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秦九倒是将人帶回去了，只是她對醫術一竅不通，最多用點兒小手段讓人不死，但好在人自己醒了。
這天，秦九照例過來看一眼那姑娘醒沒醒，秦小白蹲在一旁，酸溜溜地開口：“這人長得也不怎麽樣啊，沒你好看，你怎麽這麽上心？天天過來。”
秦九掃了秦小白一眼，将他從床上拎到地上，指尖放到那姑娘的側頸，跳動的脈搏顯示人确實活着。秦九收回手，仔細打量了床上的人一眼，指尖移到下颚的位置，同時淡淡地開口：“找點兒樂子。”
“你你你……！禽獸啊，你別動人家，哎，別動！本大爺勉為其難讓你碰，快放開！”秦小白瞪大眼睛，一爪子按在秦九的手背上。
秦九微蹙起眉，“別鬧，一邊兒去。”
秦小白哼了一聲，“女人，你要失去你的小祖宗了！你不至于饑不擇食吧！？我……”
秦九指尖輕撫過床上人的下颚線，眉頭微蹙，奇怪，明明有問題，怎麽會……
秦九凝眸盯着床上的人，若有所思。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人猛地睜開了眼睛，秦九的視線直直落進那人眼底，像是墜入一汪寒潭，深邃冰冷。
“手。”床上的人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大有不想要就剁掉的意思。
秦九挑了下眉，收回手，白皙精致的手腕攏進殷紅的袖口，格外引人注目。
那人坐起身，下了地，施施然立在那裏，視線在周遭轉了一圈，将目光移回秦九身上，“靈氣枯竭，為何？”
“你去外面看看便知。”秦九饒有興致地開口，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第一時間就能發現這一點，有點意思。
那人略一颔首，邁步走出去，通身的氣質清冽矜貴，即使樣貌尋常，仍然難掩分毫。
秦九跟出去的時候，便見對方低頭盯着自己的手，眉心微蹙。
秦九看過去，那只手手指修長纖細，透過光時指尖近乎于透明，很美，“這裏暫時沒有出口，恐怕姑娘要在此住幾日了。”
“你也說了是暫時。”那人淡淡地開口。
秦九輕笑了一聲，“所以呢？”
“叨擾了。”那人施施然開口，禮貌而疏離。
秦九揚揚嘴角，“姓名？”
那人這才移過目光仔細打量眼前的人，毫無疑問，這人生了一副絕好的皮囊，眉眼精致，顧盼生輝，墨發雪膚紅衣，乍一看美得近乎驚心動魄，當然，若你細看，難免被迷了眼惑了心，即使這種美過于鋒利。
默默移開眼，那人語氣如常，“莫景。”
“我是秦九。”秦九直接道。
莫景擡眸望向那株巨大的樹木，視線悠遠，像是積聚起一層薄霧，顯得十分缥缈，半晌，開口道：“我出去走走。”
“去吧。”秦九不甚在意地說道。
等人走遠了，秦小白屁颠屁颠跑到秦九腳邊，仰頭看着秦九，“她是不是把本大爺無視掉了？”
“你體積太小了。”秦九笑道。
秦小白晃了晃尾巴，“胡說，本大爺明明存在感這麽強！”
“你太矮了。”秦九又補了一刀。
秦小白哼了一聲，“本大爺才不矮，本大爺已經是我們族群裏最高的了。”
“醒醒，你們族群只有你一個。”秦九一陣無語，這蠢貓。
院落外面，一身長衫的左斯意站在那裏，望着院中紅衣傾世的人，眸中劃過一絲淺笑，“小九。”
秦九聞言擡眸看過去，淺淺一笑，“左姑娘，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我那裏有些果子，吃不完，帶些給你，免得師叔又說我。”左斯意笑着道，說着，便徑直朝屋內走去。
秦九看了眼左斯意的背影，眸中劃過一絲疑惑。
沒多久，左斯意放好東西出來，慢條斯理地開口：“那姑娘醒了？”
“嗯。”秦九回道。
左斯意凝眸看向秦九，面上有幾分糾結，“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講。”
“但說無妨。”秦九直接道。
左斯意輕抿了抿唇，道：“小九，你認識那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嗎？”
“衣服？有什麽不妥嗎？”秦九想起莫景身上穿着一件銀色雲紋的錦袍。
左斯意臉色微變，“倒不是有什麽不妥，只是有京都皇室的族徽，皇室之人來這裏，怕是很快就會有變數，小九，做好準備吧。”
“京都皇室？”秦九略一沉吟，突然想起自己對眼下時局壓根不了解，因此難免想多問兩句。
左斯意卻是微皺了皺眉，“小九，你從何處而來？”
“九天之外。”秦九笑着道。
左斯意沒聽明白，但也只是笑笑，“這些事改天再和你說，我答應師叔陪她誦讀心經，就不久留了。在這裏不能修煉，等出去後怕是要落後同門一截了，師叔成天為這事上火。”
“好。”秦九目送左斯意離開，在龍隐村居住的這些人，好似是同宗，三年前意外來到這裏。
但莫景，似乎是刻意進來的。
秦九思索之際，側耳傾聽葉片的低語。
莫景從外面返回，墨發随衣袍翻飛，凝眸望過來時仿佛時間都跟着靜止了。
“有人來過。”莫景微蹙起眉，近乎篤定地開口。
秦九應了一聲，“外面怎麽樣？”
“很美。”莫景語氣舒緩了幾分。
“有收獲嗎？”秦九眉眼含笑。
莫景眉眼微凝，看向秦九的目光多了幾分謹慎的距離感。
但莫景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卻見秦九手指抵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別說話，聽。”
莫景目露幾分疑惑。
“樹葉在低語。”秦九輕聲道，“說一些，秘密。”說罷，秦九輕笑了一聲，看了眼腳邊的秦小白，接着道，“小白，走了，莫姑娘，東西不用還了，她送你了。”
莫景面不改色，只擡眸看了眼張揚肆意的古木，神情辨不分明。
“喂，你要帶我去哪兒啊？”秦小白一臉疑惑地問道。
秦九挑了挑眉，“怎麽？不願意跟我走？”
“可是你為什麽……”秦小白話還沒說完，就被秦九打斷了。
“我這叫善解人意。”秦九挑了挑眉，“行了，吃不吃魚？”
“吃吃吃。”秦小白立馬被轉移了注意力，興高采烈地回道。
院內，莫景輕笑了一聲，一雙眸子漆黑如點墨，其間浮光掠影，仿佛天光乍現，風中溢散一聲喟嘆，“秦九……”
小河邊，秦小白塞了一嘴的魚，含糊不清地開口：“我還是不明白，什麽東西不用還了？誰送的東西？”
“小不點兒，考慮那麽多做什麽？”秦九睨了秦小白一眼。
秦小白晃了晃腦袋，“本大爺這是有追求，不能做一只只知道吃的神獸！”
秦九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一樣無足輕重的東西而已，神木送的。”
“你怎麽知道神木送了她東西？你不對勁哦。”秦小白故意用老氣橫秋的語氣說道。
秦九但笑不語。
“你來這兒不是意外對不對？”秦小白歪了歪腦袋。
秦九一挑眉，“名偵探秦小白，請開始你的推理。”
“咳咳，”秦小白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依本大爺看，你，在她身上放了監視水晶。”
秦九聞言直接笑出了聲，“秦小白，你不适合當偵探，還是做一只豬吧。”
“本大爺是神獸！神獸！”秦小白氣呼呼地道。
秦九眸中含笑，“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地方唯一值得特別關注的也就是那株神木了吧？”秦小白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剛到的時候你說過‘龍隐’，這地方又叫龍隐村，說和你沒關系本大爺才不信。哼哼，本大爺就知道，本大爺選中的人絕對不可能只是個小小的末流鬼使，本大爺真是太厲害了。”
“而且為什麽那棵樹會聽你的話啊？那麽高摔下來很痛的好不好！”秦小白又想起了自己被甩下樹的慘痛經歷，忍不住控訴道。
秦九輕笑了一聲，卻只是道：“龍隐神木，自然不是尋常之物。”
秦小白略微有些懵懂地盯着秦九，他不知道什麽龍隐神木，眼下的情形他也有些看不明白了，若真是有什麽企圖故意來到這裏，為何又什麽都不做？若不是，難道就這樣一直被困在這裏？算了，這不是他這個秦九家小祖宗需要考慮的事情，反正他只需要吃吃喝喝就好了。
等到秦九和秦小白回去，遠遠就看見莫景站在院中。
秦九隔了很遠和莫景對視，不知為何，心頭突然一悸，指尖捏住袖口，腳步微頓了一下，才繼續朝前走。
等到秦九和秦小白進了院子，方才聽到莫景幽幽地開口：“魚，沒有我的麽？”
秦九對上莫景那雙沒什麽情緒的眼睛，莫名覺得有些心虛，“咳，下次，下次給你帶。”
“喂！秦小九！不許把我的魚分給她！而且你最應該說的難道不是她為什麽會知道我們吃了魚嗎？”秦小白怒了，秦小九智商怎麽下線了？
莫景将目光移向暴跳如雷的秦小白，眨了一下眼睛，“神木告訴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