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等她們走近,嚴旭已經上車離開。

陶可可開車,白落落在副駕駛座玩手機。

班上其他人也準備走了,在群裏發了一些場面話,白落落覺得無聊,就把微信關了,開了一局游戲來玩。

她們走得早,到家的時候也才九點多。将車停好,上樓的時候可可接到蘇誠的電話:“在你家門口,燈黑着,裏面沒人,你們去哪了?”

“在我家門口?”陶可可震驚地重複了一遍,看了眼白落落,“我們正在上樓,馬上就到。”

兩人爬樓梯到了五樓,樓道裏的燈亮着,蘇誠站在門外,右邊肩膀上背着一個雙肩包,看起來跟個剛入學的大學生似的。

曾經A大的貼吧裏給蘇誠建過一棟高樓,高樓裏說蘇誠站在那什麽都不用做,就讓人忍不住将所有美好的詞安在他身上。看着蘇誠那張臉,甚至根本想象不出來他生氣或者發怒的樣子。

陶可可看到帖子的時候覺得“什麽都不用做”才是整句話的精華,因為蘇誠如果真的做點什麽,她們對于美好男神的幻想一定會破滅得非常慘烈。

陶可可就破滅得比較早。那時候她初三,有一次班上組織春游,陶可可那會性子非常剛烈,一旦和人吵架一定會拿出十萬分的氣勢直到吵贏為止,具體因為什麽發生的口角已經記不太清,在和人争吵的過程中,對方吵不過便直接上了手,陶可可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推下了湖。

陶可可是個旱鴨子,落湖的時候姿勢不佳,嗆了滿嘴的水,水嗆到肺管裏讓她差點溺死過去。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到了醫院,父母、老師、同學站了一排,所有人都流露出關心的神色,只有蘇誠黑着臉說:“出院後我教你游泳。”

那次學游泳的經歷簡直是噩夢,對于溺過一次水的人,水就跟洪水猛獸一樣可怕,就連她爸媽都不敢逼她。蘇誠說,不學也可以,但以後她借着學習之名去他家打游戲的事情就瞞不住了,她的游戲賬號也會保不住。

陶可可當時沉迷于一個叫《風雨江湖》的網游,但陶父陶母防她玩游戲跟防賊似的,她只能用在家長那信用良好的蘇誠當掩護。對一個網瘾少女來說,斷她網游跟斷她生路沒啥區別,然後蘇誠又說,如果她能在一個星期內學會游泳,他會親自帶她下副本,帶她升到滿級。

蘇誠很會拿捏她的命脈,後來的一個星期,除了上課,陶可可每天不在嗆水就在嗆水的路上,溺水的感覺在她的耳邊呼嘯,只要把頭埋進水裏,什麽動作、呼吸節奏全部都會忘記,只記得水沒過頭頂窒息的滋味。

蘇誠從不罵人,只會在她想要逃走時把她抓回來,然後送回水裏。

白落落也學,但她沒有溺過水,也沒有恐水症,第一天就敢把頭往水裏鑽,第二天已經能動作別扭地在泳池裏劃水。陶可可光是在水裏放松身體就花了三天,第四天又被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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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誠說:“你看,水只有這麽深,你掉下去也可以自己站起來。”

陶可可:“可是我會下沉,我會呼吸困難,我在水裏站不起來。”

“我會撈你起來。”蘇誠推她,陶可可再次撲進了水裏。

第五天的時候,陶可可終于發現浮起來并不難,只要她放松、冷靜,第七天的時候,她也學會了動作不太标準地劃水,雖然只能游出幾米遠,但已經是個巨大的突破,她從水裏出來,問他:“我合格了嗎?”

蘇誠站在岸邊,語氣有幾分欠扁:“只要你不說出去你游泳是我教的。”

游泳事件像是一個開關,打開了蘇誠不為人知的屬性。陶可可能順利考上A大,裏面就有蘇誠很大的功勞。

A大是聞城最好的高校,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名校。陶可可雖然成績優異,但也沒打算把目标定這麽高,只打算考個B大的。但是,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蘇誠大魔王突然頂着黑眼圈出現,将一沓筆記本、參考資料和一張密密麻麻的計劃表遞給她: “陶可可,這是我熬夜一周趕出來的,要是考不上A大你就死定了。”

後來,陶可可拿到A大的錄取通知書,想起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總會想,她到底是太不幸遇上蘇誠,還是太幸運遇上了蘇誠。

但蘇誠“什麽都不做”,只是站在那裏,确實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陶可可走過去,目光落在他的雙肩包上:“蘇誠,你賣萌吖。”

“沒大沒小。”蘇誠将書包解下來扔給她,“給你帶的禮物。”

“一書包都是禮物?”陶可可被書包塞了個滿懷,單手抱住書包,艱難地掏鑰匙。

“嗯,你慢慢拆。”

陶可可将門打開,抱着書包去沙發上拆禮物。

白落落去廚房給蘇誠倒了杯水:“你怎麽這麽晚過來?”

“白天有事走不開。”蘇誠靠在沙發上,“男人不忙一點會讨不到老婆。”

白落落嗤了一聲:“信了你的鬼話。”

蘇誠忙了一天,結束後自己開車趕來了聞城,此刻有些疲憊地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白落落沒有打擾他,去和陶可可一起拆禮物,拆到一半看到裏面放着一張請柬。

“這是什麽?”白落落将請柬打開。

蘇誠微微偏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仍然是困倦的樣子:“你爸讓我捎給可可的,他五十大壽,讓你倆一起回去。”

幾個月前白落落離家出走,提着行李箱出現在陶可可的出租屋前。正好陶可可的室友找了男朋友要搬出去,白落落就住了下來。

白落落文化課稍欠,但她從小學畫畫,通過藝考考上了A大,學的服裝設計。但是白父并不想讓她當個設計師,沒經過她同意就給她安排了工作。白落落當時就要鬧,白父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竟然将她安撫了下來。

不過白落落到底不是溫順的人,要她跟在其他人身後低眉順眼、點頭哈腰是不可能的,上崗後将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部得罪了個遍,給他爸惹了一堆麻煩。

前不久又因為工作的事和她爸吵架,白父大概被白落落氣到了,一怒之下動手打了她,白落落第二天天都沒亮就拖着箱子離家出走了。

蘇誠将請柬抽了過來,看着可可說:“我只是送信人,這種宴會沒點目的會很無聊,不建議你去。”

白落落斜了他一眼:“喂,你當着我的面這麽說,不太好吧。”

“哦?你離家出走的時候怎麽不覺得不好。”

白落落“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三個人認識得早,陶可可喜歡什麽蘇誠最是清楚不過,一書包全是陶可可喜歡的動漫手辦和游戲周邊,陶可可将東西拿去卧室擺好,白落落問蘇誠:“你酒店訂了嗎?”

蘇誠搖頭:“懶得麻煩,晚上在沙發湊合一晚,明早我就走。”

“這麽趕。”看着他眼下的烏青,白落落有點生氣,“你家裏是要破産了嗎?你這麽拼。”

話剛說完就看到陶可可從屋裏出來,白落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看向陶可可:“可可,我……”

陶可可擺擺手:“幹嘛呀,又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我有那麽敏感嗎?”

白落落這才放心,對蘇誠說:“晚上我和可可睡,你睡我房間。”

蘇誠看了眼手表,晚上十點,他站起來走到陶可可身邊,遺憾地說:“可可,你又大了一歲。”

“蘇誠,你是不是找打。”有這樣說女生年齡的嗎?

“剛收了禮物就翻臉不認人。”他笑着斂了神色,認真道,“生日快樂。”

陶可可被他一下子不正經一下子正經的樣子弄得七上八下的,哼了一聲:“算你有點良心。”

“我的良心日月可鑒……嗯,蛋糕呢?我晚上沒吃飽。”

陶可可去冰箱将蛋糕拿出來:“給你。”

一整塊蛋糕只動了兩個角,蘇誠說:“你倆怎麽回事,這麽小的生日蛋糕都吃不完。”

她倆買的是迷你小蛋糕,确實不大。

蘇誠也不愛吃甜食,皺着眉頭将整個蛋糕吃完了,說道:“以後買個好吃點的。”

三人在沙發上開了兩局游戲,然後各自回房睡覺。

白落落給蘇誠換了新的床單被罩,抱着枕頭過去和陶可可擠在了一起。

兩人上一次擠在一起睡還是高三畢業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出去旅游,蘇誠一間房,她倆一間。那天晚上月光很好,兩人擠在一張床上,月亮照出了床上的影子。

白落落說:“可可,我喜歡上蘇誠了。”

陶可可張大嘴,半響沒說話。

白落落翻過身來面對着可可:“可可,你有喜歡的人嗎?”

陶可可想了很久,久到床上的影子被月亮拉長,然後她說:“有啊,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很漂亮的男生。”

“你還記着呢。要不這樣……”白落落眼珠子轉了轉,眼睛裏亮得出奇,“我們打個賭,看是我先拿下蘇誠,還是你先找到你的漂亮哥哥。以後我們的生日願望就許這個好了,輸了的人要無條件答應對方一件事。”

陶可可愣了一會,說:“好啊。”

蘇誠一大早就要走,白落落打着哈欠起來:“蘇伯伯還這麽年輕,你就急着回去篡位呢。”

“是啊,商場無父子,誰讓我們都是男人。”

“淨胡扯。”

陶可可拿了一個袋子過來:“不怕毒死的話,你就拿去吃吧。”

蘇誠看了一眼:“你做的?”

“我和落落一起做的。”

“那真有可能吃死人。”

“滾。”白落落将他趕了出去,又将他的車鑰匙扔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白落落才走到窗戶邊往下望,看着他開車離開。

“出門有個十字路口,現在想追還來得及。”陶可可走過去站在她旁邊。

“誰要追他了,我回房間再睡一會。”白落落回到自己的房間,重重将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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