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病弱豪門棄子7
病弱豪門棄子7
顧昭應了一聲,接着從床上起來,他理了理衣服,開門瞧見江楚月哭得梨花帶雨,一時間手足無措。自從顧昭住進江家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江楚月落淚。印象裏的江楚月總是和和氣氣的,是一個特別喜歡笑的女孩。
“你怎麽哭了?”顧昭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下,手騰在半空中時,他又覺得有些不妥當,于是又收了回來。“那個,江禦寶欺負你了?
八成是真的管不住她弟弟了吧,所以才找了借口來求助他。顧昭想着。
因為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江禦寶那個小人精是不會主動找他的。
江楚月沒說話,從口袋裏拿出手絹自己擦了擦眼淚。她低着頭,沒有看顧昭,只是有氣無力地說道:“大哥,拜托你照顧照顧小寶,我先去休息了,明天還得早起上課。”
顧昭愣愣地點了點頭,話卡在喉嚨裏繞了一圈,最終還是笨拙地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了,你……弟弟就交給我。”
顧昭目送江楚月離開,轉身往樓梯口去。江禦寶的房間在三樓,跟顧昭隔得遠。所以除了吃飯吃飯以外,如果江禦寶不想看見他,輕易而舉就能做到。
顧昭麻利地上樓,很快來到三樓最裏面的一間房。他在門前停住,隐隐約約确實能聽見裏邊有摔東西的聲音。他擡起手空握成拳,放在門上敲了三下。
他沒出聲,不過明顯聽到裏面忽地安靜下來,随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門開了……
江禦寶從裏邊探出頭,滿臉淚痕的臉上不斷滾落着晶瑩的淚珠。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看動作是想拉顧昭的衣服。顧昭躲了一下,直接進了屋。
江禦寶趕緊将門關上,而後他深呼了一口氣。
房間裏安靜得能聽到針落的聲音。顧昭站在屋裏,看着眼前糟亂的一切。玩具被摔得稀巴爛,四散在地上。書桌上的課本作業本卻依然是整整齊齊。
“你怎麽只扔玩具,不撕作業?”顧昭扭頭問他。
江禦寶站在原地,睜大眼睛瞪着顧昭,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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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生氣起來肯定什麽都不管不顧了,逮到東西就毀壞。他在這種情況下書桌居然紋絲未動,顧昭猜測江禦寶非常怕老師或者他很喜歡寫作業。
于是,顧昭又問:“你很喜歡寫作業?”
江禦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皺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小寶不喜歡寫作業,最讨厭寫作業了。”江禦寶邊說邊晃着腦袋和手臂,眼淚不停地流。“姐姐不幫我,姐姐壞,姐姐壞。”
顧昭:“……”所以這家夥是真的找他來幫忙的?
看來,不管是在現實世界,還是在小說裏,小學生作業都是一個世紀難題啊。
“作業寫不完了,所以你生氣了?”顧昭蹲下來,看着江禦寶,平靜地說:“那你找我來幹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呀?”
江禦寶抽抽搭搭地說:“那你給我簽個字,就說你不會,所以我沒寫完。”
顧昭:“……”
“所以你覺得這是我的責任嗎?你為什麽不找你奶奶或者爸爸簽字?”
江禦寶:“你不是我大哥嗎?長兄如父,你簽也是一樣的。”
顧昭:“你小子挺伶牙俐齒的呀,這會兒承認我是你哥哥了啊?我還不想要你這麽大個兒子呢。調皮搗蛋,一點也不乖,一點也不可愛。”
江禦寶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又哭,“你竟然敢說小寶不可愛?你這個低能兒,有什麽資格說小寶,你自己連學都沒資格上,你憑什麽這麽講小寶!我才沒有你這麽蠢的哥哥呢!哼!”
顧昭一聽不樂意了,他站起來,彎腰,将小孩從地上拎了起來。
顧昭将他放到椅子上坐好,接着一臉輕松地說:“我雖然辍學了,但是也是讀過小學的人好不好,小學的題目不可能難得到我,你說吧,哪題不會,我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你信嗎?”
江禦寶驚訝地抹了抹眼淚,擡頭看顧昭,“哼,我不信!你又吹牛,你怎麽可能一眼就能看出來!”
顧昭輕笑一聲,掃了眼江禦寶在做的題目,一百以內的乘除法以及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這種程度的題目都不會,看來這家夥上課真沒認真聽。
“那我就順着題號報答案,25,7,16,2x……”
江禦寶對了對答案,還是一臉難以置信。
“不可能,你怎麽會寫這麽難的題目!”
作業确實有答案,不過老師要求自己寫解題過程,江禦寶想了一個晚上腦袋都想破了都沒想出來。
顧昭淡淡道:“你不會寫難道不會上網搜?”
江禦寶癟癟嘴,“你以為我那麽傻?國家規定了,只有老師才能搜題目,有加密的,我們根本看不到。你以為我不想嗎?你是剛通網嗎?怎麽連這個常識都不知道?”
顧昭攤手:“我以前那個山溝溝哪有網絡?”
“你肯定是剛剛偷看答案了,你最好能寫出過程,哼。我才不信你能真的寫出解題過程呢,我姐姐都不知道的題目,你怎麽可能知道?老師說了,這幾道題是經典奧數題目,誰要是能做出來的話,就半個月都不用寫作業了。”
“哎呀,糟糕,說漏嘴了。”江禦寶說完就捂上了嘴巴。他本來是打算叫顧昭來簽個字的,證明一下他有認真做了但做不出來,不是故意不寫的。老師雖然說了能做多少是多少,但是一題都不寫那就得受罰。
爸爸奶奶摳門不給他額外報補習班,說他現在的學費就已經夠貴了,小學沒必要補習,所以他也沒辦法,作業只能全部靠自己。江禦寶在心裏暗暗叫苦,臉上眼淚未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顧昭,不情不願地說:“要麽你告訴我解題過程,要麽你給我簽個字。”
顧昭挑眉,笑了聲,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這個小人,“我憑什麽幫你?”
“說直白一點,我幫你能有什麽好處?”
江禦寶指着地上一堆碎掉的玩具,說:“我的玩具全部送給你。”
顧昭撇了一眼,“我才不要你那堆破爛呢。”
“你居然說我的玩具是破爛?!”江禦寶蹭地一下跳下椅子,麻溜地把散落的玩具給歸攏到一塊兒,很快,他拼好了一輛小玩具車。“你看,都是能拼好的!”
顧昭笑了笑,“行,你把地上玩具全部拼好以後,我就教你寫作業。”
“真的?這麽簡單?”
“嗯嗯。”顧昭說,“然後你跟你的小玩具道個歉就行了。亂扔東西是不對的。”
江禦寶怔了怔,低頭開始拼玩具。二十分鐘後,原本亂糟糟的地面變得整潔如新。
在顧昭的注視和指導下下,江禦寶對着一排玩具挨個說“對不起,我錯了”。
說完,他紅着眼睛看顧昭,低聲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扔東西是不對的,奶奶沒有,爸爸沒有,姐姐也沒有,你是第一個。”
“哥哥,你教我寫作業吧。”江禦寶走向顧昭,拉住他的衣袖,一字一頓。
“滴”的一聲,左手手環突然亮了起來,任務進度條慢慢走了百分之五。
顧昭震驚了。
到底是剛剛哪句話開啓了任務?
顧昭想要确認一下,于是對江禦寶說:“你再叫我一聲哥哥。”
江禦寶懵了。他抹了抹眼角的淚,噘着嘴,弱弱地說:“雖然我有求于你,但是我小寶也是有骨氣的。你要是再這樣戲弄我,我就……”
“你就怎麽樣?”
“哥哥……”江禦寶暗暗咬牙,心想:算了,忍一忍,馬上半個月都不用寫作業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比起寫作業,這點小委屈算什麽。
顧昭瞥了眼,手環沒動靜。
“快點開始教我寫作業吧,時間也不早了。”江禦寶急切地催促道。
顧昭的手環開始亮了,進度條前進了百分之一,第一個任務加載了百分之六。
顧昭:“……”他萬萬沒想到,這第一個任務居然是教熊孩子寫作業,有毒。
顧昭講課通俗易通,很快,顧昭就指導江禦寶寫完了老師留的所有題目。放下作業本,江禦寶開心的睡覺去了。顧昭打着哈欠出門,半路上手環又亮了一次,顯示第一個任務圓滿完成。
“呵呵……”顧昭啞然失笑,他慢慢悠悠地下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禦寶高高興興地上學去了。顧昭吃完早飯就出去溜達,他今天打算親自去一趟給他名片的那位程嘉禾先生的G-Studio工作室看看。因為中午趕不及回來吃飯,所以顧昭帶了200塊的現金在身上。
Studio比想象中要遠,處于這個城市與臨市的交界處。顧昭坐公交坐了一個小時,又轉地鐵一個小時,結果還沒到。此時午飯時間已經到了,他下地鐵找了間餐館吃飯。一碗面剛吃完,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昭的手機是江老太太給的老人機,機器是保姆從夜市淘回來的。這個手機也就能打個電話,玩個俄羅斯方塊。
顧昭看到是個陌生號碼,接起電話,尚未問候對方呢,那邊就先說了:“請問您是江時亦先生麽?”
“我是。”顧昭不知道對方的意圖,于是說完這話就頓了一下,“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這裏是聖瑪利亞醫院,能麻煩您盡快趕過來嗎?您的妹妹江楚月出了點事情,她需要您的幫助。”
顧昭赫然一愣,第一反應是江楚月怎麽了,第二個念頭是:這不對勁啊,他能幫江楚月什麽,難道說是給她獻血麽?
“好的,我盡快趕過去。”顧昭回答說。
對方報了具體的醫院地址和房間號。他問了面館老板醫院具體位置,發現離他現在所在的地方不遠。于是,顧昭打了個車,馬不停蹄地趕赴現場。約莫十五分鐘後,顧昭出現在江楚月的病房。
江楚月坐在病床上,正慢條斯理地剝橘子。她時不時望向窗外,似乎是想感受緩緩落進來的溫暖的陽光。
“你不是在上學嗎?怎麽會出現在這兒?”顧昭問江楚月,“你這學校離醫院遠得很吶。”
“我逃課了。”江楚月說。
“為什麽?”顧昭站在床尾,看着江楚月。女生此刻看上去面色紅潤,精氣神十足,一點也不像是需要幫助的樣子。他更想問的是,江楚月為什麽要叫他過來。
江楚月将一瓣蜜桔塞進嘴裏,甜味在口腔裏散開。她滿意地揚起唇微笑,細細地品了一會兒。
“我不小心撞到了電線杆,磕到了腦袋,當時以為自己就要完蛋了,還好被人及時送到了醫院,運氣不算太差。”江楚月淡淡地說着,她的臉色沒有很大的變化。“至于為什麽他們打電話給你,是因為我……留了一張緊急聯系人的方式在口袋裏了。”
“這是一場誤會。”
顧昭尴尬地笑了笑。他不知道江楚月這麽做到底是出于什麽意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這麽湊巧地江楚月會在這一帶撞到電線杆。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問問醫生你的情況。”顧昭說。
江楚月忽然有些緊張,桔子也不吃了,攔住顧昭,“一點點皮外傷,不礙事,那個哥哥,你陪我說說話吧。”
顧昭盛情難卻,只好坐到床邊的凳子上,跟江楚月聊天。
“我聽小寶說,你特別厲害,還輔導他作業呢。”江楚月笑了笑,“那些題我都解不出來。你原來就是那種故意隐藏實力的天才嗎?”
顧昭搖搖頭,十分謙遜地說:“我不是天才,只是碰巧罷了。”
接着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尴尬,為了緩和氣氛,顧昭主動問:“你為什麽不想去上課呀?”
江楚月撩起額頭的發,露出自己光潔的額頭。顧昭當即看到了一道明顯的、新鮮的疤痕。
顧昭愣了一下,盯着江楚月的額頭看。
此時,江楚月用十分可憐的語氣說:“我在學校裏經常被人欺負,那些人就是惡魔,我再也不想去學校了。不過,要是哥哥你願意幫我出頭的話,我以後……”
“等等。”顧昭眼神微變,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
“怎麽了?”江楚月一臉懵逼。
顧昭說:“你額頭這個傷,不是被人打的,是你自己撞的。”
話音剛落,顧昭看見自己左手上的透明手環又亮了,這次閃爍的是紅光,進度條開始向前邁進……百分之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