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裏,方忠激動的眼眶通紅,顫抖着聲音說道:“小姐,真的是你,竟然真的是小姐!”

房間裏的燕初寒也是一臉震驚,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後卻輕輕揚起嘴角,想笑,眼淚卻止不住滑落臉頰。

是他嗎?真的是他?即便彼此之間觸手可及,她依舊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這張面孔如此熟悉,卻又有些陌生,還有那目光,盡管清冷,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急切,可是,他瘦了,原本硬朗的臉頰變得瘦削,卻絲毫沒有影響那種俊朗。

看着他眉頭緊皺,眉宇間寫滿了急切,那雙薄唇緊緊抿着,似乎在掩飾着什麽。

兩年了,他們竟然有兩年沒見了嗎?無數次幻想這一次的想見,她以為自己已然遺忘,這樣的離別會讓她變得堅強,可此刻見到這個男人才知道,自己依舊是那個軟弱的燕初寒。

察覺出她的異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身後的燕荊,他卻依舊面無表情,慢步走到房內,沉靜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丫頭,你長大了。”

下一刻,燕初寒毫不猶豫擁住自己眼前的男人,“我好想你!”

“我也是!”他低低的嘆道。

一切仿佛又回到從前,他風塵仆仆的趕回家裏,那個嬌俏的少女會笑着迎出來,不顧所有人的目光給他一個擁抱,說一句“我想你”。

目光久久停留在燕初寒身上,燕荊一臉笑意,眼睛裏仿佛已經容不下任何人,她也變了,和兩年前的稚嫩小丫頭相比,現在的燕初寒已經徹底長成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舒展開了眉眼,豐盈的身姿,眉梢眼角的韻味,言談舉止的從容,如果不是這張面孔,她仿佛變成了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燕荊的心裏又是欣喜又是酸澀,喜的是她回來了,回到了自己身邊,而他也絕不會再任由她離開;酸澀的是她的改變,為什麽心底有種慌亂,好像要真正失去她?

兩年的分別,他幾乎忘記了自己是怎麽走過來的,沒了她的陪伴,周圍空氣都變得枯燥,每日除了做事還是做事,不敢去她住過的院子裏,怕自己會忍不住思念,可強忍着不見,心底的痛楚卻一點都沒有減少,于是他讓自己更加忙碌,不給自己後悔的時間,可即便如此,那思念依舊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更加刻骨疼痛。

說好了放開手,卻忍不住讓人趕往晉北觀察她的一舉一動,聽到她最近開心的消息,就淡淡一笑,聽到她煩惱什麽,就會有立刻趕到她身邊的沖動。

直到一年前,當他安插的眼線趕回衡陽,告訴自己雷家長子追求燕初寒的事情,他這才按捺不住,快馬加鞭的趕到晉北,卻發現那宅子裏已經人去樓空,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也失了蹤跡,只是在她的閨房桌子上看到一封信,那上面寫着:對不起,我忘記不了。

一時間心好像被千萬根針紮,眼前仿佛出現她流着淚寫下這幾個字,那一刻的悔恨讓他的心崩壞到徹底,他癱坐在木椅上,閉上雙眸,不肯讓眼底的淚水滑出來。

他恨透了自己的殘忍,不是一直催眠自己,你只是把這個女孩當做妹妹。為什麽直到她選擇痛苦離開才發現自己的心思。假如當初自己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悸動,也許這結局就不會是如今的模樣,可惜,他明白了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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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好上天待自己還算仁慈,竟然會再見到她,這一次,他不會放手了。

看着桌上的菜差不多上齊了,燕初寒笑着起身,“大哥、方伯,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相見,我敬你們一杯。”

那一聲“大哥”仿佛一根刺,狠狠?在自己心上,燕荊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燕初寒身上,臉上的表情越發冷冽,卻被她扭頭躲避開。

她竟然叫自己大哥,為什麽那麽多年都下肯開口的一句“大哥”,如今輕而易舉的說出口,還是說……燕荊的目光在初寒和裴易身上掃過,難道,他們……

仿佛要證實自己的猜測,一邊坐着的裴易突然站起身。

緊挨着燕初寒而坐的裴易,一直在打量着燕荊,目光在他二人身上轉了一番,看她站起來敬酒立刻也随着站起來,拿過她手裏的酒杯,咧嘴一笑,“不能喝酒還敬酒,忘了上次醉酒後的頭痛了。”說這一仰頭把那懷酒喝下,仿若無意的看一眼燕荊。

這句話聽在耳中,親昵得很,難免惹人好奇,燕初寒詫異地看一眼裴易,不理解他為什麽這樣說,可裴易也只是溫柔地笑着看她一眼,又倒上一杯酒在杯中。

“燕大哥,小弟裴易,今兒的事兒是我誤會了,再幹一杯為敬!”說完,又把第二杯酒即頭喝下。

“喂,你幹嘛喝這麽多?”裴易的酒量有多少,相處一年多的燕初寒怎麽會不知道,這家夥絕對是幾杯就醉,平時喊着為免誤會必須滴酒不沾,怎麽今兒這麽奇怪,一杯杯的喝看他還要倒酒,她快手的搶過酒瓶,嗔怪的瞪他一眼,“不許喝了!”

掃衆人一眼,裴易一臉苦笑看着燕初寒,“好,什麽都聽你的,你說什麽我都聽。”

越發覺得這家夥有點奇怪,燕初寒也不多想,笑笑解釋說道,“他喝醉酒就不讓人安生,能折騰別人整整一夜,諸位可別見怪。”

她的心思一片坦蕩,可這番親密的動作落在別人眼裏,卻又是一番滋味。

方忠為難地看看燕初寒,再看看自家主子,果然那張臉黑得都能吓死人。

“無事。”壓抑着心中瘋狂生長的嫉妒,燕荊低聲說道。

突然哈哈一笑,裴易走到燕荊身邊,“我就說大哥,大人自有大量,初寒你那解釋多餘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瞠目結舌起來。

大哥,這……這關系也進步的太快了點,是表示親切的稱呼,還是随着初寒叫出這一聲,恐怕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了。

方忠一臉擔心,方諄一臉好奇,秋岚則是不忍再看的模樣,只有燕荊,依舊笑着,周身散發的寒氣卻讓人發抖。

眸光微閃,燕荊起身,目光在燕初寒身上停留片刻,這才舉起身前的酒杯,對着自己身前的裴易淡淡一笑,“裴少爺,剛才我也失禮了,還要多謝你這些日子幫我照顧初寒,我先飲三杯為敬。”

“唉。”看他仰頭就喝,燕初寒眉頭緊緊皺到一起,走到他身邊攔住他的手,“你們這是怎麽了?這一頓飯還沒吃完就都喝倒了。”

“沒事!”伸手攥住了燕初寒的谶手,燕荊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微微一笑,“裴公子照顧你這麽久,我喝三杯酒謝他也是應該的。”

裴易哪裏料到燕荊會這麽直接,竟然要搶人的模樣,倒是吓了一跳,待回過神來。兩個人已經并肩在在一起,眉目間傳遞着異樣的情愫,一眼看去就只有一個詞形容,郎才女貌。

在心裏苦笑一下,裴易垂下了自己伸出去的手,“我是心甘情願照顧她的。”

燕荊霸道又潇灑的笑了,志在必得的模樣,“那也要謝你!”

沒想到燕荊會突然拉住自己手,燕初寒臉色驀然一紅,想要抽出來卻發現絲毫不能撼動。

他怎麽了?

燕初寒在那樣的注視下有些不安,雖然以前他們之間也有過這樣的親昵動作,甚至更親密的接觸都有,可眼下是在別人的家裏,衆目睽睽之下,難道就不怕被人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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