒能推斷出一二來。
宋雁行不是傻子，剛的事沒生氣，也不會輕易揭過。
他佯裝着往那邊走：“行，等會見到聞總，我就說是兩位老總給我指的路。”
真讓他過去，等會他倆都得被聞新阕記在賬本上。
兩位老總連忙去拉他，苦口婆心勸說。
“宋工宋工，快打住，等會兒吧，真不是開玩笑，聞總最讨厭被人打擾。”
“對對對，他那事兒挺重要的，不能瞎起哄。”
宋雁行忍住笑，裝不懂，眼神靈動，像狡黠的小狐貍：“真不讓我過去了？”
兩位老總異口同聲：“別過去，就在這等。”
這是竹林的唯一出口，聞新阕真想離席，是得從這邊走。
知道他在蹲人，兩位老總無所事事也留下閑扯。
熟人交談能聊的無非是股票、理財等等話題，不知不覺又說到聞新阕。
“我聽說聞詢華最近在打聽适婚女孩，言辭間流露出要聯姻的意思。”
“難。”
“确實，這麽多年連聞新阕性取向都确認不了。”
“所以聞詢華還要了各大世家男孩的資料，看他忙的這熱乎勁，難道聞新阕點頭了？”
“他真點頭，聞詢華早拟邀請函，用得着那麽複雜？”
“說來也是，聞新阕也是奇人，傳過不少緋聞，硬是沒一個真上位。說他潔身自好，都有點不夠用。”
“嗨，男人熱愛的不就那麽幾回事？把熱情都消耗在産品研發上，有些方面注定冷淡。”
這幾句八卦聽得宋雁行尴尬，實在聽不下去了，輕嘆口氣：“兩位老總愛好真廣。”
“都是道聽途說，湊個熱鬧。”
“你當個樂子聽過就算了，聞總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宋雁行無話可說，配合的露出個笑來。
這麽久聞新阕都沒過來，會不會從別的地方走了？
他忍不住往東邊看了又看，沒注意到端着酒水的服務員徑直朝他沖過來。
“哎！”
“宋工小心！”
兩位老總看見服務員手裏端盤撞向宋雁行的時候發出驚呼，手忙腳亂要去攔傾倒下去的杯子。
轉過頭的宋雁行瞳孔微縮，下意識後退。
退的速度遠沒有酒杯帶水潑過來的快，眼看着東西要一股腦砸到他身上，胳膊突然被握住，身後傳來一股大力。
身體不由自主後撤，熟悉的茶香包裹過來，他落進溫暖的懷抱裏。
微微仰臉，是聞新阕。
對方臉色不好看，眼底有稍縱即逝的薄怒。
很快，他被松開，接着腰間一股推力，他離開了讓他溫暖的懷抱。
“你怎麽回事？人在這站着，你都能撞上去。”
“還好宋工躲得快，這要出事了，你得被追責。”
這麽大動靜，又有聞新阕在，很快吸引到一衆目光，人圍了過來。
差點闖禍的服務員拼命彎腰向宋雁行道歉，語無倫次地解釋。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問題，今天實在太忙，暈頭轉向的。”
“實在對不起，你看，要不我賠你精神損失費吧？”
“求你別追責我，我家裏人生病急用錢，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好好個男子漢在人前哭得不成樣子，話很密，根本沒給宋雁行回答的機會。
一連串的辯解後，服務員充滿希冀地看向宋雁行。
把自己說得那麽慘，要是宋雁行再追究，就顯得他很小氣。
多人注視下，宋雁行突然被架在道德制高點。
他們都忘了，最開始他才是差點遭殃的受害者。
宋雁行垂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剛要說話，被身側上前的聞新阕打斷了。
“收錢替人辦事辦成這樣，很難交代。”
一句話讓在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臉露驚愕的服務員身上。
看似意外還有別的說法？
聞新阕微斂眼眸，如刀的眼神盯緊了想逃的服務員：“你還有補救的機會。”
休息室內。
徐知逸不安地來回走，不時看手機，約定時間快過去了，沒得手？
不應該，人多雜亂難免會出錯。
如果宋雁行衣服真讓服務員弄髒了，肯定會找個地方換掉。
他很愛幹淨，受不得一點髒。
那就是服務員在等機會，要做成自然發生。
就是他這邊耐心快沒了，想到今晚過分養眼的宋雁行，他心裏有股火在燒。
那是他曾經有過但不完全擁有的東西。
本以為分手後再見，他能當個沒事人，可那麽多人都在吹捧宋雁行，他心生嫉妒。
憑什麽？
他和宋雁行在一起的時候對方事業有成，分手後他活得委屈，對方事業更上一層樓。
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滿腦子都是想個辦法把人毀掉。
他摩拳擦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宋雁行好過。
這樣才能報仇。
他不自覺笑起來，笑容還沒完全消失，久等很久的休息室門終于被推開了。
“來了——”
徐知逸瞪眼，情況和計劃略有出入。
宋雁行确實來了，還帶來個讓他懼怕的人。
休息室的門開了又關上。
徐知逸眼神閃爍：“你們怎麽來了？”
回想剛服務員簡短的三言兩語，再看惺惺作态的徐知逸，宋雁行氣不打一處來。
“真慶幸和你分手了，才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我怎麽了？”有聞新阕在，徐知逸語氣虛虛的，“都分手了，你還找過來侮辱我，過分的是你。”
還倒打一耙。
宋雁行沒想過他會是這種人，氣得臉都紅了。
“敢做不敢當，要不要我把服務員叫過來和你當面對峙？”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徐知逸打死不承認他說的事是自己做的，開玩笑，聞新阕在這呢。
那份分手協議就是在聞新阕的平板上簽的，現在讓對方知道這一出，承認是在要他命。
這種時候，徐知逸無比清醒。
“沒關系。”宋雁行平複心情，認輸退到一旁，“麻煩聞總和他聊。”
從徐知逸的反應看出來他的作用不大，也擔心聞新阕談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聞新阕走過去，徐知逸臉色大變的時候，宋雁行松了口氣，能鎮住。
“哥。”
“看過你簽的那份分手協議嗎？”
聞新阕一開口，徐知逸就頭皮發麻，這和宋雁行完全是兩類人，不能糊弄。
可這個問題不能答，怎麽說都是他心懷不軌。
徐知逸的沉默沒能成為免死金牌，聞新阕聲音平穩：“向宋先生道歉。”
徐知逸哪敢說不啊，畏畏縮縮的：“對不起。”
“這是最後一次。”聞新阕語氣很平，卻讓在場兩人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憤怒。
徐知逸汗毛都豎起來了，接到最後警告，迫于壓力終于抵消他心裏沒向宋雁行報複成功的遺憾。
什麽都不敢說，老老實實點頭。
宋雁行則是不自覺挺直腰背，頗有種被點名內涵的錯覺。
“宋先生，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抱歉。”聞新阕微微垂首，“希望下次見面，你我能平和交談。”
宋雁行知道這是客套話，沒太往心裏去：“我很期待下次再見。”
聞新阕輕點頭，瞥了眼偷看的徐知逸，率先往外走。
徐知逸縮起頭跟着走，走到宋雁行跟前突然停下來，沖他大喊：“你不清楚我為什麽出軌嗎？戀愛三年不給睡，你把我當柳下惠養呢？”
“宋雁行，你很自私，如果你覺得我有問題，就該去相個親看看。”
“那些人會比我更過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是你思想落後，腦子有問題。”
看徐知逸激動的神情應該還要胡言亂語，全因為門口的聞新阕突然回頭，不敢再張嘴亂說，快速溜走了。
聞新阕看着愣在原地的宋雁行，眸光如墨深：“不要聽他胡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