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七零美人3

七零美人3

閑來無事,绮羅在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書桌。

桌上擺放的都是之前高中留下的書籍,绮羅翻看了一下,政語數,歷史地理,物理化學都有,如果自己到時候要備考,倒是不用為教材發愁。

物化知識基本上都跟上一世差不多,就是政史地上面大多有些出入,看來到時候得重頭學一遍。

書桌的兩邊還有兩個小抽屜,左手邊的裏面裝了些錢票,大到十元一張的大團結,小到五分錢一張的紙幣,還有些花花綠綠的票據。

绮羅大概數了一下,發現她手裏竟然還有三百多塊錢,可以抵一個正式職工五六個月的工資,可見林蘭芳她們平時有多寵她。

不過也是绮羅一直在家不怎麽出門花錢,這些錢才攢了下來。

将整理好的票據用夾子夾好,放進自己随手做的一個格子布錢袋裏。

绮羅又打開右手邊的抽屜,映入眼簾的是一把銀白色的口風琴,壓在口風琴下面還有一本手抄樂譜,書頁都有些舊了,應該是經常翻。

绮羅拿出那只口風琴清理了一下,這是以前上學的時候同學送的生日禮物,24孔重音口琴,買的話要5元一個,對現在的學生來說,也算貴重。

绮羅瞧着口風琴有些興趣,便翻開樂譜看了看,第一首曲目叫做《雪絨花》,看樂譜好像也不是很複雜。

只是研究了一會兒,绮羅便會吹了,第一遍還有些不流暢,等到第二遍第三遍已經完全聽不出是個初學者。

悠揚的琴聲透過半開的窗戶傳了出去,驚動了住在绮羅她們家後面一群正在跳房子玩耍的小孩兒。

大一點的紮辮子紅衣女孩兒靜靜聽了一會兒,随即用肯定的語氣說:“我知道這是《雪絨花》。”

小一點的男孩兒撓了撓頭,看了看傳出琴聲那邊的房子,回頭看到自己的媽媽從房子裏走了出來,登時小跑着上前撲進對方的懷裏,仰着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說:“媽,雪絨花是啥?”

被抱住的年輕女人,有些意外,随即就聽到了一陣悠揚動聽的口風琴樂,擡頭望向對面的房子,女人心下了然,那是衛師長家的千金吧,吹得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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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低下頭摸了摸小孩兒的臉說:“是一首歌。”

女人說話的時間,對面的曲調又變了,這回是她也不知道的曲子,所以在懷裏小孩兒又問她的時候,沒能答上來。

書桌前,玩了一會兒口風琴的绮羅将口風琴放下,又從書信紙裏面挑了一張白紙出來鋪在桌面,随手從筆筒裏抽出一只鉛筆。

一開始還在繪着衣服圖樣呢,畫着畫着就下意識想起了昨天送她回來的那個男人。

沈青鋒。

名字也跟他這個人的長相一般冷厲。

昨天绮羅下車的時候隔着衣袖觸碰到了他,對方給她的感覺非常迷惑,像是對她有些在意,但绮羅又感知不到任何的情力。

就連觸碰時,也無波無瀾,好似鋼鐵一般的心智,真就不為外物所動。

畢竟是目前唯一一個上品的情絲,倒是有些可惜。

要不要再接觸一下試試呢?

绮羅思考間,筆下原本繪着的花樣變成了一個穿着軍裝的人物素描像,肩寬腿長,身姿挺拔,就是臉部還沒勾勒,所以也看不出像誰。

筆尖停頓了下來,绮羅沒有再畫,将畫紙折疊,随手放進了抽屜裏。

拿起桌上的搪瓷盅,揭掉蓋子,準備去倒點水,客廳裏的電話機突然響了起來。

這還是绮羅到這裏之後,家裏的電話第一次響。

她放下杯子,走過去拿起話筒湊在耳邊說:“喂,哪位?”

“绮羅,是我,媽現在在醫院走不開,你去你哥房間給他拿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送到醫院來……”林蘭芳的聲音透着淡淡的憂慮,也是真忙,說完等绮羅應答之後就挂斷了電話。

绮羅聽到衛紹華受傷,心裏一緊,也沒有多問,徑直去了他哥房間收拾。

到了軍區醫院,路過醫院病房走廊時,绮羅隐約聽到了小孩兒的哭聲,好像是在叫媽媽,她回頭看了眼,對面的病房裏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站在一塊兒,互相沉默着搖了搖頭。

绮羅收回視線,推開了她哥的病房門。

單獨的病房裏除了他哥,還有另外穿着軍裝的幾人。

绮羅的視線率先落在了衛紹華身上,她哥躺在病床上,上半身裸着,左邊纏滿了繃帶,連同手臂和手心一起都被包裹住,看到她來,眉眼閃過一絲無奈。

“怎麽到這兒來了?媽跟你說了?”衛紹華的聲音裏倒是聽不出什麽異樣。

绮羅默默走到他身邊,将手裏裝衣物的袋子放到櫃子上,低頭打量着他哥的傷處,一開口,聲音就有些不穩,“怎麽會傷這麽重?”

衛绮羅從小跟他哥的感情就不錯,這具身體有天然的情愫,绮羅也沒控制,眼眶一下就紅了,就是習慣忍耐,沒哭出聲來。

衛紹華一聽這聲音就不對勁了,趕忙安慰,“不重,不重,就是挨了兩下,護士給繃帶纏得多了些,看起來嚴重,你看我還能動呢!”

誰料衛紹華一動,就忍不住嘶了一聲。

绮羅趕忙按住他說,“你別動了,萬一傷口又裂開怎麽辦?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來之前林蘭芳也沒細說,绮羅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再亂動,小心另外一邊的肋骨也斷掉。”邊上倏然傳來一聲有些熟悉的聲音。

“衛副營長是在跟劫匪搏鬥的時候,被其用刀刺傷的,沒有傷及要害,好好将養,過幾天就能出院了,你也無需太過擔心。”

沈青鋒深邃的眼眸看向坐在床邊凳子上的小姑娘,對方穿着一件淡綠色的連衣裙,雙腿緊并,細白的指根交握在身前,眉間籠着淡淡的憂愁,眼眶還紅着,大約是被吓到了。

“劫匪?”绮羅擡眸就看到一身軍裝站在床尾的沈青鋒,以及他身邊另一名同樣穿着軍裝的年輕人。

男人微抿着唇神色嚴峻,渾身氣場瞧着比之前更冷厲了。

一旁的衛紹華聽了忍不住反駁道:“哪需要幾天,我明天就能出院……”

話還沒說完,就換來了绮羅的瞪視,衛紹華當即偃旗息鼓,陪笑着閉上了嘴。

今天這事兒也是恰巧讓他們碰上,剛好在外面執行任務,誰知半路蹿出一個身強體壯的劫匪,搶了一個帶着孩子的女同志的包。

那女同志反應也是靈敏,一下就将那劫匪給拖住了。

但她顯然低估了那個劫匪的歹毒,竟是随身帶着刀具,遭到阻攔後就毫不猶豫的選擇痛下殺手。

甚至連那個女同志的孩子也不打算放過,衛紹華身上的傷就是為了保護那個孩子受的。

那個劫匪似乎學過一點拳擊,身手不俗,衛紹華以斷了根肋骨,手臂和手心各被劃了一刀為代價,才将人按下。

如果事情到這兒完了倒也沒什麽,可真實情況卻遠比這兇險。

那名歹徒假意伏擊,實則是從身上掏出了一直藏匿的非法槍"支,沈青鋒趕到的時候,對方的槍口已經抵上了衛紹華的頭。

毫不遲疑,沈青鋒直接掏出配槍,開槍射擊對方持槍的手肘部,衛紹華也迅速作出連帶反應,将其掉落的槍械遠遠踢開,将人擒拿住狠狠壓在了地上。

若是沈青鋒當時慢了一步或者遲疑一秒,衛紹華說不定就要血濺當場。

當然,衛紹華選擇了隐瞞這一點,他妹妹身體不好,有時候憂思過度都得病上幾天,要是把真實情況告訴她,不得把人給吓壞了,回去做噩夢又生病怎麽辦?

衛紹華選擇不說,本來還擔憂一旁的沈團說漏嘴,沒想到對方也是避重就輕,沒有吐露衛紹華擔憂的事。

衛紹華剛放下心,就聽一旁的衛兵雷紅軍說:“衛同志,你不知道,當時情況可兇險着呢,要不是我們團長及時……”

雷紅軍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兩道冷厲的視線“唰”的一下掃過了他,比冬日的天還寒,讓他未說完的話被凍在了喉嚨裏,難以吐出,漸漸銷聲匿跡。

雷紅軍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怎麽回事,衛副營長瞪他就算了,團長剛剛的視線怎麽比訓練考核時還要嚴肅,吓得他都不敢說話了。

绮羅擡眸視線在三人間來回掃了掃,見氣氛古怪,她微微抿了抿唇,看向衛紹華,“很兇險?”

衛紹華搖頭反駁,“不兇險,兇險啥呀,小毛賊兩三下就被我制服移交公安了,現在估計牢裏蹲着呢!別擔心,沒事兒啊!”

绮羅微擰着眉看他,語氣就透着股不相信,“哦,兩三下對方就把你打成這樣,你以為你在糊弄三歲小孩兒啊?”

衛紹華聞言,伸手摸了摸鼻子,讪笑兩聲。

绮羅也沒打算尋根問底,左右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照顧她哥出院。

“我在家裏給你帶了換洗用品,這兩天就在這裏照顧你,哪也不去。”绮羅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将自己帶來的東西拿出來擺放在一旁的櫃子裏。

衛紹華看着,嘴角緩緩勾了勾,一邊無奈開口,“哪需要你照顧,哥身強體壯着呢……”

沈青峰看着兄妹二人拌嘴,沉黑的眸子裏閃過些什麽,擡手扶了扶軍帽道:“衛同志照顧你,我就先走了,好好養傷,争取早日康複。”

衛紹華此時坐在床上還朝着人敬了個禮說:“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就看向一旁的绮羅道:“绮羅,快,幫我送送團長。”

“奧。”

绮羅依言走向沈青鋒,将人送到門口,對方轉過身來看她,嗓音略微低沉道:“回去吧,不用送了,醫院人多,最好別亂跑。”

绮羅聞言微微詫異,擡頭的時候剛好看到男人沉黑的眸,兩人對視一瞬,绮羅緩緩垂下眼睫道:“還要謝謝沈團長今天救了我哥。”

雖然雷紅軍話沒說完,但绮羅也能猜到,他哥能平安脫險應該離不了沈青鋒的幫忙,所以感謝自然也是應當的。

沈青鋒目光落在她的額前,又緩緩移開,看向一旁的走廊,“大家都是軍人,職責所在,談不上救與不救,也無需謝我。”

而且算上這次,她已經跟他說過三次謝謝了。

難不成下次還要說?

绮羅頓了頓,還想說些什麽,對面病房的門突然開了,兩名護士推着一架滑動的病床走了出來,上面隆起的身影被一整張白布覆蓋。

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兒跟在病床後面,揉搓着眼睛,不斷抽泣着叫着媽媽。

沈青峰看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随即看向一旁雷紅軍說:“去問問那小孩兒什麽情況,有沒有其餘家人過來認領。”

雷紅軍收到指示過去了。

绮羅看着走廊的方向,低聲問:“是被搶劫的那對母子嗎?”

“嗯。”沈青鋒偏頭看了绮羅一眼,沒有多言。

人人都希望遇見美好,可現實往往是殘忍且無助。

小孩兒哭着摔了一跤坐在地上,绮羅見了兩三部走了過去,将人抱坐了起來。

“媽媽………我要媽媽……”小孩兒還在哭,眼睛都哭腫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大約已經懂了,有些人一旦離開,便是永遠。

绮羅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并非言語就能撫慰的痛。

她伸手翻了翻自己随身帶着的包,包裏面只有一張手帕,幾顆糖,和一把口風琴。

绮羅把糖和口風琴都拿了出來,塞進小孩兒的手裏,摸了摸他的頭說:“別哭了,好嗎?”

小孩兒被塞進手裏的東西吸引了一點注意,低下頭抽噎着問:“這是什麽?”

“口風琴,可以吹出好聽的曲子。”绮羅拿起口風琴放在距離唇側一指的位置左右移動,示範了一下,沒有吹出聲音來,然後又将它放進小孩的手裏說:“如果你想媽媽了,就吹響它好嗎?你的媽媽她一定可以聽見的。”

小男孩兒低下頭沒說話,只緊緊握緊了手裏的口風琴。

沈青鋒一直站在門口看着,深沉的眸光漸漸變得清軟明亮。

他想起李政委說過,衛師長家的這位千金是被收養的烈士遺孤,從小就沒了親人。

19歲的女孩兒,想來大概偶爾也會想起她自己的親生父母。

小男孩兒的父親很快來領走了他。

沈青鋒離開軍區醫院後回了軍營辦公室,李政委手上拿着好幾份報告經過他辦公室時看見人在裏面,腳步一轉便徑直走了進去,嘴裏說着筆沒墨了,過來借筆。

借口不要太拙劣,說是借筆其實就是想刺激刺激他,讓他老大不小了還不趕緊找對象,磨蹭什麽呢?

李政委拿着報告資料在沈青鋒面前晃,“瞧見沒,咱們家屬院今年又得多上幾位軍嫂了!”

沈青峰目不斜視,李政委等他半天他也不開口,等着急的時候,才聽見男人漫不經心的說:“哦,這麽多?五連的副連也成了?家屬院不夠住了吧。”

李政委聞言啧了一聲,搖頭,“沒成,說是那衛同志沒瞧上呢,李斌倒是瞧上了,但人家沒意思,咱們也不能強做工作不是?”

沈青峰握着的筆微微停頓,聲音裏似乎聽不出情緒。

“沒成啊……”

李政委一臉莫名的看着他,自個兒嘀咕什麽呢?

沈青鋒緩緩放下筆,手臂貼着桌面,脊背挺直,沉聲道:“政委"同志,你不是一直想做我的思想工作嗎?我自認思想沒問題,你不如先幫我做個媒?”

李政委:“???”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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