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奔向光
奔向光
彩排的時候後臺工作人員就做好登記，将喻格的古筝暫放在他們那裏，正式表演時他們好提前在舞臺上擺好。
臨近正午，懸浮于天際的烈日高照，那暖黃的日光俏皮貼在古筝上，琴弦也因此鍍上了金邊。
主席臺被搭成大型舞臺，臺面鋪上一層紅毯。
池遲踩在松軟的紅毯上，與喻格并肩走至舞臺正中央。
喻格在古筝旁坐下，在金光的映襯裏，顯得他剛毅俊美的臉變得柔和，周身氣質超群。
池遲擺好動作，喻格擡起修長如玉的雙手。琴音起，池遲轉靜為動。
他動作柔美，緩緩起身，伴随音樂的律動，采準每一個節拍，直至節奏越來越快。
攤開雙手，仰頭旋轉，起身一躍，似仙亦是畫。
他們一個在光裏，一個隐于黑暗。翩翩起舞時，他越過陰影，奔向光。
最終音樂節奏慢下來，池遲翩然倒地，如同折翼的天使，更似跌落花叢的精靈。
曲畢，二人同時起身，并肩而立，向全校師生深深鞠躬。
全校師生的掌聲震耳欲聾，皆為他們的精彩表演而喝彩。
喻格目光偷偷投向池遲。
他和自己喜歡的人穿着同款服裝，面對臺下時，小心又大膽。
人們的掌聲便是最為真摯的祝福，池遲就該出現于光裏，因為他本身就很耀眼，因為他，獨一無二。
隐于樹蔭下的溫婷，拿出手機，将這一美好的畫面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他們的表演已經結束，這場缱绻如畫的舞蹈卻永遠留存于衆人腦海。
*
喻格環着池遲的肩往臺下走，又在後臺碰到了艾黎。
“喻格。”
見喻格無視自己，艾黎拿着筆和本子，撐着腰繞到二人跟前，對他說，“後臺工作人員已經将你的琴給收下來了，記得帶走。”
“嗯。”喻格輕應一聲，帶着池遲轉身往不遠處拎琴包的工作人員那邊走。
“喻格！”艾黎再次喚住他，語氣有些急促。
喻格腳步一頓，背對她，側頭問：“還有事？”
艾黎視線掃過池遲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征求喻格的意見：“中午有時間嗎？我想找你聊聊。”
“沒時間。”喻格丢下這句話，迅速帶着池遲遠離她。
“喻格同學，你的琴。”工作人員忙将琴包遞給喻格，轉身去忙其他事。
池遲目光落在喻格接琴的手上，他的掌心有兩道疑似被自己指甲所掐而遺留下來的痕跡。池遲蹙着眉頭試探問：“你還是很介意？”
喻格拎琴包的手指微蜷，如實說：“說不介意是假的。看在她是個孕婦的份上，我想還是不跟她接觸的好，以免發生争執将她氣着。”
二人開始往班級隊列方向走，池遲聞言一怔，忍不住看向喻格深邃的眼。
沒想到他能這麽細心。
池遲心中一軟，轉移話題：“上午的表演也快結束了，我們中午是先吃飯還是先去你家看二八？”
“不如去我家常常我的手藝？也能看二八。”
池遲有些詫異：“你還會做飯？”
“那是自然，只是之前你都以學習為重，我還沒來得及向你露一手。”喻格嘴角上翹，頗為得意，“就哥這廚藝，如果去新東方，全校師生都得稱我為廚神。”
池遲挑眉：“那你是準備高考志願填廚師專業了？”
喻格故作深思：“也不是不行，畢竟我還挺喜歡做飯。”
烈日陽光直射而下，二人貼得燥熱，池遲将喻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挪開：“那喻大廚師，你打算買菜去菜市場還是去超市呢？”
喻格換只手拎琴包，繞到池遲的另一邊與他肩并肩：“菜市場吧，我們小區附近就有。”
“嗯。”
“未遲！”在二人快要到達一班隊列時，跑道不遠處的樹蔭下擠過來一個人。
池遲側眸望去：“溫婷？”
喻格順着視線看去，見她穿的是市一中的校服，心中警鈴拉響。外校的女生、專為池遲而來，她拿着手機走過來是要幹嘛？
“能加個微信嗎？”溫婷微笑着說，露出她臉頰兩側的小酒窩，顯得異常可愛。
“不能。”喻格想也不想，一把攬過池遲的腰，仰着頭宣誓主權。
池遲的腰隔着布料，被喻格忽如其來的觸碰掀起一絲癢意。
他皺眉将喻格的手從自己腰間移開，對一臉姨母笑的溫婷禮貌拒絕：“我微信好友滿了。”
溫婷并沒有因此失望，她拿出手機點開相冊，将手機屏幕湊近兩人：“我把你倆同框的畫面拍下來了，只是想将照片發給你，沒別的意思。”
照片是二人站在舞臺上享受衆人掌聲時拍下的，側頭偷看池遲的喻格，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暴露在陽光之下。
喻格忙掏出手機：“加我微信，照片發我。”
“？”池遲眼神幽幽，“喻格，你馳名雙标？”
“雙标？”喻格邊掃溫婷的二維碼，邊對池遲說，“我對你什麽時候不雙标了？”
池遲震愣，抿唇無言。
溫婷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分享欲，點擊同意添加好友，将照片發了出去。
喻格收到照片，保存原圖，設置成屏保，忍不住贊嘆道：“溫婷同學對吧？你的攝影技術很好嘛！”
溫婷收回手機，忙回話：“嗯嗯，我以後想走攝影方向。”
“那你肯定能行，加油。”喻格勾着唇攬回池遲，朝座椅走去，“我們先回班了啊！”
溫婷笑得臉部肌肉酸疼，她伸手揉了揉臉頰，內心止不住歡呼。
她點開微信找朋友分享：寶貝——我嗑到了！他倆絕對是真的！
文曲星的手因為舉手機而有些發酸發軟，茍一俊便接了手。
見二人回到座位上，文曲星一把奪回茍一俊手中的手機，用雙手捧上，對池遲鄭重其事說：“池哥，任務完美完成，記得給個五星好評。”
“謝謝你。”池遲輕笑一聲，接過手機。
“別這麽客氣，咱們可是一班F4。”文曲星紅着臉撓頭。
見直播還開着，池遲朝直播間的觀衆低聲說：“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先下了。”
“中午想吃什麽？”喻格問。
文曲星雙眼放光：“教師食堂推出了一款新菜系，我想去嘗嘗。”
“我沒問你。”喻格瞥了一眼文曲星，側頭對收手機回褲兜裏的池遲說，“你想吃什麽菜？”
“......”文曲星委屈。
“随便什麽都行，我不挑食。要不做你拿手的？”池遲自我感覺良好，他對吃的這一方面沒多大講究。
文曲星瞪大眼睛：“？？？”
喻格輕挑眉毛：“你不吃辣，不喜歡吃甜食，蔥蒜不吃生的，姜老嫩都不吃，菜裏只要有花椒都得挑出來，玉米排骨湯裏的胡蘿蔔不吃，玉米上的玉米須得挑幹淨了才吃。這還不是我觀察到的全部，你這叫不挑食？”
“！！！”文曲星大叫，“喻格格！我說你怎麽不愛我了，原來你竟愛這池遲愛得如此深沉！你要給他做飯？！我和狗哥都沒有過這待遇！”
這一嗓子，使得一班二班同學的視線全都落過來。
“我倆和池遲能一樣？”茍一俊捧上文曲星的兩側臉頰，不管他後續的嘟嘟囔囔，将他的頭擺正，面朝主席臺。
“......”池遲将兩個班的同學環視一圈，硬着頭皮低聲問，“我真有這麽挑食？”
他自己都沒注意的事，喻格竟記上了小本本。丢臉！恥辱！
“算了。”見他一副不自知的模樣，喻格輕嘆一聲，“我看着做。”
*
育中校門口，人頭攢動。
已到中午吃飯時間，外校的人紛紛往校門外走。
池遲和喻格并肩而行，時不時引來周圍人的矚目，更有甚者掏出手機拍照、錄視頻。
面對周圍人的目光，喻格仍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這做菜的精髓是鍋要熱、火要大，炒出來的菜才香。咱們霧市可是出了名的愛吃花椒，你不吃真的很可惜，簡直錯失人間一大美味。”
池遲也逐漸習慣了萬衆矚目，他木然回話：“我并不覺得美味，舌頭會麻。”
“越麻才越香。”喻格勾着唇，忽側眸瞥向池遲，調笑道，“你不喜歡舌頭麻，那以後接吻可怎麽辦？”
“接、接什麽？！”池遲僵在原地，大腦瞬間一片空白，這種事情怎麽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接你回我家。”喻格勾上池遲的肩，将他帶出校門，“你剛剛出現幻聽了。”
“......”被迫跟着他走的池遲又有一種想踩他一腳的沖動。
他忍！踩人是不對的。
校門外道路旁的榕樹下站着幾個混混打扮的人，他們周身煙霧缭繞，劉強将夾在手中的煙怼至樹幹上，掐滅掉後随意丢在地上：“照片發你們了。記住，他個子高、皮膚白，後頸處有一塊疤。”
爆炸頭學着劉強掐煙：“強哥放心，我們拿黑色塑料袋将他的頭套上，保證将他打得哭爹喊娘還不知道得罪了誰。”
“嗯。”劉強滿意點頭，他雙手插兜，朝地下吐了一口痰，單腳踩散，“那我就先走了，錄好視頻發給我，事成之後立刻将錢轉給你們。”
“嗯嗯，好的好的。”一旁的子彈頭忙應和。
劉強擡步準備離開，不放心地再次朝幾人叮囑：“他媽媽得了重病，肯定是走讀生。你們就在這裏守着，絕對能逮到他。”
“咱們仨可不像紅毛和絡腮胡那倆膽小鬼。”黃毛嗤笑道，“強哥，你放一百個心，等我們的好消息。”
“行，那我回淩開市了。”
劉強離開，這仨還在榕樹地下乘涼盯梢。
黃毛視力比另兩個人好，見校門內出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忙示意爆炸頭：“老大快看，那白衣服長頭發的看着像不像池遲？”
爆炸頭眯着眼睛看過去，只瞧見兩抹高挑的背影：“你确定不？”
“我看過他的直播和視頻，确定就是他！”黃毛肯定道。
爆炸頭擡腿輕踢黃毛小腿一下：“那就走，咱們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