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第 36 章
巨大的石頭震動起來，将水底的淤泥攪翻上來，模糊了兩鳝的視線。
紫胖子腦袋撞到石頭上，本就眼冒金星，又被花花趁機咬了好幾口。
更過分的是，整個視線範圍內全都是淤泥，它看不到花花在哪。
它憤怒地在原地左沖右撲，連花花的尾巴尖都沒摸到。
終于，在花花致命一擊之下，紫胖子躺倒在了河床底，再也不動了。
小紅親眼目睹了這場單方面的毆打，激動地全身發抖。
它先游到紫胖子面前，用尾巴甩了它一下，發現它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
又退到花花身邊，問道：“它死了嗎？”
花花：“沒有，只是暈過去了。”
另一邊，在衆鳝魚的圍攻之下，小紅的前老公也同樣暈過去了。
此時河水正在慢慢退去，兩條河即将分開，衆鳝将這兩條暈過去的鳝魚一起扔到了另一條河裏。
小紅朝它們擺擺手：“再也不見！”
*
經此一役，花花名聲大噪。
家族裏有誰被欺負了，都會來洞穴裏找花花撐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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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也樂得幫助家人們。
它的身體在不斷地戰鬥中越發強壯，随着對手越來越厲害，它搏鬥的技術也越來越高。
沒過多久，它俨然已經成為了這一片河中最牛逼的鳝。
原老大喊它回去當老大的時候，花花拒絕了。
它想享受一個鳝的生活，不想跟其他鳝擠在一起。
再者，它雖然能打架，但并不癡迷打架，它只是把它們當做家人，家人有難，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私底下，它并不想做老大，老大要負責整個家族的所有事物，不僅僅是安全問題，還要為族人尋找食物，調解糾紛，劃分領地……總之瑣碎的事情一大堆。
但是除了老大這個稱號，沒什麽實質性的好處。
表面上是老大，實際就是老媽子。
花花才不想幹呢！
它每天一個人悠哉悠哉地在河道裏晃悠，随便找些小魚小蝦吃吃，葷的吃膩了，它還會吃河裏的藻類。
不過最近，它發現幼蛙的口味很好，便經常去抓一些過來吃。
幼蛙彈跳力比較強，花花經常無功而返。
因此，它學會了埋伏。
它趴在幼蛙經常出現的地方，靜待幼蛙出現，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住，将幼蛙拖入水中，然後就可以大快朵頤了。
*
小紅來花花的洞穴裏做客時，發現花花家裏有吃剩下的幼蛙腿，它好奇問道：“這是青蛙？”
花花點了點頭：“沒錯。”
小紅好奇地圍着幼蛙腿轉悠：“好吃嗎？我還從來沒吃過呢。”
花花大方地将剩下的青蛙腿推給小紅：“你嘗嘗。”
小紅叼起幼蛙腿嚼了嚼，幾口咽下，意猶未盡地咂摸了兩下，感慨道：“你別說，還真的挺好吃的。”
看着花花躺在洞穴裏翻肚皮，小紅又問：“捉起來不容易吧？”
花花轉頭看它：“開始比較難，要有耐心等幼蛙出現，等學會技巧了，每天都或多或少能抓住一兩只。”
小紅：“你下次什麽時候去？”
花花想了想：“今晚？”
小紅連忙湊到它身邊：“帶上我一起吧，我沒吃夠，以後想自己抓來吃。”
花花：“行。”
剛準備出門，花花又問：“你身體恢複了嗎？之前看你被打得挺嚴重。”
小紅搖了搖尾巴：“沒完全好全，得多吃點幼蛙補補。”
花花：“哈哈，行，一會我們去遠點的地方，這附近的青蛙都知道我的存在了，警惕性很高，不好抓了。”
小紅：“都聽你的，咱們走吧。”
花花總是拒絕不了它這個閨蜜的要求：“走。”
二鳝游到幼蛙經常出現的地方，埋在河底的淤泥中，一動不動。
過了好半天，沒有一個幼蛙出現。
小紅有些不耐煩：“到底還要等多久？”
花花：“再等等，我平時自己抓也要等很久的，說不定下一刻就來了。”
小紅又趴下去：“好吧。”
正當二人全神貫注地盯着水面看時，遠處有燈光在不停閃爍。
小紅好奇地探出腦袋：“那是什麽？”
花花仔細聽了聽，又探出腦袋看了一眼：“好像是人類。”
小紅：“大半夜的，人類來河邊幹什麽？”
花花：“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邊。”
花花：“沒關系，他幹他的，我們幹我們的，不影響。”
小紅：“好。”
*
晚上，姜玉宸在床上躺着，用手機刷短視頻。
突然，他刷到了一個名字為“趕河主播”的人，趕海姜玉宸倒是經常能見到，趕河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對此産生了興趣。
見主播正好在直播，他點進直播間，發現男人剛剛開播。
手機界面上是一條河，主播頭頂着燈光，轉向哪裏，哪裏就清清楚楚被照亮。
此時主播手裏拿着一把長嘴夾子，拎着一個白色的桶，正在做自我介紹。
主播：“哈喽啊，哥哥姐姐們，我是你們的趕河主播魚魚，今天我們又來趕河。”
“大家想我了嗎？”
主播一邊舉着手機說話，一邊往河邊走去。
“說話間就來到了河邊，還是老規矩啊，先來測試一下水質怎麽樣吧？”
說完，主播蹲下身，在不怎麽清澈的河水中用右手掬起一手，喝了一大口。
“嗝~”
主播打了個長長的嗝，随後豎起大拇指：“嗯，水質還可以呀。”
然後主播就彎腰帶着大家在河裏找東西。
“哇，剛過來就看到很多胖寶寶。”
“胖寶寶……胖寶寶……”
正當姜玉宸疑惑胖寶寶是什麽的時候，就見主播用手在河底捏上來一條長長的水蛭。
嘴裏說着：“好可愛呀”，一邊将水蛭在手裏不停地團，等他伸開手，原本長長的水蛭變成了胖胖的水蛭。
“胖嘟嘟……胖嘟嘟……咱們把它帶回家養起來吧？”
說完，主播将水蛭扔進了白色大桶裏。
看到水蛭，姜玉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哇，這裏有好多福壽螺，這只受傷了，讓我給它治療一下吧！”
說完，主播一手拿起福壽螺，然後将大拇指使勁按進福壽螺的軟肉裏。
不出意外的，福壽螺被按碎，然後濺出透明的水，細看福壽螺的肉居然有點發藍、發紫。
“爆汁了，爆汁了！”
主播又将幾個福壽螺撿起來，一同放到了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然後用腳踩了個稀碎。
“好了，做完手術了！”
做完這些，主播繼續往前走，突然，他頓住了腳步。
“快看，那是個啥呀？”
主播似乎是發現了什麽東西，擡腳輕輕走過去。
“一過來就發現了一條小狗鳝呀，只有個尾巴在外面，還想跑……來！”
主播伸出夾子，一把夾住了一條狗鳝，然後放進白色的大桶裏。
評論區的人都在啧啧稱奇。
主播也感覺很高興，剛想離開，突然評論區裏有人提醒：下面還有一條。
見狀，主播仔細看了看，然後用夾子快準狠地又夾住另一條狗鳝：“哇，哥哥姐姐們快看，這條真的好大，我已經好幾年沒看到這麽粗的狗鳝了，今天真是幸運啊！”
說着，主播将夾住的狗鳝展示給直播間諸人看。
畫面中果然出現了一條又粗又長的狗鳝，被人抓住，它死命扭動身體，但主播的夾子不是那麽容易掙脫的，那狗鳝愣是怎麽撲騰都沒掉。
展示完，主播将它也放進了大桶裏。
兩條狗鳝在桶裏不停轉圈，試圖逃離。
但塑料桶很大，狗鳝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漸漸地，它們安靜下來。
主播也繼續尋找其他的東西。
接下來的時間內，主播又抓到了一只青蛙，然後将它扔到了遠遠的草叢裏。
還找到了很多福壽螺卵，粉色的一大坨，全都收集起來，用石頭碾碎了。
趕河快結束時，主播給大家看了看他的桶。
白色的桶裏有兩條狗鳝，還有一些小魚，幾個小龍蝦和水蛭。
主播：“狗鳝可以跟前幾天抓到的一起做一盤菜了。”
“今天真是收獲滿滿啊！”
姜玉宸看着在水桶底部趴着的狗鳝，心裏頭感覺有點怪怪的。
至于為什麽，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
沒錯，被趕河主播抓到的，正是花花和小紅兩人。
它們盤在塑料桶的底部，瑟瑟發抖地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小紅還在期待着人類可以将它們養起來。
但花花知道，不可能了。
不知為什麽，趕河主播的最後兩句話，它聽懂了。
“可以跟前幾天抓到的一起做一盤菜了。”
這次它們倆真是在劫難逃！
關了直播後，男人就提着桶回家了。
路上，花花知道這是它們最後逃跑的機會，于是在桶裏使勁蹦跶。
巨大的聲音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他快步走到車上，拿出塑料桶的蓋子将桶牢牢蓋住，然後放在了後備箱。
這下徹底完蛋了。
花花想。
到家後，男人将桶遞給了一個女人。
女人看着桶裏的花花和小紅，笑得牙不見眼。
她湊到男人面前，親了一下他的側臉，說了一句：“等我。”
然後就羞澀地跑開了。
到了廚房，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女人立馬換了一副面孔。
她徒手撈起花花的尾巴，用力将它甩在菜板上。
花花眼前一陣眩暈。
它最後看到的場景，是女人手握菜刀，朝着它的腦袋砍下。
花花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