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那時候可可還在上大學,對這一切一無所知,陶父不想讓女兒面對這些殘酷的現實,所以什麽都沒和她說,只要她不要再回黎市。

除了那次落落的父親五十大壽,可可确實沒有再回去過。

蘇誠是在幾天之後得到的消息,那時候他和學校幾個志同道合的同學開了一家公司,是做手游的,公司剛起步的時候非常忙,蘇誠的心思幾乎全部撲在了上面,等終于緩過來有了點時間,結果得知了自己父親把陶家整到破産的消息。

蘇誠連夜趕了回去,在和家裏吵了一架之後,他去了陶家。

陶家搬到了一個小縣城裏,雖然公司破産,但陶家多年底蘊,藏箱底的東西随便拿個出去賣掉都能賣不少錢,而且陶父陶母都受過高等教育,想找個工作不難,因此日子過得不算拮據,但和以前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陶家突逢大難,陶父看到蘇誠就覺得是對他赤.裸裸的嘲諷,因此毫不客氣地将他趕了出去。

當時正是夏天,室外溫度将近四十度,蘇誠在陶家外面的走廊上跪了一夜。高溫加上無處不在的蚊蟲叮咬,第二天陶父起來看到蘇誠的時候,哪怕他原本還在氣頭上,氣也消了一大半。

而且蘇誠的行為讓他回想起了他追陶母的時候。

陶母家庭條件不好,陶立業和她在一起後,沒少受到家庭的阻力,甚至他母親瞞着他偷偷去了陶母家裏,一頓冷嘲熱諷,最後撕了張支票讓陶母離開陶父。

陶母家裏人也是有氣性的,将他母親連着支票一起趕了出來,并且再不準他進門。

他當時也是跪在了屋外,一邊承受着高溫,一邊忍受着蚊蟲叮咬,最後陶母先心軟,求情讓他進去了。

如今他們結婚這麽久,還有了一個寶貝女兒,雖然偶爾吵個架,但一直夫妻恩愛,他這輩子從不後悔娶了自己的妻子。

這份感同身受讓陶父心軟了。

蘇誠的來意他很清楚。他告訴蘇誠,他可以不阻止蘇誠和可可來往,畢竟他本來就沒打算将這一切告訴可可。可可還小,告訴她這些只會增加她的負擔,讓她背上枷鎖,過得不快樂,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益處。

但他絕不會同意蘇誠和可可在一起,除非有一天,蘇家成了蘇誠的一言堂,可可再也不用看蘇家其他人的臉色。如果蘇誠越界,他會第一時間将一切告訴可可,并且要求她立刻斷絕和蘇誠的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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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誠畢業後在父親的要求下回了黎市,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幾分鐘來用。

他本想等他徹底掌權了,蘇家欠陶家的,就由他去還,但是時間卻不等他。

可可還在消化這個消息,這兩天的信息對她而言沖擊太大了。

這件事情過去太久,她甚至沒有參與其中,聽到這樣的真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或者該做什麽。

恨嗎?當時肯定會恨,會比現在沖動,但是事情早已塵埃落定,又過去了好多年,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現在聽來,反而有種不真實感,仿佛在聽一個別人家的故事。

兩人都沉默下來,還是蘇誠先說道:“到家了給我報平安。”

可可沉默着上了車,望着這個自己曾經無比熟悉的城市,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将亂七八糟的事情抛諸腦後,可可打開導航,輸入了聞城的地址。

到聞城的時候已經将近十二點,這還是可可有意比平時開得更快的結果。

白天熱鬧的街道空曠了很多,可可直接将車開到了嚴旭家的別墅樓下。

嚴旭拿着酒杯在陽臺上自斟自飲。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他在熱搜上看到的照片。可可在今天去了黎市,和蘇誠在一起,這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扳回一局,沒想到最後還是一敗塗地。

嚴旭又喝了一口酒,耳邊突然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他擡頭朝樓下望去,一輛熟悉的車開了進來。他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不然怎麽會看到這輛車。

正要收回視線,車裏有人走了下來。

長長的直發,手上拿着一個粉色的手機,她笑着看他,眼睛裏像是盛滿了星光:“嚴旭,我買了兩張電影票,淩晨的,要去看嗎?”

嚴旭猛地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大,差點把酒灑了出來。

他看着樓下的人,眼睛裏情緒翻湧,他看了很久,沒有問多餘的話,只矜持地點了下頭:“好。”

淩晨的電影院裏只有三三兩兩的人,觀影效果和包場差不多,可可和嚴旭找了正中間的位置。

影片是可可挑的,一個戀愛喜劇片,可可抱着爆米花,嚴旭拿着飲料。

電影院裏靜悄悄的,可可剛開始還努力在看,但瞌睡蟲很快就找了過來,于是,在電影的配樂聲中,在身邊人讓人安心的氣息下,可可很快睡了過去,爆米花從手中滑落,最後被嚴旭接到手裏。

嚴旭将爆米花放到一邊,動了動手,将可可的腦袋圈到自己懷裏。

以前可可也喜歡打瞌睡,比如裝淑女看記錄片的時候,明明是自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東西,但仍努力瞪大眼睛盯着電視,像和電視機較勁似的,等她累了就會一秒破功,然後倒回沙發上打瞌睡。

兜兜轉轉十一年就過去了。嚴旭看了她好一會,将肩膀放平,讓她靠得更舒服一點。

第二天,可可在熟悉的房間裏醒來。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窗簾,還有窗外熟悉的風景,正是她在嚴旭家裏的房間。

她記得自己明明在看電影,怎麽看着看着,天就亮了,她還準備了好多話沒有說。

可可有些懊惱,怎麽就睡過去了呢。

趿拉着拖鞋起床,衛生間裏放了嶄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可可洗漱好,打開房間門,椰子走了過來,在她腿邊蹭了蹭。

“椰子,你是不是想我了?”可可将椰子抱起來,一段時間不見,椰子又重了不少,可可都快抱不動它了。

椰子驕矜地沖她“喵”了一聲,可可抱着椰子下樓,看到嚴旭坐在樓下的沙發上。

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可可扭捏了一會,看了嚴旭一眼又移開。

“睡得好嗎?”嚴旭問道。

“啊?嗯,好啊。”

可可把椰子放下,嚴旭吩咐廚房的人将早餐端上來。

吃早餐的時候,可可忍不住一直往對面看,嚴旭望過來:“怎麽了?”

可可掩飾地咳了一下:“沒什麽。”

嚴旭點了下頭:“你的車我讓司機開去清洗了,吃完飯我送你去公司。”

可可風塵仆仆從縣城到黎市,又從黎市到聞城,她自己倒是在酒店洗了澡,車子髒得不成樣子,嚴旭趁機讓司機将她的車開走了。

被嚴旭一提醒,可可才想起來,今天貌似……好像……是周一?

再看一眼手表,要死了,快遲到了。

一頓吃東西猛如虎,等她收拾完可以出門,撇到嚴旭臉上帶着笑意的表情,身子頓時一僵。

啊啊啊,剛剛光顧着趕時間,她的形象!

難道她和嚴旭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是從毀形象開始的?

不對,昨晚的表白因為她睡過去而流産,所以現在還不算正式在一起?

想到這,可可更哀怨了。

可可哀怨地看了嚴旭一眼,垂着頭上了車,喪氣地坐在座位上。

嚴旭看着她,忍不住彎了一下嘴角。

中午,可可和彤彤她們幾個一起去食堂吃飯,四個人閃着四雙大眼睛看她。

可可:“你們幹嘛?”

彤彤的聲音意味深長:“嗯嗯,情人節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照片。”

趙雅:“是的,和男人的照片……”

許玄接着說道:“然後今天嘛,看到你從……嗯嗯……”

二丫道:“看到你從嚴學長車上下來。”

被彤彤影響,她們都喜歡喊嚴旭“嚴學長”。

彤彤:“七夕幽會。”

趙雅:“夜不歸宿。”

許玄:“深夜同居。”

二丫:“唔,我詞窮了,讓我想想……啊,那個……巫山雲雨。“

可可:“……”

“夠了啊,你們。“

講相聲呢,這是。

“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麽?”可可無奈地說。

彤彤答得很快:“什麽都想知道。”

知道自己不滿足她們的八卦,她們肯定不會放過自己,所以可可一五一十地全說了。當然,關于自己和白、蘇兩家的恩怨并沒有說,只說了當初被挾持的事情。

“這也太巧了吧,不早一天也不晚一天,偏偏趕在七夕,還被拍了,嚴學長估計心都碎了。“趙雅說道。

“是啊,身臨其境、設身處地一下,學長太慘了,簡直聽者傷心,聞者落淚。“二丫誇張地說。

“就是,你得想辦法補償一下。“彤彤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道。

可可将信将疑:“怎麽補償?“

彤彤想了一會,沒想出什麽好點子,一臉坦然地說:“我怎麽知道,我母胎solo至今,你覺得問我好嗎?“

可可:“……“

這話說得很對。

因為之前可可嚴令禁止嚴旭接她上下班,所以今天下班的時候,嚴旭也沒來。可可回家的時候,望着毫無動靜的手機,突然就郁悶了。雖然兩人都沒有說出口,但昨天那種情況,應該算是心照不宣了吧。

還是說,只是她一廂情願的這樣覺得?

戳了戳手機,又戳了戳。可可覺得自己現在有些無理取鬧。以前不讓嚴旭來接她下班的是她,現在有小情緒的還是她,她以前怎麽沒發現自己這麽作呢?

彤彤看可可臉色變幻個不停,好奇道:“你怎麽了?“

“思考一個哲學問題。“

彤彤:“哈?“

“論人類情緒的無常性和不合理性。“

彤彤撲哧笑了出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就是嚴學長沒聯系你,你郁悶了嘛。“

可可:“……“

這次是真的要談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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