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能放手的羁絆
不能放手的羁絆
柳笑笑好像早就算好陸簡這會兒該下樓了,她站起來吩咐道:“張媽,快給陸簡盛飯,還有,再送兩杯咖啡過來。”
“在我家,吃飯都是自己盛,柳小姐請自便。”
陸簡的臉色相當難看,礙于張媽在面前,他強壓着怒火冷冷地說道。
“我這不是看你昨晚醉得厲害,早上起來肯定身體有些不舒服嘛,快坐下,我給你盛還不行嘛。”
柳笑笑趕緊給自己找臺階,她站起來剛要動手裝飯,被陸簡一把攔住了。
“柳笑笑,這是我家,我不喜歡有人反客為主,對不起,失陪了。”
說着陸簡拎起外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後的柳笑笑愣了數秒後,放下手裏的碗,抓起小挎包也追了出去。
張媽看着這一桌飯菜,又看了看門口疾走的兩個人,無奈地搖了搖說:“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看不懂。”
陸簡甩下氣急敗壞的柳笑笑,車帶起一陣塵煙飛馳而去。
柳笑笑望着遠去的車影,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幾張活色鮮香的圖片赫然彈出。
“想甩掉我?事情沒那麽簡單!”
她嘴角冷冷一笑,“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
陸簡游魂般開着車,一連闖了三個紅燈,最後被身後的警車聲驚醒,車靠邊後,警察過來抄牌查證,陸簡面無表情地配合着,警察覺察到他的狀态不太對頭,便很負責任地勸告他,這種狀态再開下去很危險,讓他找人來替他開車,否則不能放行。陸簡乖乖地撥了小肥的電話,不一會兒,只見小肥打了一輛車趕到,警察這才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車上,陸簡一直不吭聲,小肥也不吭聲。
快進公司大門的時候,陸簡說:“小肥,我們掉頭吧,給我找個安靜地地方。”
“好”
小肥迅速調頭往郊外開去,
一片波光如鱗的湖面,小肥坐在車裏,看着湖邊那個孤獨的背影,憂傷而又纏綿的口琴聲傳來,小肥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看來陸簡又遇到走不出去的煩心事了。
這種琴聲,小肥是第二次聽到了,第一次是陸簡跟他兩個人創業剛起步時,因他過于信任對方,一次付了全額貨款,結果貨卻沒有等來,也就意味着公司要倒閉了,對于剛起步的他們倆來說這樣的打擊是可想而知的。
小肥要起訴,陸簡堅持要他再等等,那幾日他就是在這湖邊,吹着這個曲子,一個人默默地等待着,最後,對方終于把貨發來了。
可是這次,小肥隐約覺得,不會再有上次那麽好運了,畢竟人的感情不是貨物,不是等就能等來的。
小肥點了根煙走了過去,遞給陸簡,兩個坐在湖邊看着波紋蕩漾。
“小肥,我做錯事情了。”陸簡抽着煙望着遠方,幽幽地說。
“嗯?……錯不可怕,別一錯再錯就好。”小肥淡淡地掃了一眼陸簡。
“一錯再錯,赫,一錯再錯......”陸簡望着湖面重複着這句話。
小肥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說:“陸簡,感情這玩意,說白了,就是開始美好,中間挫折,最後解脫。你還差一步,慢慢熬吧,經歷的事兒多了,你就有免疫力了。”
說完,他獨自轉身走了。
陸簡似有醍醐灌頂之感,他吐了嘴裏的煙絲,靜默了片刻,收了口琴,也跟在他後面上了車。
“米豆是怎麽回事?”小肥便發動車子邊問陸簡。
“給綁匪綁了,米裳應該還不知道,我也在想對策,到現在綁匪也沒再打來電話,你跟我一起去趟米豆的大學,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這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陸簡此時已經恢複了常态。
“好,我們走。”
米豆上的是市區一所三流大學,當時他高考成績不理想,還是米裳花錢拖關系才把他塞到這所大學裏的。面對從小體弱多病的弟弟,米裳真是花了不少心血在他身上,可是入學後不久,米裳就發現米豆總愛跟一些不良的學生紮堆,她曾幾度勸說米豆,都沒有改觀,後來陸簡安慰她,男孩子總有一段這樣桀骜不順的時光,先由着他去,再大些,自然會修正自己的行為和交友準則,米裳這才罷手。
陸簡現在擔心不是單純的綁架,會不會還牽扯到別的事情上去。
他們倆敲開米豆的宿舍,只有一個學生在,蓬頭垢面縮被窩裏忙着打游戲,男生宿舍可想而知,幾乎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那個男生更是一問三不知,陸簡無奈,只好道謝走了出去。
剛要出門,身後那個男生突然喊道:“喂,等等,你們是米豆的家裏人?”
陸簡警覺地回頭答道:“是,有什麽事情嗎?”
“那個什麽,嗯,他前些日子跟我借了不少錢,然後就一去不回頭了,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他也不回來,不如你們……”
男生邊說邊打量着陸簡,判斷他是否能慷慨地替米豆還錢。
“米豆借錢?他借錢幹什麽用的你知道嗎?”
陸簡知道米裳每個月給米豆的生活費不少,絕對夠他生活的很好,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借別人的錢,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這個……這個不太好說.。”
男生發覺陸簡沒有替米豆還錢的意思,反而緊追着他問這問那,就故意在那裏賣關子。
“小兄弟,要不這樣吧,我們一起出去吃午飯,我把米豆欠你的錢還給你,再送你回來如何?”陸簡打算從這個男生身上找到突破口。
一聽有這樣好事,那個男同學裏馬從被窩裏鑽出來,興奮地說:“行,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就走。”
小肥狐疑地望着陸簡,陸簡回身之即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酒店的小包房裏,那個男生好像有幾天沒吃飯了,正在大嚼特嚼,吃的津津有味。
陸簡開口了:“怎麽稱呼你小同學?”
“我本名叫屠強,寓意奮發圖強,結果在宿舍裏他們都叫我打不死的小強,你們叫我小強就好。”屠強說完一口氣喝幹了一杯果汁,打了一個飽嗝。
“小強,我們想……”陸簡剛想開口問,被屠強打斷了。
“我知道我知道,現在是信息有價社會,讓你們破費了,我也要賣點情報給你們,這叫等價交換。”
“呵呵,沒想到小強是這麽痛快地一個人,那我就直說了,米豆出事了你知道嗎?”
“出事了?我就知道那是早晚的事,那幫人不好惹,我勸他躲遠點,他也不聽。”
“他們?是誰?小強你能說具體點嗎?”
“你難道不知道,前幾天我們學校牆頭外就有一個人被殺了,米豆的事情八成是他們幹的。”陸簡一聽這話,心立刻就懸了起來。
“來,小強,這點錢你先收下,如果以後有困難了,随時可以來找我。”
陸簡從包裏掏出一沓鈔票放在小強面前,小強頓時眼睛都直了,這可比他借給米豆的錢多出十倍都不止。
“噢,謝謝,謝謝。”
“米豆找你借錢時沒說要幹什麽用嗎?”陸簡乘機問道。
“他說了,他用這些錢倒東西賣,他想掙錢。”
“他想掙錢?他掙錢幹嗎?”陸簡有些奇怪了。
“咳,誰不想掙錢啊,我好像聽他說他姐姐從小為他付出很多,現在他姐又遇到一個混蛋男人不要她了,他說他要掙錢給姐姐什麽的。
聽了這話,陸簡臉上一熱,他沒想到自己跟米裳之間的事情會對米豆影響這麽大。
“你們?你們到底是米豆什麽人?”
小強看陸簡和小肥關切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跟米豆不會是尋常關系。
“我們是他……家親戚。”小肥接過話來。
“哦,那就好,你們還是抓緊時間找找吧,那個叫老鷹的可是個狠角色。”
“老鷹?是那夥人的頭兒?”陸簡追問小強。
“嗯……咳,我跟你兜個底吧,你可一定不要說是我說出去的,否則我會死的很慘。”
“放心,我們就為了救米豆,絕對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
“他們那夥人專門找在校大學生下手,一撥人把貨賣給學生,另一夥人再找學生買貨,一個晚上就好幾百塊,來錢來得太容易,起初很多人都上當了,紛紛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了,甚至連生活費都搭出去了。後來我們學校有個大四的男生把家裏寄過來的給他找工作租房子錢都拿來買貨了,還跟女朋友家借了一大筆錢,結果錢貨兩空。”
“後來他去找那夥人要錢,那夥人都是騙子,根本不可能還錢給他,他們就在院牆外打起來了,那個學生失手殺了那個收錢的人,事情就鬧大了,警察殺到,殺人的學生就跑了,幾個相關的學生被警察帶走,米豆也是那天消失的,是被警察帶走的還是自己跑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中間竟然有這麽多內幕,他們到底做什麽貨,竟然讓這些學生不顧後果地把錢都放進去?”小肥給小強倒了杯茶問他。
“當然是非法的東西喽,象搖頭丸什麽的,你們也知道,我們這類學校管得不嚴,周圍都是亂糟糟的人,學生也沒幾個人愛學習的,大家都上網,打游戲,玩,哪個不缺錢?被這夥人盯上也是難免的。”
“現在還有人跟老鷹他們有聯系嗎?”
“現在?誰敢?出了人命,警察來了,個個比兔子都跑的快,誰還敢跟這件事情沾上邊,你剛才也看到我們宿舍了,都快成我個人別墅了,其他幾個同學都撤回老家避風頭去了。”
陸簡和小肥對了一下眼神,這個驚人的內幕讓他們意識到事态很嚴重,更擔心此刻米豆的安危了。
送走了小強,小肥說他去找警察問問詳細情況,被陸簡拉住了。
“警察如果知道米豆被綁架了,非立案不可,米豆還在那夥綁匪手裏,萬一他們知道了我們報警,米豆就不安全了,現在不能出任何差錯,他們只是要錢,只要拿到錢就不會傷米豆,這件事情只能我們自己解決。”
“你就這麽信綁匪說的話?”小肥焦急地問。
“我寧願信他們只想要錢,那就好解決了,錢都帶着了吧?”
“早就準備好了,現在怎麽辦?”
“等。”
陸簡眉頭緊皺,雙目緊閉依在座椅靠背上,的确現在只能等綁匪給他來信息,才好判定下一步怎麽做。
“我們很被動啊,陸簡,要不要我去找兩個人鬧鬧事,引他們出來,也好面對面交手?”
小肥的主意讓陸簡心裏一動,這種被動局面确實讓他很無奈,倒不如試一下,也許會有轉機。
“好,你去安排,我們保持聯系。”
兩個人分了手,陸簡回到了公司,剛進辦公司還沒坐下來,柳笑笑推門走了進來。
“你怎麽才來公司?”
“有事嗎?”陸簡冰冷的口吻絲毫沒有影響到柳笑笑說話的興致。
“當然有啊,讓我擔心了半天,下午的財務會議等你老半天了,終于看見你回來了,快請吧。”
“財務會議?不是有財務總監在嗎?”陸簡莫名地看着柳笑笑。
“財務總監不是已經遞交了辭職信要去美國跟兒女享福去了嗎?你怎麽把這麽大的事情都忘了,今天會議就是請您跟人事一起定財務總監人選。”
柳笑笑笑看着陸簡,那個眼神讓陸簡有些毛骨悚然。
“你先出去,我馬上過去。”
看着柳笑笑把門關上,陸簡松了一口氣。
大會議室了,公司高層管理人員都到場了,只空着兩個位子一個是陸簡的一個是小肥的,兩個核心人物沒到,這會就沒法開。
柳笑笑回到會議室對在座的各位說:“大家安靜,陸總說了,他馬上就到,現在請大家把拿到手的候補名單好好熟悉一下,待會兒陸總可是要逐一提問核實的,財務總監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位,請大家一定要慎重斟酌。”
柳笑笑話裏有玄機,在座的人員各個心裏都有數。
柳笑笑等陸簡在位子上坐下來後,才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小肥的位子上,也就是陸簡的身邊,頓時全場都靜了片刻,相互都在暗暗交換眼色,什麽意思?不會是人選已有定數了?
陸簡的心思根本不在這次會議上,對他而言財務總監誰做都可以,一切按照程序走,應該都不會出問題。
他笑笑說:“大家投票吧,只要不投我就行。”
會議最後,陸簡和大家一起定下了4個候選人。其中包括財務中心的柳笑笑。
開票結果當場宣布:財務總監柳笑笑。
陸簡這一刻才意識到柳笑笑已經不是自己以前印象中的柳笑笑了,他面色冷峻,站了起來,剛想說話,會議桌子上的手機響了,他迅速拿起看了一眼,随即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已近午夜12時,手術室的燈光終于暗了下來。
簡醫生下了手術臺,臉色異常的蒼白,助手趕緊扶住了他,他的手很冷,在劇烈抖動着,他擺擺手,勉強進了衛生間。
就在手術接近尾聲時,簡醫生突然感到頭部像被敲了一悶棍一樣,先是一陣眩暈,之後便是難以忍受的劇痛傳來。
他想可能是這兩天過度疲勞和休息不好導致的,手術還在繼續,他也只能強忍着,可是劇痛感越來越強,痛到無法忍受的程度,無奈,中途他到隔壁房間吃了兩顆止痛藥,再回到手術臺繼續工作。
這次漫長的高難度的手術在簡醫生和助手的齊心協力下終于圓滿結束了。
在離開手術臺的那一瞬間,他差點直接撲了出去,想着外面的病兒家屬和米裳随時都能通過監視器看到這裏的情形,他極力克制着走進了衛生間,背靠着門喘息着,劇痛引起胃部痙攣,迫使他直接趴在水池旁狂吐起來。
吐過後,胃裏舒服不少,簡洛恩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裏自己慘白的臉,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怎麽了?難道……?”
擦幹淨了手,簡洛恩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病兒家屬立刻圍了上來,一直在那裏等候的病兒媽媽,早已經泣不成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簡醫生忍住針紮似的頭疼關照他們要好好照顧病兒。一擡頭,只見走廊盡頭,米裳站在那裏,正微笑着看着他,簡醫生分開病兒家屬,朝米裳走去。
眼前的場面,讓站在人群後的米裳很感動,看着疲憊的簡醫生,她迎了上去。
簡醫生只輕輕說了一聲:“米裳……”便倒了下去。
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