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沒多久,藍容修就帶着秦九來到了帝國學院。
帝國學院建在京都的城郊,背靠左陀山,單看這學院名稱便知其實力和財力在潛南國都是頂尖的,實際上也确實如此。帝國學院依山而建,建築呈階梯狀排布,樓閣掩映在紅楓之中,遠遠看去十分壯觀,也算是京都的地标性建築了。
藍容修并未讓飛劍在學院門口降落,而是直接帶着秦九越過大門,經過重重屏障,讓各式防禦法陣形同虛設,不知道還以為是來找事的。當然,藍容修自然是提前打過招呼的,因此沒造成什麽烏龍。何況能将防禦法陣視若無物的人,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攔下來的。
下了飛劍,藍容修側眸看了秦九一眼,上前敲了敲面前的門,靜待。
不過兩秒,門自己打開了,門後空無一人。
藍容修無奈地輕笑了一聲,轉過頭示意秦九跟着自己進去。
轉過一扇屏風,兩人終于見到了屋內的人,那人坐在一張精致的紫檀木書桌之後,此時正拿着一支玉管筆微垂着頭沉思。察覺到門外的人進來了,她擡起眸子,天色正好,滿室華光,真真以一己之力诠釋了什麽叫世有傾城者,豔若桃李,冷若冰霜。
她一襲白底紅紋的衣袍,看向兩人的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頗為冷淡,“我道是誰如此放肆,膽敢闖我的防禦法陣,想來想去,也只有你了。”
“師妹……”藍容修剛開口,就被那人一個眼神給釘在了原地。
她微蹙起眉頭,冷着臉開口:“你叫我什麽?”
“席院長……”藍容修面露無奈,嘴角擠出一絲苦笑。
席緋清沒再說什麽,只是輕飄飄一眼掃過藍容修,視線落到了秦九身上。
彼時,秦九落在後面,注意力正被那扇屏風吸引,屏風上是漫山冷凝的雪,其間似乎落了玉屑,細看之下,屏風上的雪似乎正在緩緩落下。
秦九盯着那扇屏風,眸中興味盎然,浮樓州,似乎有大造化啊。
席緋清凝眸盯着秦九看了兩秒,随即淡淡地開口:“看出點兒什麽了嗎?”
“玉碎成雪,也依然是玉。”秦九揚了揚嘴角,對上席緋清的目光,眸中一片坦然。
席緋清面色未變,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又能如何?”
藍容修臉色不甚好看,但見席緋清也就只是這麽一說,并未表現出任何悲傷的情緒,也不好說些什麽,只是眉頭擰得緊緊的。
秦九微愣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多說什麽,且先等等,心如死灰,不該是這幅樣子。
“你叫什麽?”席緋清站起身,繞過桌子,眸光淡淡。
秦九直接道:“秦九。”
“知道了,拿着這枚徽章出去讓人帶你去住所,沒有要緊事莫來擾我。”席緋清拿出一枚殷紅的楓葉形狀的徽章,施施然立在那裏,仿佛自成一個世界。
秦九上前從席緋清的手裏接過那枚徽章,擡眸時恰好對上對方的眼睛,那雙眼極為通透,好似浸潤在寒潭中的一枚玄玉。秦九不禁莞爾,到底還是開口道:“玉碎了,換一塊就是了。”
席緋清深深地看了秦九一眼,順帶着掃了一眼藍容修,單手負于身後,面色寡淡,“走吧。”
秦九抱着秦小白轉身走出這間屋子,垂眸時便看見秦小白一臉懵懵地看着秦九,遂挑了挑眉,“怎麽了?”
秦小白将下巴支到秦九的手臂上,嘟囔道:“本大爺快看不懂你了,秦小九。”
“想那麽多做什麽?”秦九摸了摸秦小白的腦袋,“你只需要負責開心就夠了。”
秦小白嘀咕了句什麽,蹭了蹭秦九,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秦九頗為無奈,但沒等她再說什麽,藍容修踏出房門,開口道:“你且在這兒住上些時日,為師回宗門辦些事情,屆時再來接你。”
“好。”秦九直接道,沒有任何異議,她也确實需要時間解決身份的問題。
藍容修點了點頭,接着囑咐道:“那為師就先走了,你有事情就找師……席院長,她會全權負責你在帝國學院的一切事宜。”
“我明白。”秦九微挑了下眉,至于這個便宜師父和那位大美人的師門究竟有什麽故事,她僅能猜出一二,但沒有刨根問底的必要,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藍容修說完話後便直接禦劍離開,沒有多做停留。
秦九拿着那枚徽章确定了自己的住所之後,便抱着秦小白暫且安頓下來。
秦九剛一坐下,秦小白就跳到桌上,擡頭目光灼灼地盯着秦九。
“怎麽了?”秦九淺笑着問道,眸中滿是興味。
秦小白皺皺鼻子,看起來有幾分糾結,半晌,才歪了歪腦袋,開口問道:“秦小九,你是怎麽……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我現在怎麽了?”秦九輕笑了一聲。
秦小白趴了下來,下巴擱在桌上,嘟囔道:“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拜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為師,你的領土呢?冠冕呢?仆從呢?”
“扔了。”秦九一手支在桌上撐着腦袋,一手輕點在桌上,眸光潋滟,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潔□□致的小臂,顯得昳麗妖冶,格外惑人。她說話時随意得很,聽着只覺尤其慵懶,不甚在意的樣子,“怎麽?後悔找我了?”
“本大爺才不後悔!”秦小白瞪了秦九一眼,又覺眼前這人和他印象裏的閻君差別實在大,糾結了半晌,才開口道,“你和本大爺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哦?你覺得我該是什麽樣子?”秦九眸中藏着些許笑意,像是揉碎了的星辰。
秦小白非常仔細地想了想,這才開口道:“閻君,大家都說是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至上……”
“小白,哪來的大家?”秦九失笑,随即問道。
秦小白呆了一下,愣了半天才說道:“就……唔……本大爺也不知道,反正就各種聲音在說。”
秦九一聽這話就眸光一深,仔細斟酌了一下,而後說道:“小白,下次再聽到的話,記得告訴我。”
“好。”秦小白想都沒想直接道,“其實我也就是在出生前總是能聽到,後面就再沒聽到過了。”
秦九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沒再深究這個問題。
翌日,秦九抱着秦小白走到目的地,一路上很自然地吸引了不少目光,畢竟“翩翩少年”和萌寵的組合着實吸睛得很。
但到了地方,秦九的目光卻被一個人吸引了,那人仍舊是一襲銀袍,墨發如瀑,一雙眸子燦若星辰,哪怕極盡溢美之詞也不為過。秦九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她,不由微愣了一下,随即發現了她身側的另一位熟面孔,公主殿下。
秦九斂眸壓下眼中的情緒,邁步走進門,拂袖将手裏的竹簡放在桌上,擡眸看向有些呆愣的人們,帶着幾分銳光,反襯得眉眼昳麗,奪人心魄。她的視線在衆人身上頓了一瞬,眉頭一挑,“怎麽?不認識我也該認識這枚導師徽章不是?”
“這就是新來的代課導師?”不知是誰在安靜後的一片竊竊私語裏聲音大了幾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九同樣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正看見一胖一瘦兩個人在交頭接耳,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移過去,兩人對視了一眼,尴尬得笑了笑,胖的那個又道:“你們看我幹什麽?先生長得如花似玉的不夠你們看啊?”
軒宇閣裏,衆人哄堂大笑。
“錢思宇,我看你是皮癢了吧?”角落,一個男生用一種吊兒郎當的态度開口。
胖瘦二人組裏,瘦的那個連忙站起來,對秦九道:“先生,您別理他,他一向胸無點墨,其實是想誇您,本意是好的,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秦九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淡淡地開口:“坐下。”說着,攤開桌上的竹簡,又道,“那位莫姑娘,請自覺一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