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夜襲師大男寝後,封理像是完成了什麽夙願一般,由衷地舒了一口氣。

他在給他的狗屁青春上墳的同時,還順手把邊上的雜草拔了拔,看上去更順眼了些。

“吃什麽?”還沒下課,萬策就惦記着中午的吃食了,死皮賴臉地湊過來,瞬間就擾亂了封理上墳的思緒,“炸醬面?來碗小面?”

“吃屎。”辛昱在一邊玩着手機接了一句。

“我不吃你。”萬策沖他豎了豎中指。

“吃……”

“叮。”

三人的手機同時收到了一條信息,點開一看,來自輔導員冰哥——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得,面湯也吃不上了,”封理手指在桌上磕了磕,“冰哥估計要找麻煩了。”

冰哥正是他們的頭兒童冰。

童冰這個名字具有極大的誤導性,在未見其人先聞其名的時候,封理就認定了這一定是個冰清玉潔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然而現實卻狠狠地賞了他一耳光,童冰不僅是個雄性,還是一米八幾的兼職健身教練,身強力壯,絕對能一手拎起一個姜一帆。

“不行我腿抖,”萬策對老師辦公室這個地方充滿了恐懼,“冰哥找我們做甚,不會是扒人褲子被發現了吧我操。完了!”

封理也有些緊張,他名義上算得上是一個好學生,但其實對于老師這種生物,他還是持着能不靠近就絕對躲着走的态度,心裏也直發怵。

“他能吃了你啊,”辛昱倒是淡定得很,看完信息後若無其事地鎖了屏,“再說扒褲子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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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策聽言再也止不住內心的躁動,咆哮道:“你個喪心病狂的玩意兒!”

萬策這一句話本來沒有多大聲,湊巧這時老師講課告一段落中途停頓了幾秒,課室裏的聲音不約而同的随着老師噤聲而低了下來,于是乎這句話在一片寂靜中就顯得格外突兀。

“第三排中間黑色衣服的那位男生,”經濟學老師笑眯眯地指了指萬策,“是不是非常踴躍地想給老師求一下這道題的需求彈性系數?”

“……”萬策顫抖着身子,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老師我不會。”

“那你期末考試挂科就別怪老師喪心病狂了啊,”老師繼續笑眯眯地看着他,“坐下吧,下次課認真點,要罵人就攢着下課再罵。”

萬策僵直着身體,像機器人一樣,一個步驟一卡頓坐了下來。

封理在一旁笑抽了,強行壓住笑聲戳了戳他:“你會求彈性系數麽,你他媽求導都不會。”

萬策緩緩地轉了脖子過去看他:“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封理。”

“到!”封理下意識地答了一聲,噌的一下彈了起來。

“看來我記性還不錯,還能叫出你名字,”老師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上來給大家說一下你的做題思路。”

……

“哈哈哈哈哈!”萬策幸災樂禍,一巴掌拍桌子上,給老師豎起了大拇指,“該!你繼續笑,不遭報應算我輸。”

“旁邊這位同學也一起上來吧,”老師一字一驚雷,“對,就是你,這位黑色衣服的同學。”

封理低下頭,全身在劇烈地抖動着,湊近了看才發現他笑得将近抽搐了。

姜一帆偷偷摸摸把自己的本子往封理手上一塞,壓低了聲音:“給你寫了,快去吧。”

封理迅速翻看了一下姜一帆的本子,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應該抱住姜一帆吼兩聲才過瘾,這麽貼心的學霸室友上哪找去!

“幹得漂亮!”

這麽一鬧,幾人下課後要去辦公室的沉重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上了大學以後,他們頻頻在違法亂紀的邊緣瘋狂試探,已經處于黑白兩帶中間的灰色地帶了。

敲了門進去,童冰正在打電話,擡眼瞧見他們,做了個讓他們坐到沙發上稍等的手勢。

“是是是,”童冰臉上帶着笑,倒也看不出來是真笑還是假笑,“那不是豬人自有天象嘛,咱倆誰跟誰啊。”

萬策跟封理咬耳朵:“他說的豬人是我們麽?”

封理一本正經:“是你,沒有們。”

三人…兩人如坐針氈,辛昱倒是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像是随時能從兜裏掏出一把瓜子嗑着看熱鬧,若不是萬策時刻不忘渲染緊張的氣氛,他估計還能把耳機挂上。

童冰跟電話那頭的人又瞎扯了幾分鐘才挂斷了電話,還未出聲,看着他們就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萬策小聲嘀咕,抓住封理胳膊的右手在瑟瑟發抖,“沒見過他這麽語重心長的呢。”

童冰沒說話,低頭在手機上戳了幾下,不一會兒他們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信息。

封理的關注重點跑偏了,心裏想,他發信息都喜歡群發的麽,一發發幾個。

“看看吧,”童冰揉了揉太陽穴,“我嚴重懷疑你們是嫌我命長。”

“不敢不敢,”萬策一連串否定,僵着臉露出一個笑,“您且得長命百歲,誰敢嫌您吶。”

封理嘴角抽了抽,丢人啊!

童冰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磕了兩下,指着門口:“別貧,再油嘴滑舌的就出去。”

封理戳開童冰剛發過來的信息,雖然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上面的內容還是讓他驚了一驚,霎時間毛骨悚然。

童冰給他們發了一段明顯是偷拍的視頻,視頻裏一共出現了四個人,一個在旁邊站着,一個壓着人,一個被壓着,被壓着的那個頭上還扣了個什麽東西看不清臉,邊上還蹲了個人,時不時敲一下用來扣人腦袋的那玩意兒,嘴裏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視頻還沒有看完封理就關掉了,這赫然就他媽是他們三個夜襲師大暴扣渣男的時候啊!

居然還被拍下來了。

萬策顫抖着身子,險些把手機摔地上,大有一種以頭搶地的氣勢,用最嚣張的态度說出了最慫的話,

“冰哥,我說這是我雙胞胎弟弟,你信麽?”

童冰沒理會他,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你們知道這種行為叫什麽嗎?已經不再是同學間的打鬧或者校園欺淩了,你們這是在犯罪!犯罪知道嗎,都是成年人,要坐牢的!”

封理沉默着,沒說話。

“當然,”童冰喝了口水,稍稍放松了語氣,“苦主目前還沒有回應此事,你們要是還想順利畢業,回去就好好想想要怎麽妥善地處理好這件事,這種缺德事下次就不要再幹了。”

不知童冰在暗示着什麽,他話裏的妥善二字咬得格外重,重到封理想不去注意都不行。

封理還是頭一回被請去辦公室喝茶,就這一回足足被童冰教育了快兩個小時,最後還是一個電話把他們從萬丈深淵裏撈了出來。

“主任,”童冰馬上換了副臉,臉上堆起了笑,“好好好,我馬上就到。”

聽到這,封理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挂掉電話童冰還想繼續說點什麽,不料運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發射,電話又響了起來。

“怎麽了主任,”童冰這變臉速度堪稱國粹之最,在兇神惡煞和阿谀奉承之間無痕切換,“是的,對的,沒有錯,已經準備好了,對對對,好嘞好嘞,我一分鐘後就到。”

挂了電話後童冰站了起來,一邊翻找文件夾,一邊指着他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最後憤憤地走掉了。

萬策在封理身後探出個腦袋,

“走了?我的個親娘嘞,我耳朵都嗡嗡嗡的了。”

辛昱轉身走出去,

“蒼蠅蜜蜂,還是鴨子。”

“什麽?”萬策看着他的背影愣住了,“他說啥?”

“說你是鴨子。”封理也跟着走掉了。

“沒天理啊!”萬策咆哮,“太不是人了!”

辛昱頭也不回,

“我可沒有這樣說。”

他們找了一家有空調的店坐了下來,準備分析揣測童冰的意思。

“冰哥到底是什麽意思?”萬策大口灌下半杯冰水,“要丢我們下油鍋炸還是千刀萬剮?”

“不清楚,”封理搖了搖頭,“要麽幹脆直接說處分結果得了,還罵那麽長時間,話說他以前有這麽啰嗦麽?”

“對啊,我也覺得,”萬策說道,“之前都能說一個字就絕不說兩個字,懶癌晚期神仙都救不回來,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他這麽厭煩教育別人的人,”辛昱在一邊幽幽地開口,道:“如果不是為了做給別人看,那估計就是早上沒吃藥或者吃錯藥了。”

封理猛的扭頭看他,

“是不是……”

辛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點點頭,

“是。”

若是要處分,童冰大可直接通知他們,然後開出處分單,能不能畢業是他們自己的事,誰讓本就是他們錯在先呢。

“總得有氣勢跟人說把我們教育了一通,”辛昱接着又道,“不然怎麽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辛昱調出手機信息,擺在桌子上。

“算你們運氣好,被你們按着的那位死活不肯将這件事公開處理,考慮到你們是第一次犯還有結合當事人的情緒意願,特地私下找你們過來處理,處分單我且留着不開,若是還有下次,我絕不手軟。”

再往上一看,發件人:童冰。

“我操,怎麽個情況?”萬策撲了過來,“我怎麽有點看不懂?”

“怎麽回事?”封理也盡是疑惑。

“意思是,”辛昱無可奈何地敲了敲桌子,“咱們留校察……留單察看,話說你是看不懂漢字的麽,還是腦袋長着只是為了顯高。”

“還有這種騷操作?”萬策下巴都快合不上了,“驚了。”

“你才為了顯高,我已經夠高了!”萬策反應過來,緊接着回怼了一句。

辛昱細細地跟兩人分析道:“他的學生打了人,還好死不死被人拍下了視頻當證據,想狡辯都不行,如果說他有意要偏袒我們,不做點什麽豈不是容易給人留下把柄?我們在那認認真真地聽他教育,他說出去也有面兒不是。”

萬策恍然大悟,“有道理!”

辛昱欣慰地點點頭,傻兒子終于開竅了。

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收起來,童冰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還沒從他手機上移開視線的兩人這回把這條信息上的漢字認了個全——給你爹省點心吧。

封理快速了看向了別處,悠然自得吹了聲口哨,丢下一句“你買單”就溜了,剩下一個腦袋長着只是為了顯高的傻大個跟辛昱大眼瞪小眼。

“他…他是你爹?”萬策受到了驚吓,磕磕巴巴地往邊上躲了躲,他怕辛昱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拿起跟前的杯子給他帥氣英俊的臉龐再來一下。

辛昱被噎了一下,冷眼看着眼前的傻大個,

“你爹十歲能把你生下來?”

“不是?那就好,”萬策拍拍胸口,“不是爹就好。”

辛昱喝完杯子裏剩下的果汁,目不斜視地走了。

“他是我哥。”

“好嘞哥。”萬策樂呵呵地掏出錢包準備付錢,馬上他又遭到重擊,“哥?我操?冰哥是你哥?親哥表哥啊?真的假的啊!”

封理在前邊聽到萬策的鬼叫,吃了一驚:難怪童冰能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們!同時在心裏給辛昱豎了個大拇指:好大的面子!

回到寝室,萬策還在纏着辛昱喋喋不休,活脫脫一只鴨子嘎嘎嘎個不停。

“什麽哥啊,親哥表哥啊,還是你認的大哥,”萬策不敢拽辛昱的衣角,與他保持了三步的安全距離,“大哥還收小弟嗎,把我也收了呗,我能打能扛還扛揍長得也帥能者多勞啊。”

萬鴨子的胡攪蠻纏終于讓辛昱忍無可忍地躲進了洗手間,啪的一下把門從裏面反鎖了。

“怎麽了?”姜一帆早早地給他們開好了空調,這會室內很是涼快,“萬策你又捅馬蜂窩啦?”

“說的這叫什麽話,”萬策嘿了一聲,“問問他大哥收不收小弟而已。”

“他還有大哥,”姜一帆有些吃驚,“哪種啊,□□麽?”

“你過來我告訴你,”萬策神秘兮兮地喊他過來,湊到他耳邊說道,“咱們頭兒,是他大哥。”

“什麽!”姜一帆這回是真吃了一驚,“校長是□□大哥?”

“校你個大頭鬼的長啊!”萬策給了他一拳,“咱輔導員!冰大哥!”

“厲害!”姜一帆被錘得咳嗽了一聲,又壓低了聲音在萬策耳邊說道,“他們是搞□□的麽,話說老師搞會不會被開除。”

封理在一邊聽他們越說越離譜,趕緊出聲打斷,

“差不多得了哎,別在這胡說八道。”

“我決定以後把辛昱供起來,”萬策眼裏冒出了兩顆心,眼神迷離,“這樣我就能為所欲為為所欲為了。”

“你真是一條酸菜魚。”封理顯然的話沒起到什麽作用,只得幹巴巴地罵他。

“嗯?什麽意思?”

“又酸又菜又多餘。”

“信不信我叫我大哥來收拾你。”

“對了大哥,”萬策沖洗手間喊了一聲,“隔壁的傻小子約咱打5V5,打嗎?”

“我們這哪來的五個人,”封理上了游戲,把一大堆東西寶箱領了,“姜一帆又不玩,就我們仨。”

“小事兒,”萬策也登了游戲,“我高中球隊有一個榮耀,辛昱再叫一個,絕對打得他們六分投。”

“您幾顆星了,口氣這麽大,”封理笑他,“我怕你連泉水都出不了,隔壁有兩個可是拿過高校聯賽亞軍的。”

“段位不能代表一切,”萬策振振有詞地反駁他,“我大哥說我有榮耀的水平。”

“打,”辛昱從裏頭出來,應下挑戰,“怕過誰,不怕。”

“行,我通知他們明兒晚上八點準時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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