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猶豫的誓言
猶豫的誓言
大衛神父登上了花團錦簇的婚禮主婚臺。
對面，高高架起的圓形拱門被鮮花裝飾的絢爛奪目，不由得整個在場的人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夢中的婚禮》悠揚而又甜蜜，恰如其分地點綴着整個婚禮會場,氣氛顯得溫馨又浪漫。賓客們圍坐兩旁，中間一條筆直的紅地毯，一直延伸到圓形拱門外，新人即将從那裏登場。
果然，陸簡身邊站着身着黑色禮服帥氣逼人的四個年輕才俊，連同陸簡一起，齊刷刷地把目光朝新娘子這邊投射過來，米裳回避了一下陸簡追随的眼神。身邊的笑笑按捺不住驚叫着，被米裳一把抓住，笑着低聲說道：“矜持，矜持！別忘了你也是美女。”
“男色當前，我哪裏還有定力啊，這陣容太強大了，米裳，我後悔當初任性了，沒讓你也找四個伴娘來，現在看起來我們女方有點弱哦。”笑笑被前面四個小夥子閃的已經移不開眼睛了。
“怎麽會，婚禮是讓自己的親朋好友來見證自己愛情美滿的一種方式，不是借助婚禮來顯派自己，出風頭的，找四個我不熟悉的人來當我伴娘，一點意義都沒有，有你，足夠了。”
笑笑收回眼神看着容顏坦蕩的米裳，心有所感，輕輕擁抱了她一下：“你真好。”
看來她真的想通了。
作為米裳的閨蜜和老同學，笑笑知道她向來對人對事都很執着的一個人，對朋友更是如此。
去年，因為要躲那個空少的糾纏，笑笑辭了職在家賦閑，她只跟米裳無意中提過一句，說不知道陸簡公司的財務部還招不招人，真想去試一下。要知道陸簡公司的財務部門，是很多人削尖了腦袋往裏拱的地方。
米裳鼓勵她去投簡歷試試，結果，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坐上了財務部高層管理職位，想來定是米裳從中說了話，可米裳始終只字不提。對于此事，笑笑一直心存感激，總想着自己好好努力工作，等米裳嫁過來，就可以輔佐米裳，把陸氏的財務管理起來。現在看來，這樣的日子不遠了。一想到這，笑笑心裏美美的，兩只手拽着不長的禮服裙邊搖擺着。
“陸簡這家夥不地道，這麽出色的四個英俊男生，他藏着掖着，到今天才拿出來臭顯擺，居心叵測！他不是怕你見了春心萌動吧？”笑笑繼續花癡着那四個耀眼男生。
四個年輕的小夥子分列在陸簡身邊，青春無敵，光芒四射，确實很搶眼，可是唯獨陸簡往他們中間一站，他那成熟穩重，帥氣有型的身姿，完美又恰到好處地把他們四個的光芒壓了下去，把自己獨特的氣質襯托出來，成為衆人矚目之焦點，看來陸簡在這場婚禮上用盡了心思。
“現在到底是誰在春心萌動啊，你眼睛睜大點，好好看看，這四個小夥子年紀都比我們小，只怕會讓你空歡喜一場。”米裳嗔怪地看着笑笑。
笑笑依然信心十足的說：“姐弟戀向來是我的大愛，這個你不用擔心。”
米裳暗笑，但願如此，之前的那個空少就比笑笑小三歲，可結果還不是弄得雞飛狗跳的。這個笑笑總是這山望着那山高，一直不能定下心來。
大劉托着攝像機圍着米裳轉，換着各種角度拍米裳，米裳有點不适應，笑了一下，低下了頭。
大劉按下暫停鍵說：“米裳，你今天是主角，你要把當主角的氣度擺出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是娘娘！”笑笑接着說。
“對，今天，你就是當娘娘，端着，面部表情要柔和細膩，你看那邊新郎，我剛才拍他的時候，發現這小子天生鏡頭感好，無論怎麽拍他，都能很自然的入鏡，特別是眼神，我都想打他！”大劉裝出一副恨恨的樣子。
笑笑捂嘴笑着說：“你不知道陸簡外號叫‘電眼’啊，他那眼神不知道殺死多少萌他的少女之心，可他偏偏只對米裳死心塌地，這樣的男人我到哪裏才能找到？”
“你們倆有完沒完啊。”
米裳看着這兩個同學一唱一和的，無可奈何，卻又有絲絲甜意湧上心頭。
正說着，大劉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說：“得了，我先接個電話，回頭再來拍你。”說着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
笑笑替米裳整理了一下婚紗底擺，又檢查了一下自己露肩的小禮服。
問米裳：“你緊張嗎？”
“嗯，緊張，可是我比你好點，我裙子長，腿抖也看不見，你可要注意了。”
“切，我不怕，越抖越性感，反正也沒多少機會讓我抖了，我們這些都是被歲月忽悠了的人，一不小心就28歲了，問題是！我還沒人要。”笑笑哀嘆着。
“愁眉苦臉不好看，很容易讓人看出來你要奔三了，快打住吧。”
笑笑一聽，伸了下舌頭，趕緊做深呼吸，緩和面部表情。
婚禮賓客正式入場了。
司儀帶領着米裳的父母，娘家人簇擁着盛裝的米裳緩緩走到了新娘規定地點等候。
這時，只見大劉收了手機，行色匆匆地擠到米裳身邊，在她耳邊耳語了兩句，米裳頓時臉色大變，瞪着大眼睛看着大劉，一臉的難以置信，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笑笑從後面毫不客氣一把就把大劉拽到旁邊去了。
“婚禮馬上開始了，你湊那麽近幹嘛，看着礙眼，後面，後面等着去。”
大劉被笑笑拽到一邊，并不惱，眼神依舊複雜地看着米裳，同樣什麽話也沒說。
此時，司儀朝主婚臺發出信號，婚禮正式開始了。
司儀很胖，聲音特別洪亮，他激昂頓挫地宣布：“新郎就位，新娘就位，來賓分坐兩旁。”
賓客們滿懷激動的心情來見證這幸福一刻的來臨，慢慢地，人群的騷動聲回落下來。
旁邊草地上的樂隊越發群情激昂地奏起了婚禮進行曲。
“神父，請上臺。”
大衛神父登上了主婚臺，把聖經放在婚禮花臺一邊。
他擡頭看向對面，圓形花團錦簇的拱門外，新娘子米裳，笑笑，米爸爸，米媽媽，還有弟弟米豆已經到位。
米媽媽眼淚婆娑地看着亭亭玉立的米裳，不舍之情溢于言表，米裳此刻不敢看媽媽的臉，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會流淚，只回望了一眼媽媽身邊站着的米豆，當年那個性命垂危的小米豆，已俨長成一個眉清目秀的大小夥子了，真要感謝他，沒有他，就沒有自己今天的幸福，可是，現在……
米裳一想到簡醫生心裏一沉，隐隐有種負罪感浮上心頭，忍不住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事已至此，又該如何是好？
米爸爸走上前來，輕輕地握住她纖細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彎裏，一同看向主婚臺。
在大衛神父面前，身着白色禮服的陸簡，早已等候在那裏。
身着黑色禮服的四個伴郎，分別托着結婚戒指和鮮花。四個小花童，正在相互扯着對方的花籃，比着誰的花最多，誰的顏色最鮮豔。
司儀在一旁莊重地宣布：“奏樂！”
頓時，樂聲大起，來賓們紛紛端坐好，知道這神聖的一刻馬上就要到來了。
司儀手又一揚起，樂聲噶然而止。
“今天是我們陸簡和米裳的大婚之日，我們請來了大衛神父來給他們主婚，全體起立。”
洋神父大衛曼斯條理地打開聖經，用并不标準的普通話宣誓致詞。
“今天我們聚集在上帝和各位來賓的面前，是為了見證陸簡先生和米裳女士這對新人神聖的婚禮。這是上帝從創世起留下的一份寶貴的財富，因此，在婚禮進行中，請各位不要随意進入，保持恭敬，嚴肅。”
“誰把新娘嫁給新郎？”
站在圓形拱門外的米爸爸回應道：“我和我的妻子。”
“請您将新娘送到臺前交付給新郎。”
在樂聲和衆賓客的注目中，米爸爸挽着米裳的手一步一步端正地走向主婚臺，那裏站着神情肅穆，目光灼熱地注視她的陸簡。
衆人紛紛轉頭看着新娘，美若天仙，一塵不染。
身後四個花童拎着白色長紗禮服，伴娘笑笑手捧鮮花緊跟其後。
一步，一步......
米裳提着氣，過分的緊張讓她的手有些抖。米爸爸此刻也很激動，他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手，米裳忍不住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一條紅地毯，并不很遙遠，可是走起來猶如邁過一個世紀那麽悠長，這條路上，灑滿了父母撫育的汗水，今天終于要把自己的心愛的女兒交給一個深愛着她的男人，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當陸簡走下臺階來接米爸爸交付過來米裳的手時，米爸爸忍不住掉淚了。
他把兩個新人的手重疊在一起，用力握了握，壓低了聲音對陸簡說：“好好照顧她。”
陸簡鄭重地點頭承諾。
一對新人面對面雙手緊握，站在神父面前，等待宣誓。
“現在我代表主宣布：
在這個神聖的時刻，這兩位新人可以結合。”
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麽理由使得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請說出來，或永遠保持緘默。”
臺下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悄然間，米裳回眸對着外面那個拱門外投射了一眼，看似不舍。
可是那一眼，瞬間穿透了陸簡的心，如挖空了般透涼，一陣顫栗傳遍全身的每一個神經。
她，心裏依然有所期盼，是在期盼那個人到來嗎？
忍不住，陸簡手上暗暗加了點力氣，米裳似有覺察到自己的失态，慌亂的眼神，讓陸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終是不甘心。
大衛神父問：“陸簡，你是否願意接受米裳成為你的合法妻子，按照上帝的法令與她同住，與她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并承諾從今之後始終愛她、尊敬她、安慰她、珍愛她、始終忠于她，至死不渝？”
新郎陸簡莊重地回答道：“我願意。”
神父又問：“米裳，你是否願意接受陸簡成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帝的法令與他同住，與他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并承諾從今之後始終愛他、尊敬他、安慰他、珍愛他、始終忠于他，至死不渝？”
新娘米裳緩緩地擡起了眼，看着陸簡，眼瞳裏倒映着陸簡滿是期盼的眼神。
這一刻仿佛進入時間的空洞，她的心在飛，控制不住，站在這裏的人似乎已經不是自己了，而真正的自己已經輕飄飄地懸了起來。從上而下俯視着這華麗的一切，看着自己和陸簡面對面執手相握，任自己如何努力，都回不去，米裳恐懼了。
新娘的遲遲不語，讓臺下坐着的賓客小小騷動起來，四個伴郎手持鮮花和結婚戒指面面相觑。
大衛神父低頭透過眼鏡上方看了看面前兩個對視着的新人，曼斯條理地又念了一遍。
“米裳，你是否願意接受陸簡成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帝的法令與他同住，與他在神聖的婚約中，共同生活，并承諾從今之後始終愛他、尊敬他、安慰他、珍愛他、始終忠于他，至死不渝？”
一片寂靜，所有在場的人心在下沉，整個婚禮現場靜的似乎能聽到一根針掉在地下的聲音。
陸簡看着米裳，黑眸中炙熱的期盼漸漸熄滅下去。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閉目靜默：何苦逼她呢。随即嘴角浮現出一個慘烈的笑容。
他擡頭語氣堅定而又緩慢地對着大衛神父說：“她，不願意！”
“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