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姜淡月好奇：“你怎麽了？”

姜玉宸沒回答，只問道：“手術風險大嗎？”

姜淡月笑道：“怎麽？你擔心我回不來啊？”

“別瞎說！一定能回來！”姜玉宸輕聲斥責，“手術畢竟是要全麻的，我查了一下，這個手術很複雜，一般小醫院還做不了，幸好你選的是這方面全國最好的三甲醫院。”

“不一定是最好，前三肯定沒問題。”她握住姜玉宸凍得冰涼的手，将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別擔心，我運氣向來很好。”

無人的山頂，姜玉宸将姜淡月擁在懷裏，感受着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別離開我。”

姜淡月回抱住他，承諾道：“我會一直在的。”

*

經過親戚家門口時，姜淡月看到帥帥的姐姐出門倒垃圾。

帥帥是姜淡月的發小，比她小一歲，她的姐姐跟姜淡月的姐姐同齡，從前也常在一起上下學，她們的爸爸也就是姜爸的小舅，這麽說來，兩家是有一定的親戚關系在的。

見她出門，姜淡月笑着跟她打招呼：“什麽時候回來的？”

對方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姜淡月會跟她搭話，看她的樣子，本來是打算低頭當做沒看到的，不料姜淡月主動招呼，反應過來後，略有些僵硬地笑了笑，然後回道：“有幾天了。”

說完這句話，她拿着裝垃圾的桶有些不自然地快步往外走去，“我去倒垃圾了。”

姜淡月一邊往家走一邊應聲：“嗯。”

到家後，姜媽在廚房做飯，姜爸在炕上躺着聽小說。

她走到自己的房間，将外出的鞋子和外套脫下，轉身一看，姜玉宸居然也跟着進來。

姜淡月：“你怎麽沒回去？”

姜玉宸笑着挑眉：“這不也是我家嗎？”

姜淡月皺眉想了想：“是倒是，就是感覺有些別扭，很奇怪……明明在學校也沒這種感覺。”

姜玉宸笑笑沒說話。

姜淡月催促道：“你在這，待會怎麽吃飯？另一個世界的爸媽也該到處找你了。”

姜玉宸：“一會就回去。”

直到姜淡月踩着棉拖鞋來到主屋的時候，姜媽也将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姜玉宸這才戀戀不舍得離開。

*

接下來，就是和往年一模一樣的大年初一。

然後是與往年一模一樣的大年初二。

初三不一樣，初三姐姐姜金禹回娘家。

一大早，姜淡月就起來了。

他們夫妻倆要從縣城婆家直接過來，開車大概一個小時，中午之前就能到家。

姜淡月很期待，時不時望向窗外，耳朵也時刻聽着外面的動靜。

十點鐘時，院子裏的狗開始狂叫起來。

門口來人了。

姜淡月一個翻身直接下床，打開家門，就看到姐姐姐夫拎着滿手的東西正在往家裏走，臉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被這種歡樂的氣氛感染，她也大笑起來，上前幫忙拿東西。

上次她們在電話裏吵架之後，二人都選擇性地忘了這件事。

何況姜淡月做不做手術，本也不需要姐姐的同意，只要姜爸姜媽肯出錢就好，其他一切事情，姜淡月都自己一手包辦，除了在群裏咨詢群友，沒有麻煩過任何一個人。

在這件事上，她的家裏人幫不上任何忙，萬事只能靠自己。

從自己去醫院求醫這件事，姜淡月就發現，大部分人去醫院都是有家人陪伴的，不用怎麽觀察，因為滿眼看到的都是，家人幫忙挂號、拿單子，父母結伴去做檢查，越過孩子跟醫生交流病情和治療效果……

好在姜淡月并不是多麽矯情的人，在她看來，沒有反對的力量将自己往回拉就已經很好了。

她并不懼怕孤單，也不害怕一個人去面對未知，她揮舞着長劍走在長滿雜草的曠野中，劈砍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

縱使雙手布滿了老繭，她也會驕傲地展示于人前：這是代表自己一路成功走來的勳章。

何況，如今她身邊還有姜玉宸。

*

午飯時，姜媽做了滿滿一大桌，比大年初一三個人在家時吃的飯要豐盛得多。

大家一致認為，過年并不是固定在一個準确的日期上，只有家人都在的時候，才是真正的過年。

這種例子在日常生活中比比皆是，比如，如果中秋節是假期最後一天，大家因為要忙着回去上班，便不會待到晚上，一般中午或者下午就會啓程，這時，姜家就會提前一天過中秋，吃月餅。

遇到家裏誰過生日的時候，也是如此。

飯桌上，姜淡月說起之前在街上遇到帥帥姐姐的事。

姜媽跟她确認：“你主動跟她打招呼的？”

姜淡月：“是呀。”

姜淡月：“見了面，肯定要打個招呼嘛，否則多不禮貌。”

姜媽：“嗯，你做得沒錯。”

姜淡月看二人神色不對，好奇問道：“怎麽了？”

姜媽跟姜爸對視一眼，姜爸解釋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金禹結婚的事得罪了他們家，從前一陣開始，小舅見了我跟你媽就愛答不理的，跟他打招呼，他也只當沒聽見，有時候走過去了，還能聽到他在背後‘哼’一聲。”

姜媽補充道：“小舅媽也是一樣的，我在街上看到她，跟她搭話，她不吱聲，轉身就回自己家。”

姐姐插嘴：“那我們幹嘛還理他們？”

姜爸：“怎麽可能？他不理我們，我們難不成還要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姐姐皺着眉頭，回想了一下，說道：“我記得我初中的時候，跟她在一起玩，她就偷偷跟我說過，她爸曾經私底下跟她說，不讓她來找我，不讓她到我們家來。”

姜淡月忙說：“初中畢業後，我跟帥帥也不怎麽聯系了。”

姜爸豎起眉毛：“還有這種事？”

姐姐：“那可不？”

姐姐笑着調侃：“你們得罪他們家可不是一回兩回，也不是現在才得罪，而是從十幾年前就把他們給惹惱了。”

姐姐嗔怪道：“怎麽你們自己都不知道？”

姜爸簡直莫名其妙：“誰知道他是為了什麽？我都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們！”

姜媽也說：“他們一家都有病。”

衆人均點頭認可。

然後繼續嘻嘻哈哈。

*

中午吃完飯後，大家湊在一起聊天嗑瓜子，趁着姜爸姜媽詢問姜金禹夫妻倆工作生活現狀的功夫，姜淡月起身穿外套，準備去芳芳家一趟。

其實吃飯之前，芳芳已經在微信上跟她說自己回家了，要姜淡月過去玩。姜淡月硬是等姜金禹一家回來之後，又吃了飯，這才出門。

剛進芳芳家，就發現一群人在炕上吵吵鬧鬧，不大的一個炕上，坐着芳芳爸媽、芳芳的姐姐一家和芳芳夫妻倆，滿滿當當。

芳芳了她媽下炕騰位置的動作，自己起身下來，對着她媽媽說道：“剛吃完飯，在炕上蜷得很，我跟淡月一起出去走走。”

芳芳媽媽：“出門多冷，在旁邊屋裏待着吧？”

芳芳搖頭：“家裏悶，多穿點就行了。”

芳芳媽媽不再堅持，但還是起身下了炕，找了自己最厚實的一件棉襖遞給芳芳，芳芳接過穿在身上，跟姜淡月一起出了門。

姜淡月：“你怎麽老穿你媽的衣服？”

聽了這話，芳芳卻是挑眉：“回家不穿我媽的衣服穿啥？”

她似是很疑惑為啥姜淡月能問出這種問題：“我過年才買的新衣服，回家到處蹭，會弄髒的！”

姜淡月也很不解：“那你以前的舊衣服呢？拿一些回家放着，每次回家不就有自己的衣服穿了？”

芳芳搖搖頭：“沒有，都扔了。”

姜淡月不信，且不說她自己的舊衣服，東屋大衣櫃裏放滿了姜爸姜媽幾十年時間存下來的衣服、姐姐不要的衣服，還有很多姜淡月自己不要拿回來的衣服，塞都塞不下。

她質疑道：“怎麽可能沒有？”

芳芳：“不穿的衣服，我當時就扔了，等不到拿回家。”

姜淡月無話可說，她忍不住想，看來不同家庭的穿衣習慣還真是有很大區別的。

到了室外，姜淡月盯着芳芳的肚子，好奇問道：“你們現在怎麽樣？”

芳芳：“我現在不工作了，在家裏專心養胎，等孩子稍微大點再出去找個工作。”

姜淡月：“老宋呢？你上次說你倆關店後回來打工，他現在做什麽呢？”

芳芳：“他呀，給人家開車。”

“就是把剛從海裏撈出來的海鮮，送到其他地方去，比如一些菜市場之類的地方。”

姜淡月：“哦~聽起來不錯，收入怎麽樣？”

芳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就夠我們仨吃飯的。”

“而且一年只能幹幾個月的時間，等封海了，不讓打撈了，他也就沒活幹了。”

姜淡月：“那他可以趁這個時間去找別的活幹啊？”

芳芳嗤笑道：“他會去幹？”

姜淡月有些震驚：“那他做什麽？”

芳芳：“天天跟着老板們打麻将呗~”

姜淡月：“這……”

姜淡月：“銀行的錢怎麽辦？”

芳芳：“每個月發了工資，挨個還一點，就這樣。”

姜淡月：“其他銀行可以這麽操作，上次你說起訴老宋的那個呢？讓你們去開庭那次，你還給我發過傳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