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約會②

約會②

兩人進了一家小吃店，裏面只有小貓三兩只。

擡頭看着貼在牆上的菜單，可以說極其豐富，也可以說極其單調。

豐富的試各種搭配，單調的是品種也就那麽幾類 ，米線，面條，餃子，馄饨和炒飯。

“寶貝兒想吃什麽？”危淺音看完菜單發現食欲直接少了一半。

“馄饨，”柒籠簾說，“韭菜豬肉餡的。”

“你先坐，”危淺音說，“我去點餐。”

柒籠簾坐到了凳子上，眸光停留在危淺音身上。

那名少年容貌氣質都數上乘，打理的整整齊齊的頭發有兩分蓬松，朝氣潮流的衣服正好襯他。

少年人就該這樣，有朝氣有活力，而不像他……

在危淺音轉身那刻，自然而然地垂下了眼睑，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

“要喝奶茶嗎？我去買。 ”危淺音問，“正好，現在不是秋天了嗎？”

“等下一起去。”柒籠簾覺得沒必要費勁。

“也行，”危淺音坐到了他旁邊，“順便等下再去其他地方逛一逛。”

危淺音伸手，柒籠簾眼中有茫然，然後自己的帽子被褪下了。

“多好看的一張臉，為什麽要擋着呢？”帶着打趣，帶着自己都還未察覺的喜愛。

柒籠簾的外貌是真的好，這是個無可否認的事實。

他就像那最上等的瓷器一樣，精美到讓人們喜愛萬分，卻又那麽的脆弱。

可大家又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碎了的瓷器可以成為傷人的利器。

柒籠簾有點不太習慣，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衣服多數成了連帽衛衣，出門不是将連帽衛衣的帽子戴上，就是戴着鴨舌帽。

盡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好像他只是一抹孤影一樣。

“兩碗餃子好了。”吆喝聲響起。

兩人一同站起，

“你坐着，我去端就行了。”危淺音的手按在柒籠簾的肩膀上，把他按了坐下去。

“謝謝。”這聲道謝說的極其自然，但當說出來後，兩人都有剎那的怔愣。

“謝什麽呀？也不想想我兩是什麽關系？”

是什麽關系？是玩笑般定下的交往關系，是才認識不到一周的關系，是同類相吸的關系。

兩人都清楚，但界限似乎在漸漸模糊了。

可能到了最後，兩人都不再能分得清楚，他們真正的關系到底算是什麽？

……

……

先是天邊的一點黑，然後慢慢的侵染了整片天空。

“進店時還是晴空萬裏，怎麽才吃個飯的時間就像要下雨了？”危淺音擡頭看看天，确定這不是和他作對嗎？

仿佛是應和他的話，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得猝不及防，将地面上的塵土激起又落下，将正享受悠閑午後的人們弄得有絲狼狽。

誰讓在街道上可沒幾個人帶了傘，那些帶了傘的人一開始也不是用來擋雨的。

“現在知道姐帶太陽傘的好處了吧？”一對小情侶中的女方将自己的傘遮到男朋友的頭頂，臉上是洋洋得意的笑容。

但那把精致的小傘可做不到遮住兩個人的重任，不過誰又那麽在意呢？這使得他們的感情更好了，不是嗎？

不過更多的人是用手遮擋頭頂，匆忙跑到屋檐下避雨。

柒籠簾将這些景色盡數攬入眼中，然後眼前的視線突然消失了。

原來是被危淺音褪下的帽子，又幫他戴了起來，手還不安分的在他腦袋上按了兩下。

“看這雨也不大，”危淺音說，“不遠處就是奶茶店，我們去那裏躲雨。”

兩人的手交握，一人的體溫偏高，另一個人的體溫偏低，短短一段路，讓兩人交握的手的溫度趨于了一致。

世界十分嘈雜，在那一刻柒籠簾好像只能注意到兩人交握的手，這又顯得耳邊一片寂靜。

當自己的手染上別人的溫度，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自己的世界被另一個人入侵了一樣。

看着人滿為患的奶茶店，危淺音一開始就該想到的。

“怎麽好像我們兩個今天的約會不太成功？”危淺音抱怨道。

約會？這兩個字浮現在柒籠簾腦子裏，後面不出意外的跟着個大大的問號。

他怎麽不知道他們是在約會？

“寶貝兒等着，我去買奶茶。”危淺音說，伸手撥了一下自己有點潮了的頭發。

柒籠簾拉住要走的人，“今天受什麽刺激了？”

危淺音那眼神，那表情，無不是茫然。

“你要我做什麽直說，”柒籠簾說，“沒必要那麽殷勤。”

危淺音臉上那虛僞的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更做作的無辜。

“簾簾，我想對你好，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柒籠簾沒想再糾纏，沒意義，知道或不知道又怎麽樣呢？

危淺音手指在柒籠簾的掌心撓了撓，随之才走。

柒籠簾的舌頭放到自己的犬齒那，上下牙關微合細細磨着，能感受到幾分刺痛？

提醒着自己，大家不都是逢場作戲嘛？

像這兩年無數次的一樣，提醒自己不要對藥物上瘾。

……

……

在這裏遇到自己的同班同學，既出乎蘇若清的意料，又那麽的合情合理。

“你好，請問要喝什麽？”蘇若清不知道為什麽有兩分羞慚，可能這就是那既高貴又不堪的自尊心作祟吧。

“一杯椰香味奶茶，”危淺音的眼神只在蘇若清臉上微停留了一下就移開了，“要兩根吸管。”

“好的，現在客人有點多，請稍等片刻。”蘇若清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那個戴着連帽衣帽子遮住小半張臉的人身上。

各種關于他們兩個人的傳聞，她也是有所耳聞的，何況這還是自己的同班同學，更重要的是兩人如此的明目張膽，對待他們之間的關系坦率又張揚。

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坐着一杯接一杯的奶茶，這甜膩的香味，在某一刻讓人有些不适。

……

……

柒籠簾擡起頭，看見了那在做奶茶的小姑娘，未曾将她眼中那隐隐的羨慕忽略，眼神在那張還算漂亮的臉上逡巡片刻。

又垂下了頭，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每個人都有自己要經受的磨難，這是命中注定的這是不可逃離的。

如果不必經受這些，那麽人類來到這世上是為了什麽？

吸管壓到唇上，

“嘗一嘗好不好喝，我要的是常溫的。”危淺音說。

柒籠簾啓唇将吸管含到了嘴中，喉頭滾動，有些甜有些膩有些虛假，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

“你自己喝。”眉頭微攏，有些受不了這種味道。

“來來坐這。”危淺音拉着人坐到剛走了兩人的椅子上，把奶茶放在稍顯粉嫩的桌子上，“再喝一口。”

柒籠簾看見插在奶茶上的兩根吸管就明白了，“注意場合。”這句話不是第一次說了。

“寶貝兒，你在意？”語氣中是浮在表面的難以置信。

“我不在意，但我要臉。”

“咯咯～”趴到桌子上，露出一雙笑成彎牙的眼睛。

“就一口，我拍張照嘛！”可憐巴巴，軟軟乎乎。

柒籠簾低下了頭含住了其中一根吸管，危淺音明顯的晃了下神，他懷疑自家大寶貝兒會更先讓自己離不開他。

危淺音含住了另一根吸管，拿出手機，點開拍照功能。

“咔嚓！咔嚓！”就是幾張照片。

這家奶茶店和一般的奶茶店一樣，牆面上用便簽紙貼的五顏六色，上面記錄着一些男對外人道的心意或一些抱怨。

這些恰好成了兩人的背景，放在中央的奶茶，一同低下的額頭，那麽恰好的形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

危淺音喝了一口奶茶，明白為什麽自家的大寶貝兒只喝一口就不願意再喝了，所以那些小姑娘怎麽能那麽喜歡呢？

“好看嗎？”手機面向柒籠簾。

實話說要不是兩人的顏值能抗，這随手拍的照片可能會有點不忍直視。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幫你修一下。”柒籠簾說的十分平靜，是那一貫沒有多少起伏的語調。

“寶貝你還會修圖？”

危淺音，那預感越來越真了，怎麽辦？

“很簡單的，”柒籠簾說，“那不是有手就會嗎？”

危淺音，“……”我懷疑你在侮辱我。

“好好修一修，我設成屏保。”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

“那行，回去我再修，現在我想休息一下。”然後趴到了桌子上，較大的帽子将它遮得嚴嚴實實。

危淺音像每一個低頭族一樣，手指在手機上劃拉着，其實眼神多數時候停留在柒籠簾身上，這是連他都沒有察覺到的。

……

……

外面的雨也成了絲，模糊了人們的視線，不怎麽像雨而像霧。

漸漸有了人走在這迷蒙細雨中，人們消磨着時光，在猛地回神才發現，時光它走的怎麽那麽快？

快到兩人與葉夢涵相約的吃飯時間了，危淺音喊醒了好像睡得很熟的柒籠簾。

奶茶店裏面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桌上放着的奶茶只被喝了兩口，一人各喝了一口。

突然間一陣風吹來，将一張便利貼吹到了地上，蘇若清立馬把它撿起來，避免不了的看到了上面的字。

【我想用心把你囚禁，我想讓你離不開我，我想我們的世界只有我們兩人。】

對于這些奇怪的話語蘇若清早已見怪不怪，将便利貼貼回牆上壓實。

那些便簽紙随風飄飄蕩蕩，上面隐藏着多少人的心酸，無奈與歡喜，誰知道呢？可能連當事人都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