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許潇潇是被廣播的聲音吵醒的，高三教學樓上的大喇叭裏播放着《運動員進行曲》，同時混合着室友“今天不是下雨嗎？為什麽還要做早操”的抱怨。

許潇潇摸出鬧鐘看了看，剛六點十幾分，她痛苦地用被子捂住了腦袋。。

自高中畢業以來，許潇潇已經很多年沒有早上六點鐘起過床了。上班八點鐘起床她都覺得困難，更何況六點。

可抱怨歸抱怨，早操還是要做。許潇潇混跡在人潮中，行屍走肉般地完成了早操任務。

做完早操，許潇潇又回寝室洗漱。因為沒拿捏好時間，她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在小賣部買了個面包就急匆匆地往教室趕。

時間剛七點半，教室裏幾乎已經坐滿了人。早讀七點四十開始，許潇潇趁着老師還沒有來，拿出面包快速地吃起來。

七點三十七，班主任刑超準時進入教室。他讓紀律委員記下遲到人員的名字，随後宣布早讀開始。

葉薇是在早讀結束後才進的教室，她腳步虛浮，黑眼圈濃厚，一看晚上就沒休息好。

許潇潇想起昨天晚上室友讨論的話題，湊過去小聲問道：“诶，你昨天晚上幹什麽去了？沒睡覺嗎？”

葉薇把書包丢在桌盒裏，像沒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別說了，昨天晚上我被拖着唱了一晚上的歌，煩都煩死了。”

許潇潇問道：“和陳倩嗎？”

葉薇猛地睜開眼，一掃之前萎靡的狀态：“你怎麽知道？”

“我聽室友說的，”許潇潇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所以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葉薇的神情從淩厲到緊張到失落到喪氣變了幾變，最終歸于平靜：“你想知道？”

許潇潇點點頭，她當然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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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薇沖許潇潇勾勾手指，示意她靠過來一點：“我們沒有在一起。”

“沒有？！”許潇潇有些驚訝。

她明明記得上一世葉薇和陳倩在一起過，并且在一起後，葉薇遲到和逃課的次數大幅增加，成績極速下降。

那時候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葉薇的排名便從中等偏上降到了班上最後幾名。後來她和陳倩分手，成績也沒有再升起來，最後高考只勉強上了一個二專。

許潇潇昨天晚上還想，她沒法阻止葉薇和陳倩談戀愛，但可以提醒葉薇不要因為戀愛誤了學習。

以葉薇現在的成績，不說一本，考個二本三本問題還是不大。再不濟，就算考個大專也是可以的。

總之只要葉薇不去那所二專，她就不會碰到那個人，也不會因為被那個人傷害而性情大變。

可是現在，葉薇竟然告訴她她沒和陳倩在一起。是自己的認知出錯了，還是葉薇在說謊？

見許潇潇一臉懷疑，葉薇解釋道：“陳倩确實和我表白了，不過我沒答應她。她好面子，要我假裝答應了她，陪她演一個月的戲。”

許潇潇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難怪上一世葉薇“被”分手之後看起來一點都不難過。那時候許潇潇還以為葉薇是故作堅強，現在看來，這人是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可憐上一世的許潇潇真的以為葉薇和陳倩在一起了，為了避嫌，她還忍痛疏遠了葉薇好一陣子。

多年後葉薇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害得她暗暗吃了好多陳倩的飛醋。

現在知道葉薇其實沒和陳倩在一起過，雖然與自己的關系不大，但許潇潇內心還是隐隐有些暗喜。

見許潇潇不說話，葉薇用手指戳了戳她：“喂，你會不會覺得這種事情很奇怪？”

許潇潇想了想，說道：“是有點奇怪。”

葉薇一副被打擊到的模樣：“為什麽？你歧視我們嗎？”

許潇潇不知道這事怎麽扯上歧視的問題了：“歧視說不上，我就是覺得你們這樣對感情太不負責了。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不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怎麽還能假裝在一起呢。”

葉薇松了一口氣，随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許潇潇：“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你……”

她頓了頓，又放低了聲音：“我是問你會不會覺得女生喜歡女生很奇怪。”

許潇潇頓了頓，搖搖頭：“不會。”

葉薇喜出望外：“真的？”

“對啊，”許潇潇神色如常，“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葉薇伸出手一把抱住許潇潇，喜笑顏開道：“哎喲我的潇潇，你可真是一個天使，我愛死你了。”

許潇潇被葉薇勒得快透不過氣了，她一邊推攘着葉薇，一邊不忘自己的使命：“不過我覺得——你別抱這麽緊——我們還是要以學習為重。高三是很關鍵的時期，你想談戀愛的話，可以去大學慢慢談。”

葉薇放開許潇潇，開心得像個二傻子：“好，我從今天開始就好好學習，以你為榜樣！”

許潇潇看着葉薇傻笑的樣子，欣慰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心酸：說起來矯情，但她确實已經很久沒見到過這樣的葉薇了。

不過許潇潇的欣慰只維持了幾分鐘，上課開始，當數學老師在講臺上說着她完全聽不懂的題時，她的心情就只剩爆炸了。

偏偏數學老師還對她寄予厚望，在說到某個難點的時候，數學老師直接點名讓她來講解。

許潇潇站起來，和數學老師大眼對小眼。這道題她從第二步就看不懂了，更別說後面的步驟了。

數學老師等了一會沒等到許潇潇的答案，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看來這道題确實很難，我們的課代表也拿它沒法。行吧，那就我來說，大家注意聽啊……”

數學老師給的臺階讓許潇潇不至于尴尬。随後的時間裏，她集中注意力，努力跟着數學老師的節奏走。但她連最基本的公式都記不住，只聽了一兩句就暈頭轉向了。

後面的物理課和化學課許潇潇也一直處于雲裏霧裏的狀态，想聽聽不懂，想跟跟不上。好在老師們沒有再抽點她起來回答問題，因此不至于露餡。

在許潇潇與難題做着鬥争的時候，葉薇也同樣在與瞌睡做鬥争。

她實在是太困了，上課兩分鐘便控制不住地趴桌上睡着了。老師們提醒幾次無效，索性讓她到教室後面站着聽課了。

也因此許潇潇可以把心思都放到課堂上，不至于因為葉薇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