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劉玉翠仔細看姜淡月的臉：“喲，你剛剛做什麽見不得的事了？怎麽表情這麽心虛？”

姜淡月推開她，悶頭往前走，臉頰有些紅：“你說什麽呀！”

見劉玉翠還要再問，她趕緊轉移話題：“海邊冷不冷？”

劉玉翠：“冷！真冷！”

“風也很大！我就奇了怪了，這海城的風，怎麽還沒個固定的方向？你看，我站在這裏。”她站住不動，将紮着的頭發放下，大風立刻将她的頭發卷起，翻起又落下，“根本看不出今天是什麽方向的風！”

她有些崩潰地說：“這怎麽亂刮呀！”

姜淡月撥了撥自己的劉海，即使是自來卷，也被吹吹得舞動起來，迷亂了她的眼：“确實。”

二人感慨了幾句，劉玉翠又開口道：“雖然季節有些不對，但海邊真美，待會我們多拍幾張照片留念吧？”

姜淡月也正有此意。

她們擺出各種姿勢，在這個初秋的海邊留下歡快的身影。

坐在回程的大巴車上時，姜淡月看着身旁的劉玉翠還在不停地翻看手機上的照片，用手肘捅了捅她，提醒道：“回去把照片都發我一份。”

正在忙碌的劉玉翠抽空“嗯”了一聲。

回到宿舍，姜淡月将二人在海邊拍攝的所有照片導入電腦，尤其是拍到姜玉宸的那些，她用大屏幕仔細看照片上的姜玉宸。

有好多都是正臉，原來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他也正看着自己！

怪不得姜玉宸說見過自己。

原來偷看的并不止她一個人。

*

宿舍裏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有些吵鬧。

姜淡月幹脆将自己埋在被子裏，隔絕外界的聲音，點開和姜玉宸的聊天框。

上面是今天下午倆人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姜玉宸。

你好，我是姜淡月。

工工整整的兩行字，整齊地排列在手機上。

居然跟自己一樣，也姓姜，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姜淡月将頭又往下埋了埋，忍不住抿嘴勾唇。

過了一會，她從被子裏鑽出來，給姜玉宸的微信備注為他的名字，然後翻了翻今天拍的照片，把那張有姜玉宸的給他發了過去。

姜淡月：【照片】

對面的姜玉宸秒回：謝謝，照片拍得很好。

姜玉宸：你回學校了嗎？

姜淡月：回了，你呢？

姜玉宸：我已經躺到床上了。

姜淡月：我也是。

*

接下來一段時間，姜淡月沒有再見到姜玉宸，不過他們經常會在微信上聊天，不論誰主動發消息，另一方都能及時回複，倆人的作息時間幾乎完全一樣。

不僅如此，他們對事件的看法也相當一致，和姜玉宸聊天，姜淡月總覺得她還沒說出口的話，姜玉宸就率先替她說了出來。

因此她的聊天框裏經常能出現姜玉宸說了某短話後，姜淡月回複：對對對！

他們的聊天記錄裏，“對”、“是”、“我也覺得是！”、“可不是？”這樣贊同的字眼比比皆是。

二人之間有着堪稱恐怖級別的默契。

*

十一月某一天，姜淡月接到姐姐姜金禹的電話。

姜金禹：“淡月，我準備在元旦結婚，到時候你回來給我做伴娘！”

姜淡月：“你要結婚了？這麽快！！！”

姜金禹：“這還快啊？我都快30了，早該結婚了。”

姜淡月：“唔……也是。”

姜金禹：“嗯，元旦那天辦婚禮。”

姜淡月驚呼：“我還沒做過伴娘呢！做伴娘需要準備些什麽？”

姜金禹：“也沒什麽，就是結婚那天你跟着我，我有不方便做的，你幫我做。到時候除了你還有很多人，不用你幹什麽活，放心吧~”

姜淡月：“那行，我幹的來！衣服怎麽辦？”

姜金禹：“伴娘服我來準備。不過大冬天的，只穿裙子太冷。你再到網上買件好看的外套，到時候提前一兩天請假回家，儀式什麽的咱們商量一下。”

姜淡月：“好好。”

姜金禹：“一會我給你微信轉點賬，你去挑件好看的。”

姜淡月：“好嘞！”

*

挂了電話，姜淡月才從姜金禹結婚這令人震驚的的消息中緩過神來。

她迫不及待地要跟姜玉宸分享這個喜訊。

姜淡月：好消息！好消息！

姜玉宸立刻回來消息：怎麽了？

姜淡月：我姐要結婚了！

姜玉宸：那恭喜姐姐了。

姜淡月：我姐說要我給她做伴娘，嘿嘿~

姜玉宸：那你元旦準備提前幾天請假回家？

姜淡月疑惑：你怎麽知道我姐是元旦結婚？

對面過了一會才回複道：哦，我猜的。大家都喜歡在這種有意義的節日結婚嘛！而距離現在最近的節日就是元旦。

姜玉宸：而且放假的話，大家也有更多的時間參加婚禮。

姜淡月：你真聰明！我準備提前跟輔導員請假，多請幾天，如果可以的話……3天！

姜玉宸：婚禮上拍的照片別忘了發給我看看。

姜淡月：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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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流程是按照姜淡月老家的習俗來辦的。

結婚前一天，姜爸姜媽要提前備好酒菜，方便結婚當天大廚直接做菜，還要給每個人安排席位。

每張桌子十個人，裏面有主賓、副主賓、主陪、副陪等，每個人的地位和作用不同，這裏面講究很多，是一門學問。

姜淡月看到這些彎彎繞繞的總覺得頭痛不已，每每參加酒席，她只坐門口左右的那幾個位置，确保自己是整個席中地位最低的，不會出錯也就罷了。

姜媽提前将來吃酒的客人名字寫在一張粉紅色的紙上。這樣等結婚當天客人到了，先來姜家看看安排，就可以自己尋找地方坐下。當然，并不是所有的客人都在姜淡月家裏吃席，一家頂多擺兩桌，剩下的會擺在鄰居們家裏。

二人正商量着，屋外的狗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姜爸推開家門一看，是姜淡月的叔叔來了。

姜淡月跟叔叔打了招呼，叔叔笑着拍着她的肩膀：“長得比我都要高了！”

他看到姜媽正在安排席位，提醒道：“我來就是為了席位的事。我跟你們說，上次我家小林結婚，給小舅安排的席位他不滿意，背後到處跟別人說我瞧不起他。”

叔叔不住地唉聲嘆氣：“你說我什麽時候敢瞧不起他了？”

“從那之後他每次見了我都拉着個大長臉，我跟他打招呼他也愛答不理的。”

姜爸驚訝道：“還有這事？”

叔叔：“可不是？”

姜爸：“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叔叔：“那是我這個人不願意到處說別人的壞話。”

“你別不信我。要不是金禹結婚，我還不打算說，我自己爛在心裏，真的！”

“小舅這人吧，說實話，他心眼比針鼻大不了多少，不說這件事，從前很多事都能看出來。”

“小林結婚的時候，我給他安排的好好的席位，他還不滿意！”

走之前，叔叔反複叮囑：“這次你們可要好好安排，別讓他再出去傳，說咱倆兄弟都不會辦事！”

姜爸點了點頭，承諾一定給他安排個好位置。

結婚前一天晚上，家裏所有人幾乎一晚上沒睡。

一些親近的女性親戚們，早早就來到了姜家開始幫忙。

姜淡月湊到這裏看看，再湊到那裏瞅瞅，這就是人多的好處了，根本用不到她做什麽。

淩晨三點的時候，新娘被叫起來化妝、盤頭做發型，姜淡月也在新娘化完妝後蹭了個簡單的妝容。

最後，新娘穿上白色的婚紗，給姜淡月準備的伴娘服是白色過膝紗裙，姜淡月在外面套上新買的天藍色外套，與新娘臨時套上的桃粉色外套倒是很搭配。

一對姐妹花新鮮出爐，姜媽看着兩個長大的閨女，沒忍住掉了兩滴眼淚。

清早，聘請的大廚也到了，由于很多肉菜需要提前炖上，大廚剛來就手腳麻利地幹了起來，院子裏生起袅袅炊煙，飄到半空，人來人往的，熱鬧極了。

大概早上七八點鐘的時候，新郎帶着車隊來了。

所有人聽攝像大叔的指揮，讓他們幹嘛，他們就幹嘛。

随後，新郎新娘在布置好的房間內拍各種照片，直到大叔揮手表示可以了，接親儀式才正式開始。

姜家的院子中間，姜爸姜媽坐在正前方，新郎新娘站在身後，開始敬茶、喝茶、給紅包那一套程序。

再然後，又是拍照，這次是全家福。

有姜爸姜媽加上一對新人的，也有姜淡月加入的。

院子外圍站了一堆看熱鬧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村裏平時沒什麽大事，結婚算一個。凡是誰家有人結婚，大家必然會過來湊熱鬧，看新娘漂不漂亮？再看主家發的糖好不好吃？你高興，我也高興，關鍵時候适時鼓鼓掌，叫喊幾句，現場氣氛這就烘托起來了。

到了撒糖的時候，姜淡月端着滿滿一盤子各種各樣花花綠綠的糖，揚手灑向人群，幾個小孩不管不顧地趴在地上瘋搶，尖叫聲此起彼伏，将整場婚禮推向高潮。

等一切都結束後，姜淡月跟着新郎新娘的車，從村裏出發往縣城駛去。

姜爸姜媽站在門口，看着一輛一輛車開走，直到完全消失在視野中，有些悵然。

尤其是姜媽，又忍不住伸手抹眼淚。

旁邊人群中有些年紀稍大些的，眼皮子淺，看到這種情形，也跟着一同擦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