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當天晚上，姜玉宸陪在姜淡月身邊：“你明天是第幾臺手術。”
姜淡月：“第一臺，8點鐘的，病房裏其他兩個人是第二臺和第三臺。”
姜玉宸握住她的手：“害怕嗎？”
姜淡月微微一笑：“完全不會，只覺得很興奮。”
姜玉宸：“我查了一些資料，也在網上看到過手術過程模拟和現場手術圖片。”
他抿了抿嘴唇，才又說道：“很可怕。”
姜淡月：“可怕也是醫生覺得可怕。麻藥一打，我一閉眼，再一睜眼，一切就都結束了。我又沒親眼看到手術過程，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的。”
姜玉宸：“哈哈，你倒是想得開，希望你一切順利。”
姜淡月反過來安撫他：“會的。”
姜玉宸用力握緊她的手：“我會在手術室外等你。”
姜淡月溫聲道：“好。”
第二日一大早，姜玉宸就來到了病房，他站在窗前，看着姜金禹按護工的要求，給姜淡月編了兩個小辮，再用細細的皮筋捆住，她臉上已經被醫生給畫上了記號。
等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姜淡月将手機遞給姜金禹：“快給我拍個照片，等我出來了，我要做對比圖。”
姜金禹用手機後置攝像頭拍出此刻姜淡月最真實的模樣，正臉、側臉，斜45度的，各種角度的照片，姜淡月拿過手機，啧啧說道：“真醜啊！”
姜金禹反駁她：“不醜。”
她始終無法理解姜淡月一定要做手術的原因：“你從前也不醜。”
姜淡月心裏想，得！又是一個覺得我地包天不醜的。
姜淡月：“你這是親人濾鏡，不過等我回來就真的不醜了。”
她看向一動不動看着她的姜玉宸，朝他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穿着綠色衣服的手術室工作人員推着車過來，姜淡月爬到上面躺下，姜金禹和姜玉宸在旁邊跟着一同去了手術室門口，随後姜淡月被推了進去，留看不見彼此的二人在門口等待。
進了手術室的姜淡月，由于摘了眼鏡，啥也看不清楚，只能憑借着聽力感受手術室的動靜。
過了一會，有醫生過來給她身上插上管子，然後給她臉上戴上氧氣罩一樣的東西。
腦袋上方有個男聲響起：“大口呼吸。”
姜淡月聽從醫生的指示，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吸氣……
然後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幾個小時後，還在昏迷中的姜淡月被推了出來，先是被送到了ICU，觀察一晚上後，早上才會被送回病房。
姜玉宸站在ICU門口，看着躺在裏面臉腫成豬頭的姜淡月。
即使隔着這麽遠，他也能一眼看出，姜淡月确實已經不是地包天了。
他打心眼裏為姜淡月感到高興。
剛剛離開，一個巨大的聲音傳到了姜玉宸耳朵裏。
“遭了！”
姜玉宸渾身一震，擡頭一看，發現是系統928：“好久不見，928，你這是怎麽了？”
928揮舞着雙手：“【A世界】出大bug了！”
姜玉宸看了看周圍，謹慎說道：“沒覺得有什麽變化啊？”
928着急地在原地轉圈：“是姜淡月！她做手術的時候兩個世界正好融合到她身上，本來我想按你的要求保住她的，但……”
姜玉宸心裏一沉：“但是怎樣？”
他立馬就要往ICU跑，928攔住了她：“姜淡月身體還在，只是……靈魂卻在世界融合的過程中被消解了大部分，只剩下一點點了……”
姜玉宸着急道：“那會怎麽樣？”
928：“就……可能會醒不過來……”
姜玉宸愣在原地：“你，你說什麽？”
928看到姜玉宸絕望的樣子，有些愧疚，它靈機一動，說道：“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姜玉宸：“什麽辦法？你快說！”
928：“将她如今剩下的一點靈魂，随機放置到其他生物身上進行溫養，等魂體成長得差不多了，再放回來，到時候她就可以清醒了。”
姜玉宸：“那她的身體怎麽辦？就一直這樣昏迷着？”
928：“唔……這樣吧，将靈魂放到【B世界】中去，将【A世界】暫停，兩個世界的融合也暫停，等好了再回來繼續。”
姜玉宸聽928這樣說，終于冷靜下來：“這樣真的可以嗎？”
928不服氣：“我什麽水平你還不放心？”
姜玉宸無意與它争辯：“可千萬不要再出問題了。”
928小聲嘀咕：“不會出問題。再說我可是為了你才中止融合的，我還怕被主系統發現呢……”
姜玉宸別無選擇，只能選擇再次相信眼前這不靠譜的系統，他真誠地對928說道：“一切都靠你了，928！”
928拍着胸脯：“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姜玉宸又問道：“928，淡月的靈魂會在哪裏呢？”
928：“前期會是些小蟲子之類的低等生物，越往後，等級就會越高。現在我也說不準，但憑着你倆的關系，你早晚會碰到的。”
他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姜玉宸憂心忡忡：“好。”
說完，928“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下一瞬間，姜玉宸被彈出了【A世界】，回到了沒有姜淡月的【B世界】。
沒有了姜淡月，他待在海城毫無意義，于是他買了當天晚上的車票，直接坐車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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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園裏的一棵樹，突然有了自我意識。
它睜開眼睛，發現腳下有一朵小花開得正豔，于是它給自己起名叫花花。
“嗨，你們好呀，我是花花。”
花花跟周圍的其他植物說話，但它們對花花打的招呼沒有任何回應。
很明顯，生出靈智的只有花花一個。
花花沉默了。
一個月過去，花花看着周圍跟它一樣的蘋果樹，又看着地上剛長出來的草和花，不明白為什麽它活了這麽多年，之前沒有意識的時候，渾渾噩噩日子也就罷了。
如今有了，卻又覺得有些寂寞，不知道樹生的意義在哪裏。
它盯着頭頂的太陽，感受身體中不停運行的光合作用，那是它在呼吸。
正當花花百無聊賴地閉目養神時，果園裏來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人年紀大些，肩膀上扛着一個鋤頭，身後跟着一個空着手的年輕人。
中年人遞給年輕人一把繩子：“你去看看有沒有繩子松了的，緊一緊，我把地上的草鋤了。”
年輕人點了點頭。
說完，中年人就從地頭開始，挨個将蘋果樹下新長出來的一些草鋤走，動作麻利，沒一會，就到了花花這裏。
到了近前，花花這才有機會觀察中年人的動作。
只見中年人仔仔細細将它腳下的雜草鋤幹淨，轉了一圈，确認沒有一絲綠色後，又繼續到下一棵蘋果樹面前重複之前的動作。
只是花花發呆的一個功夫，中年人就走到上面的一塊地開始幹活。
看了半晌，花花發現，中年人只會鋤蘋果樹下面的草，山坡上的草他是不管的。
看着越來越多的雜草被清除，而旁邊山坡上的草生長茂盛，無拘無束，自由自在，花花有些心酸。
它想，生為一棵草，如果沒有長對地方，那就只能面臨被連根拔走的命運。
如果這些草從一開始就長在山坡上，那不論長多高，都沒人會去管。就差那麽一點點，這些草就安全了。
轉念一想，可能這就是命運吧！
否則整個果園的蘋果樹，即便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棵了。
為什麽生出靈智的不是別的蘋果樹，偏偏是自己呢？
想到這裏，它又釋然了。
中年人逐漸遠去後，年輕人越過其他樹，來到了花花面前。
發現花花身上的繩子有些松後，年輕人掏出剛剛中年人給的繩子，抽出一根長度合适的，将花花枝條上原先的繩子拆下來，又将新的挂上。
經年輕人這麽一操作，花花頓時感覺身上承受的壓力變小了些。
如今已經是秋天了，它身上結了很多蘋果，數量衆多，壓彎了很多枝條，稍微有一陣風吹過，枝條就晃晃悠悠。
花花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己的枝條折斷，有了繩子的支撐，它感覺好多了。
不僅如此，年輕人手指輕輕握住自己枝條的時候，花花心裏酥麻麻的。
它對眼前的年輕人也因此多了不少好感。
當天晚上，天上聚集了一片烏雲，随後就開始打雷。
“咔嚓！”
随着一聲巨響，一道閃電精準地劈在了花花身上，它身上的一根樹枝被劈斷了。
正當花花為自己的枝條惋惜時，又一道閃電劈來。
“轟隆……”
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下了一夜，到了早上，才終于停下。
太陽升起，新的一天到來。
果園裏的蘋果經過雨水的滋養，暴露在外的樹葉都變得更加翠綠。
樹葉上的水珠在太陽的照射下，散發出彩虹的光芒。
上午，中年人和年輕人來到果園，他們二人分別在兩行蘋果樹之間穿梭，查看蘋果樹有沒有因為雷雨天氣而受損。
年輕人走到花花面前。
他認出了花花。
昨天他正是在這裏給花花換上了一條新的繩子。
但此時，花花所在的位置卻成為了一片燒焦的廢墟。
花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