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試……試什麽？
宋雁行懷疑聽錯了，見聞新阕翹首以盼，憋半天也沒想好該怎麽叫。
加上幾年前意外初見，他們攏共見過不到五次。
平時看發布會或者在各大社交平臺刷短視頻的不算，只能說他知道聞新阕。
當初立源的第一場發布會，聞新阕就大火過。
他在臺上講解從容潇灑，一襲定制西裝貴氣得體，完美展現一米□□該有的絕佳比例，加上長得過分英俊，導致真正關心産品的沒幾個，多是刷屏叫老公的。
更有知道聞新阕家世顯赫後公然喊少爺，自稱老奴的各種玩梗。
也是那時候，宋雁行發覺貧富差距能有天壤之別，而人與人之間存在不同層級。
現在這個當初遙不可及的人就坐在面前，神色平和等着他改口。
宋雁行生出微妙感悟來。
壓力太大到想逃。
聞新阕看他的眼神帶了些微鼓舞，像寄托頗多希望，焊住他想走的腿腳。
要是這麽走了，會失望嗎？
宋雁行不願設想成真，可對究竟如何叫他犯了難。
叫名字太別扭，以他的臉皮也不可能學網友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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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結好半天，他折中了個稱呼：“聞先生。”
聲音很軟，帶着點不自覺地試探。
比聞總少了客套，還不夠親近。
萬幸聞新阕沒再提要求，勉強算他及格。
這一關過了，該出發去領證。
別墅停車場內停滿了豪車，每一輛都是金錢的味道，豪門闊氣再次沖擊到宋雁行。
他默不作聲跟在聞新阕後面，算不過來的金錢，更不懂對方選他做協議結婚對象的原因。
很快，路過那輛連車牌號都熟悉的路虎。
聞新阕注意到他的停頓，主動提及：“那晚我不好露面。”
那時他站在大廈避雨處整個人濕漉漉的像被淋濕的嬌花，惹人憐惜，乃至于讓不小心窺見的人太想摘他回家。
“那束花……”宋雁行臉頰火辣辣的，羞得眸光閃爍不敢看他。
“在辦公室放了好幾天。”聞新阕擡手，沒讓司機下來，親自替宋雁行拉開車門，“很好看。”
好看嗎？
宋雁行飛快瞟一眼，很誠懇，不似作假。
而聞新阕還在車前等着。
宋雁行不習慣這麽被人對待，礙于聞新阕堅持，還是硬着頭皮坐進去。
他不禁想要是知道那束作為還禮的花原本用來求婚，不知聞新阕如何做想。
不可能不知道，宋雁行咬了下唇瓣，那束花的含義太鮮明了。
他突然後悔那晚沖動行事，生出後悔的根本原因是他從沒想過有天會和聞新阕結婚。
設想曾誤将用來跟前任求婚的花送給現任，這是多麽令人窒息的事。
好了，他靠着車窗，生無可戀地想，這下在聞新阕那又多一件丢臉的事。
只想社死的宋雁行忽略掉一處細節，和徐知逸談戀愛三年，也只在最初和聞新阕有過短暫一面之緣，為什麽三年後在那樣昏暗的光影裏對方會一眼認出他。
車上宋雁行給黎尋和簡翊和分別發了消息，說今天晚點去工作室。
到小區後，宋雁行本想着自己上去取證件，聞新阕在車裏等，結果他剛下車，聞新阕也跟着下來了。
“閑着無事。”
聞新阕給的答複不能說服宋雁行，別以為他不知道有人在車上處理了多少工作。
看破不說破，聞新阕願意跟，宋雁行也不勸阻。
小區居住環境還不錯，入戶電梯也寬敞明亮，一切都是正常生活标準。
宋雁行還是發現聞新阕眼裏的不滿意，思來想去只能歸類于大少爺自小居住豪宅別墅，心裏看不上這地方。
進了家門，宋雁行拎出雙拖鞋放到聞新阕腳邊，呼叫室內智能空氣淨化系統。
“随便坐，要喝點什麽嗎？”
“不用。”
宋雁行知道這不是客套，往書房走：“那你随便看。”
聞新阕沒細看房內裝修，而是推開玻璃門，走進陽臺。
冬季陽臺的風很凜冽，吹得人涼飕飕。
隔壁相鄰陽臺用镂花鐵藝栅欄做阻隔，粗看沒問題。
聞新阕的視線在內側焊接臺面已脫殼停留片刻，轉身回了客廳。
“我拿完了。”
宋雁行從書房出來，揚了揚手裏的證件。
“今晚我讓司機來接你。”
“去哪？”
宋雁行意識到問了個蠢問題，兩人都領完證，他還能去哪？
自然是和他的合法丈夫住在一起，協議上也寫過，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領證後他們要住在一起。
“你不喜歡今天的別墅，可以挑一個喜歡的。”
宋雁行愣了下：“什麽意思？”
這個樣子的他太呆了，完全沒有高級設計師的聰明勁。
聞新阕波瀾不驚道：“我們買個你喜歡的住。”
宋雁行：“……”
霸總就是霸總，能面不改色說出這麽壕無人性的話來，完全不管別人的死活。
他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僅僅是個協議結婚的合作方，提這要求太過界了。
“沒有的事，我都聽你的。”
聞新阕看了他一眼，沒在這個問題過多糾結，率先出門。
下樓時候，宋雁行接到簡翊和的電話，說是有個很急的項目稿件需要他搶救。
這邊證件拿到了，聞新阕也在，宋雁行不能白白放人鴿子，低聲商讨很久，在聞新阕數次側眸望過來的時候終于挂斷。
他對上聞新阕的眸子，難以啓齒的感覺又來了。
這要怎麽說？
前腳答應今晚搬過去，後腳要在公司加班，恐怕還得在自家多睡一晚。
在誠實守信這塊兒，宋雁行想留個好印象。
他不好說，聞新阕先開口：“晚上有事？”
車裏空間就那麽大，他說話聲音壓得再低也逃不過近在咫尺的耳朵。
“嗯，要加會班。”
宋雁行以前從沒在同一個人面前頻繁感到尴尬過，這次栽了。
“下班前告訴我，我讓司機來接你。”
就……那麽急？
宋雁行眼神迷茫，是協議結婚沒錯啊。
不過作為受益方，宋雁行完全沒拒絕的理由，輕聲應了。
聞新阕只覺得他太不設防，有些事還沒發生，不必說出來吓他，往後他回來住這的可能不大，便也沒多解釋急着要他去家裏的原因。
而車內就此安靜下來。
領證過程很順利，半小時不到，一人一個紅本本。
熱乎的證件讓宋雁行生出片刻恍惚，幾個月前他也想過結婚，對象是自認為戀愛三年很穩定的男朋友。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三個月後領證對象會變成了前任他哥，哪怕是協議結婚。
照片上面的他們有着外人一眼看出來的疏離，跟完成任務似的。
“下次領證一定要笑。”
聞新阕扭頭看他，眼裏有着不敢置信。
這得心多大的人才能在剛領完證就想到下次結婚啊？
聞新阕表情崩盤，險些氣笑了：“現在想還為時尚早。”
被聽見了，宋雁行幹巴巴的：“我也在提醒聞…聞先生。”
被提醒的聞先生并不是很高興，深深看他一眼，似有些無奈。
“走吧，送你去工作室。”
“不耽誤你，我從這邊打車。”
“有人在拍。”聞新阕輕聲說，“被人爆出剛領證就丢下伴侶很沒品。”
宋雁行真在不遠處看見個長炮相機，乍然想起萬禾典禮那晚，他也是這麽被拍的。
在一衆知名人士裏，他熱度很高，狗仔也愛蹲他。
宋雁行停在臺階上，神色莫名。
聞新阕回頭看他，便聽他躊躇着問。
“我要對你表現的很親昵嗎？”
“沒必要。”聞新阕朝他伸出手，“跟我上車。”
宋雁行心理暗示自己這是在作秀，手搭上被握住的那刻，心跳難以控制地加快，掌心升了溫度。
被牽着下了臺階，相握的手也沒松開，一前一後像高中初戀的小情侶般漫步。
宋雁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等到坐進車裏，掌心全是汗。
這是人生第一次當着人前配合演戲，他不知所措，目光追随着聞新阕：“能行嗎？”
期盼得到肯定的眼神很能滿足男人怪異的虛榮心。
不可否認，聞新阕被取悅了：“你表現的很好。”
宋雁行大大松了口氣，眉眼彎彎的笑：“沒演砸就好。”
可惜牽手的時間太短了。
聞新阕不動聲色看過他撐在黑色真皮座位上的手，經典黑色太能襯托出這只手的美，他喉結微微滾動。
臨下車前，聞新阕又叮囑他下班要說的事，比送孩子上學的老父親還操心。
宋雁行想到這個比喻，沒忍住笑了下。
聞新阕揚眉：“我很好笑？”
“沒有。”宋雁行擺手，“拜拜。”
“晚上見。”聞新阕說。
車先開走了，宋雁行摸着口袋裏還熱乎的結婚證，轉身看向工作室所在的樓層，頭疼。
他剛出電梯，就看見雙手背在身後等着的簡翊和，想回電梯，被簡翊和眼尖看見了。
“宋雁行，你給我站住。”
宋雁行慘烈地閉了閉眼，繼而轉身讨好地笑：“簡總，中午想吃什麽？我請客。”
簡翊和把手機快怼他臉上了：“先來說說這個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