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赫爾.肯納最終成功挺過了這一關。

他自覺很幸運。

黛拉笑而不語。

在知道轉換信仰指尖的種種後,她就明悟了之前主的怨念。

祂一個邪神,大材小用來對付另一個邪神的信徒,成功是必然的,但這實在算不上一件值得高興或者驕傲的事情。

在赫爾這裏,黛拉知道了這片大陸有三大帝國,分別信奉一位強大的神明。

肯納王國所屬的是門之帝國,在此之外還有生命帝國,以及最強大的堕落聯邦。

門之帝國說是帝國,但實際上是議會制度,國家上下的一切由門之議會裁決。而生命帝國則由女皇掌控。至于最後的堕落聯邦——

作為堕落的信徒,他們最愛做的就是制造混亂與破壞,堕落與絕望。也因為這個原因,哪怕是同為信徒,也做不到和諧相處,反而常年互相争鬥,一個個王國和公國組成了強大的聯邦。但在對于外敵的時候,又會超前的團結。

三個神的信徒中,堕落信徒的攻擊力是最強的,生命次之,門墊底。

祂們的強大毫無疑問。

但在祂們之下,依然有其它神明的信仰傳下,占據王國和公國,各有其強大之處。當然,他們不會狂妄到深入帝國,大多是在帝國之外。

而肯納王國本就是門之帝國中偏遠的存在,在這裏,周圍有好些信仰不同的王國。

收集到這些消息,黛拉立即改變了計劃。

她還沒有狂妄到覺得自己現在就能對上門之帝國,但如果驚動肯納王國,就必然會導致這個結果。所以她轉換了目标,準備先去那些王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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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盧卡王國将有一場祭祀。”

這個時候,赫爾遞上一條消息,但他的目的不是建議黛拉前去,恰好相反,他是希望她不要靠近。

像這種祭祀,往往都是信徒提供足夠的祭品,好祈求神明的降臨。

神不可直視,不可名狀。

信徒或許可以避免些許,甚至能從之中得到神的恩賜,但非信徒毫無疑問的會受到強烈的污染。

那是直面神的懲罰。

哪怕門之信徒也無法避免,畢竟再強大的信徒,也只是神腳下的蝼蟻。

在這種情況下,非那個神系的信仰者都會避開。

但只是這樣嗎?

黛拉看着忽然激動起來的觸梢,眼神空白片刻。

“去。”

她收到了神的啓示。

“祭祀?”

黛拉剛剛從那龐大的,混亂的,無序的沖擊中回神,就聽到赫爾帶着些許探究的問詢。

“主說,要我們去。”

這是一件發生在黛拉計劃之外的事情,她需要知道答案。

赫爾怔了一下,然後面上飛快的浮現出一抹震驚。

“難道——”

他張大嘴,遲疑中帶着惶恐,以及欣喜,激動,那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

“說。”黛拉簡短的發出問詢。

赫爾立即說,“吞噬。”

黛拉瞬間看向他。

“神也需要變強。”赫爾說,身體微微顫抖,雙眼緊緊的盯着黛拉,聲音幹澀,“而能使神變強的,只有神。”

他沒想到自己改信的這個,連聽都沒停過的神,竟然會有這個想法。

祂就不擔心自己失敗,反被對方吞噬嗎?

黛拉眼睛微怔,然後緩緩垂下。

“這很危險。”赫爾咽了口口水。

想要吞噬神,必須要信仰者靠近對方,信仰越純越好,越能使神更快,并且更強大的降臨。

這很危險,對于信仰者來說,會死的。

而失敗了,也會死。

以往像這樣的事情,都是狂信者去做。

赫爾渴望力量,但同樣珍惜自己的生命,像那種唯神命是從,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只有狂信者,但他顯然不是。

而黛拉似乎也不是。

赫爾觀察着黛拉的反應,隐約有些擔憂,他很擔心黛拉準備前去,那他可能也要跟着去。

黛拉掃了一眼不停在自己身邊晃動的觸梢,擡起頭,神情平靜。

“今天就啓程。”

既然赫爾會這樣說,那就說明絕不會只有祂會這樣想,說不定還有別的神在虎視眈眈的觊觎。

黛拉相信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強大。

祂的信徒或許不多,但她會幫祂的。

盧卡王國,王宮。

白骨壘成的祭臺上,鮮血淋漓,擺着一個個從各種堕落者身上找到的祭品,來召喚神的降臨。

拼命掙紮和哭喊着的活生生的祭品被推上來,一個個割開喉嚨,一點點放幹鮮血,用他們的不甘和怨念來接引神的到來。

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天空變得昏沉,越來越暗。

那昏暗中,仿佛出現了一個無形的旋渦,一點點的,一團更深的,更混沌的,只是看着就讓人理智崩散的影子出現——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黛拉也是。

不可直視神。

但她看到了那截仿佛蘊含了世間一切色彩的觸梢,祂輕輕的動着,卻又莫名給她一種專注的感覺。

那是十分割裂的感覺,就好像……

動的不是祂,而是時間與空間。

這給了黛拉一種錯亂感,她的理智瘋狂消散,她匆忙閉上了眼睛,體表,雪色的肌膚上開始浮現出種種絢麗的色彩,以及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滑膩感覺。

那不是皮膚…那是…

…額…神…

赫爾緊緊閉上了眼睛,但依舊忍不住使勁抓住自己的頭發,倒在了地上。

終焉的信徒們都垂眸,心中十分清楚他這是怎麽回事。

當初無知的時候,也有人會在祭祀露出異化模樣的時候去偷偷看她,但無一都落得了赫爾這個下場,然後他們就學乖了。

祭祀的變異很強,只從她冷靜沉穩的外表來觀察,很難想象她的異變程度已經到了這一步。

信徒們普遍都知道,異變的程度越高,理智就越低。

但這一點在祭祀身上并不成立。

或者說,對方的理智太強大了,所以才能撐住這樣的異變程度。

黛拉忽然聽到了一陣騷亂。

震驚,惶恐,無措。

種種聲音彙聚在一起,清晰的傳遞出這種情緒。

在此之外,還有——

黛拉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那是空間被撕裂的聲音,那是人類無法分辨,無法形容,無法接受的聲音。

像是在怒吼,又像是在哀嚎。

一切都變得混亂而邪惡。

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唯有黛拉,半跪在地上,強撐住自己最後的,搖搖欲墜的理智。

那是神在戰鬥。

她忽然明悟。

但在此時此刻,這份明悟并沒有給她帶來多少驚喜,而是更神的負擔。

在想到神的同時,那些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

世間一切的終結者,吞噬萬靈的存在。

萬物之終焉。

她聽到一位存在,用怒吼般的聲音說。

別的黛拉就聽不懂了。

但理智已經被沖擊到混亂,仿佛世間千百種聲音同時塞進她的大腦,她的靈魂都要被撕裂。

黛拉不敢再多想,她緊緊閉上眼睛,等待這一切的結束。

不知道過了多久,黛拉忽然動了動。

她睜開眼睛看向身側。

那截觸梢再次出現。

“我贏了。”

她聽到自己所信奉的神傳遞給她的信息。

以及那微妙的得意感。

祂藏身在時間與空間的縫隙中,觸手卷着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大口大口的吞噬。

“還要。”祂對自己的信徒說,

門和生命祂們都被祂甩在了遠處,祂們絕對想不到,祂竟然靠近了生命界。

在祂們發現之前,祂要多吃點,要變得更強。

“您的強大讓我震驚。”

黛拉微笑。

“一切如您所願。”

“要快。”祂叮囑。

接受到了主的急切,黛拉立即給與回應。

這似乎并不困難。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裏清掃一遍。

把信徒們全部叫醒,但他們并不能解決多少因為神被吞噬而徹底堕落的怪物們——

還有周圍的窺探者。

為了不放走一個,這場追殺黛拉有必要親自動手。

“快,快!”

陰暗的叢林中,有人飛快奔跑,不停催促身後落下的那些人。

他們到現在都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麽,明明只是一次,例行的,對神降的旁觀,但中途的混亂,時候還遭到了追殺。

那個女人就是個瘋子!!!

而且還是一個強大的,無比危險的瘋子。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逃出去。

但他必須要逃。

正想着,他忽然停住腳步。

“改信,或者死。”

女人輕柔的聲音響在夜空裏。

這些人不做聲,沖了上去。

黛拉嘆了口氣。

她腳下的黑影湧動,悄然間,在夜色中将這些人全數吞噬。

這個選擇,黛拉一直願意給與這些人。

但很可惜,大概就像赫爾說的,會被派來的人都是狂信者,竟然大多都選擇了死。

但也有例外。

只是不多。

等解決完所有逃走的信仰者,接下來就是那一城因為神降失敗,而徹底堕落的信仰者們。

黛拉帶來了很多信徒,但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不夠看。

暗夜中的黑影蠕動着,黛拉站在王宮最高處,俯視着這座城市。

長長的,自最高處淌下的影子扭曲着,一點點将所有堕落者吞噬。

黛拉微微眯眼。

好飽。

将所有的事情解決,終焉的人離開。

留下的,只有一座空城。

直到回去後,赫爾依然有些恍惚。

他知道黛拉很強,但這一次出去黛拉所表現出來的強大,依舊遠遠的超出了他的預計。

一個都城會有多少人。

十萬。

而他們在變成堕落者之後只會更強。

可他們就這樣,全數消亡在黛拉的掌心。

這得是肯納王國門之信徒中的祭祀才有的力量吧!

赫爾隐約聽說過,那位祭祀就完成過一人屠滅一城的舉動,而據說帝國中的大祭司,甚至可以一人屠滅一國。

那已經不是凡人能擁有的力量。

只能說,不愧是神的侍者,行走在大地上的神明代言人,祭祀。

接下來,黛拉游走在幾個王國,公國之間,通過各種辦法推動了兩次神降,都被他成功吞噬。

而這個時候,門之帝國也已經發現了不對。

黛拉第一次遇見了門之帝國駐守在肯納王國的那位祭祀。

那是一個外表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溫柔而優雅的女士。

對方對門的能力運用的出類拔萃,幾乎毫不費力的使用着源自于空間的力量。

瞬移,空間轉接,切割。

她刻意瞬間出現在黛拉身邊,也能将她的攻擊反之嫁接到她身上,甚至還能安排好空間裂縫,在每一處黛拉沒有預想到的地方。

這是一位相當棘手的對手。

但是黛拉還是勝利了。

或許她對門的了解不夠,但她對吞噬的力量了解的足夠深入。

而且,她足夠強。

“改信,或者死。”

最終,黛拉同樣給與了這位祭祀選擇的權力。

那位祭祀直接異化,發起最後的襲擊。

狂信徒嗎?

正确來說,所有祭祀都是狂信徒,像黛拉這樣的反而少見。

她甚至還會偷偷在心中吐槽她所侍奉的主——

那截觸梢湊近了開始堕落的祭祀,然後又遠離,透着一股子顯而易見的嫌棄。

事多,矯情。

黛拉如此想。

既然已經被門之帝國發現,黛拉索性不再掩飾。

這段時間悄然的發展,已經讓她以赫爾所在的索倫郡發展出了足夠的地盤,只是關于信仰的傳播一直收斂,現在直接放開。

信仰吾主。

不信者,死。

終焉之名進入三大帝國的眼中,與之一同流傳出的,還有那位神之祭祀的威名。

一個可以殺掉門之祭祀的存在。

冷血而殘暴,這是所有人對她的評價。

源自于她在推行信仰時的冷酷手段。

但祂很高興。

之前的幾次成功的吞噬,讓他變得更加強大,而源源不斷的信仰則順利讓祂掌握了更多的力量。

祂的位格本來就很高,只是一直在被追殺,才越來越虛弱。

而成功的吞噬和信徒的變多,則讓祂的劣勢得到緩解,甚至反了過來。

祂蠢蠢欲動的看向遠方。

最近有同類在靠近祂,以前發現的話,祂會第一時間離開,因為一旦被發現,并且糾纏住,就會引來更多的同類,祂會更危險。

可現在——

祂慢慢靠近,發現對方比祂弱,遂大膽的展開了引誘的計劃。

然後祂成功了。

等到另外幾位邪神感知到動靜趕到這裏的時候,祂已經消失不見。

“祂變強了。”

“發生了什麽?”

“是信徒。”

黛拉這幾天總感覺那截觸梢很高興。

比如現在,祂就在搖搖晃晃,分明是一截非人的觸梢,可她卻從上面看到了些許得意和惬意。

發生了什麽?

黛拉忍不住想,但卻并沒有多好奇,随之就将這件事放在了腦後。

随着終焉的存在展露在陽光之下,信徒們很快就建立起了一座宮殿。

永恒的黑色,血腥的紅色,以及流光般的彩色。

混亂,邪惡,恐怖。

幽深的大殿盡頭,沒有具體形态的,如同一團黑影,只能分辨出些許觸梢的模糊神像矗立在那裏。

神像之下,則是一張王座。

那是大祭司的位置。

黛拉倚坐在王座之上,聆聽着祭司們彙報,關于這個新建成的,信仰國度的種種。

然後她就收到了一條堪稱震撼的消息——

三大帝國同時發生神降,神明傳下抹殺終焉的神谕。

終焉的人當時就慌了神。

他們想過會被三大帝國針對,但沒想過竟然引下了三位神明降世發出神谕。

黛拉也驚訝了片刻。

餘光掃見忽然僵硬住的那截觸梢,她若有所思,忽然想起最近十分高興的對方。

她信奉的這位神,似乎在最近幹了什麽大事。

門他們發現祂了。

祂必須成功。

祂不想再逃了。

“…變…強…”

冥冥之中,黛拉再一次收到了神谕。

她擡眼,眸中劃過厲色。

“慌什麽!”黛拉出聲,壓下殿中的嘈雜。

“吾主是如此的強大,連那三位神明都要忌憚。”

“這,是我們的榮耀!”

殿中的人若有所思。

“去吧,變強,迎接之後的戰鬥。”黛拉看向大殿之外。

天空晴朗,但她已經能遇見到不久之後會迎來的暴風雨。

第一個到來的是生命帝國的大祭司。

黛拉早就聽說過生命教派的力量特征,欲望和繁衍,不同于門之力量的棘手,這是一種相當惹人厭煩的力量。

她也終于看到了這位神之下的大祭司——

一個沒有五官,沒有具體特征的,只能分辨出頭顱和四肢的人。

但這只是一瞬間,對方随之化作了一個金發藍眼,面容溫和俊秀,風度翩翩的男人。

他穿着生命教派的白色神袍,溫柔而迷人。

“黛拉——”他喚道。

黛拉眼神迷蒙了瞬間,而後飛快的閃開。

原地,大祭司恰好出現在那裏。

他擡眸,有些驚訝的看着黛拉。明明自己是按照她心中最深的欲望所幻化出來的樣貌,按理說她應該會被吸引住,但她竟然躲開了?

“竟然是他?”

黛拉面上露出了一個微笑,她沒想到大祭司竟然會變出這幅樣子。

那是她的第一個追求者。

沒想到自己現在還記得他。

黛拉淡漠的想着。

信仰者們之間的戰鬥總是過于粗暴和直白,畢竟能決定勝負的,永遠都是來自于神性的污染。

眼看着黛拉不受迷惑,大祭司再次變回了無面人,只是這一次再不是光滑的肌膚,而是蠕動的,滑膩的,只是看着就會讓人瘋狂且迷亂的。

吞噬。

兩人一次次的對碰,然後分開,神性的鬥争無時無刻都在進行着。

這邊祭祀們在戰鬥,而另一邊,在混亂且無序的地方,是時間和空間的裂縫之中。

生命母神試圖通過黛拉錨定祂。

祂可以迷惑對方,可看着這縷意識,祂蠢蠢欲動。

從祂誕生起,就有着極高的位格,不在三神之下。

而這樣一個稚嫩的,擁有着強大力量都無法盡數使用的新神,幾乎立刻就引起了所有邪神的觊觎。

吞噬掉祂,會讓祂們變得更強。

生命母神也不例外。

但是這位代表欲望和繁衍的神明,還有一點其它的想法。

比如和祂一起繁衍一個新的子嗣。

祂表示拒絕。

如果是真正的生命母神,那祂當然不是對方的對手,可現在對方仍舊迷失在時間和空間的裂縫之中,眼前只是祂隔空送來的一抹分身而已。

源自于力量的渴望讓祂冒險的洩露出了些許氣息,引來了對方,并且很快拿下,最後興奮的吞噬掉。

無定型的,混沌的黑影開始翻滾。

觸梢揮舞糾纏,陌生的感覺纏繞在祂的意識之中。

那是生命之母所代表的神性力量。

是欲望,是繁衍。

大祭司沉着而冷靜,始終相信勝利最終會屬于自己。

他可以帶着覆滅終焉的戰果,去獲得母神的恩寵和獎勵。

直到他發現黛拉的眼神始終清明,仿佛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這怎麽可能?

大祭司有些震驚的想,甚至有些退縮之意。

可是來不及了。

黛拉的手腳化作觸須,纏繞住大祭司,吞噬。

直面黛拉如此大範圍的異化,大祭司的神情瞬間變得空白,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纏繞在他身上的觸須正在瘋狂的吞噬,不給他絲毫逃脫的機會。

他就要死在這裏嗎?

大祭司不可置信的睜大眼,他想過自己會死在門之帝國或者堕落聯邦的大祭司手中,但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死在一個從來沒有在意過的人手中。

這是恥辱!

眼前的大祭司瞬間堕落。

驟然直面這一大塊黏膩惡心的肉塊,黛拉的甚至被強烈的沖擊到,她身體發軟,甚至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那是無法控制的,源自靈魂的,最原始的欲望。

之所以會有這麽強烈的反應,并不單單因為大祭司最後的反撲,還有剛才所經歷的戰鬥。

對方的能力就是引動最原始的欲望,黛拉一直冷靜,卻也不意味她沒有受到影響,相反,因為精神的靈敏和纖細,她的感受更加深刻。

但她的意志力,和她的精神靈敏,同樣強大。

她只是忍住了。

可現在,欲望被徹底引爆,黛拉忍不住了。

她踉跄一下,瞬間消失出現在王座之上,一擡手,宮殿的大門被關閉。

“唔——”

黛拉趴伏在扶手上,咬住了唇,絞緊雙腿。

好難受,好想……

一截觸梢出現在身側,仿佛好奇般的打量着她。

黛拉意識模糊,伸手握了上去。

“幫我。”她喃喃。

陌生的情緒讓祂興奮,但不至于造成困擾,祂甚至在很新奇的感受着。

一切陌生的,沒有經歷過的,祂都很好奇。

除了最開始,小信徒這還是第一次向祂求助。

祂很樂意幫忙。

黑色的,卻仿佛蘊含着世間一切色彩的觸梢纏在黛拉身上。

祂克制了自己的神性影響,回憶着之前看到的那些,一點點的蠕動,摩挲,甚至還貼心的變化出如同人類唇齒般的吸盤,一點點的吸吮,舔舐,纏繞,深入。

“唔——”

黛拉發出一聲悶哼,如同垂死的哀鳴。

一截觸梢湊近,勾起黛拉趴伏下去的臉,湊近她的唇。

黛拉茫然的,懵懂的,在恍惚之中啓開唇瓣,含住了這截觸梢,舌尖劃過。

她的眼半阖,總是平靜的看不到絲毫波瀾的綠寶石一樣的眼睛裏,噙着淡淡的水汽,鉑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就這樣不着一物的躺在黑色的王座之上,身上纏繞着黑色的觸手。純潔與污穢交織,觸目驚心,卻又讓人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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