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路揚迎面走上去，寧灼在不經意間直起身，微揚的眼角透露着不屑。

“小鬼。”寧灼先喊道。

路揚直直望着他，故意露出一副兇狠跋扈的模樣，“你喊誰小鬼呢！”

“不就是你麽，路揚，路啓明的兒子。”

路揚稍有錯愕，但下一刻便立馬警惕起來，“你怎麽知道？”

寧灼微勾着嘴角，似笑非笑，“之前見過幾次你爸，我們家旗下的輕食連鎖餐廳，就是從你們那兒進的原材料。”

路揚皺緊眉頭，“所以你想說什麽！”

寧灼輕笑一聲，眼底幾分陰冷逐漸顯露，“小鬼，不該招惹的人就別随便招惹，這供貨商不差你們家，別一天到晚給你爸添麻煩。”

“你威脅我？”路揚揚着眉毛，畢竟是年輕氣盛的19歲少年，自然有股子不服輸的勁兒。但當他看清寧灼眼底那抹情緒後，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顫，手心漸漸冒出虛汗。

寧灼察覺出他往後瑟縮的動作，乘勝追擊道，“這麽小就開始勾引別人的未婚妻，你父母沒教過你三從四德？”

“未婚妻？”這下路揚轉為驚愕，雖然料想過兩人關系不一般，但是還是沒想到兩人竟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她不是一直叫你哥哥嗎？”

寧灼彎着眼角，笑得陰險詭秘，“情侶間的愛稱不行麽。”

路揚無話可說，臉色變化好幾次後，緊繃着臉道，“誰說我勾引她了，她就是一個智商有問題的傻子，我幹嘛要勾引她！”

語音剛落，路揚平息下起伏的胸口，就見寧灼眼神玩味。

心裏隐約覺得不對。

順着寧灼的視線往後一瞟，果然就見安知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我......”路揚咽了口唾沫，心裏有一瞬間的慌神。

反觀寧灼，見安知羊埋怨地盯着路揚，心裏的愉悅被放大，不過對于路揚剛才那句話，着實還是有很不滿地。

他斂起臉色，“誰準你罵她是傻子的。”

路揚眼神在兩人間來回掃蕩，第一次有了這麽無措的時候。

他慌慌張張解釋幾句，最後瞟了安知羊一眼，雖不甘，但面子過不去，悻悻跑了。

剩下兩人，寧灼拉過安知羊的手腕，語氣平和下來，多了絲溫度，“怎麽，生氣了？”

安知羊搖搖頭，眼裏卻漸漸溢出點點水花，嘴角下撇，似有要哭出來的意思。

他将安知羊的腦袋按進自己的胸口，能感覺到有些許濕熱透過衣衫。

安知羊兩手緊緊環抱住他的腰，悶聲道，“為什麽他們都喜歡說是傻子，我真的很傻嗎？”

這句話把寧灼問得心肝都疼了。

其實他也預想過，如果把少女放在正常人群中，不免會遇到那些無論是惡意還是非惡意的蜚語。

“你們班還有其他人這樣說過你？”寧灼摸摸她的腦袋。

安知羊“嗯”了聲，夾雜着吞咽的哭腔。

“那你還要在這裏繼續學習烘焙嗎？”

懷裏的哭泣聲漸漸弱了些，其實他倒巴不得少女天天跟他待在一起，躲在他的保護傘下。

安知羊從寧灼懷裏擡起頭，剛哭過的眼睛有些些紅潤，水靈靈地，“要……”

寧灼用指腹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彎下身與她四目相對，“你不傻，你只是太單純，這是你的優點，他們那樣說是嫉妒你。”

安知羊半信半疑地抽抽鼻尖，“真的嗎？可是，他們老說我學東西很慢，半天都做不好。”

“但你每次結尾不都做得很好嗎？”寧灼耐心安撫着，“你只是做得比他們稍稍慢一點點而已，之前你不是說，開學時老師誇過你的甜品，是她最喜歡的不是嗎？”

安知羊的眼眸逐漸明朗起來。

寧灼見此，放下心裏的石頭，“如果下次再有人這樣說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欺負回去。”

安知羊點點頭，模樣乖巧極了。

寧灼露出淺笑。

心裏卻沒面上說得那麽輕巧溫和。

要是敢讓他逮着誰欺負他的小傻子，他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

難得有空餘時間，寧灼把車開到超市，準備一會兒親自做上一頓晚餐。

超市裏人來人往，兩人來到生鮮區後，安知羊的視線就沒從水産那邊移開過。

每次安知羊來大超市，必要在各種鮮蝦魚蟹面前立足許久。

寧灼見她戳着花蛤一臉好奇欣喜，看了眼時間，囑咐她好好呆在這兒別亂跑，便走到一邊選取食材。

不過終究不能完全放心，目光時不時投過來瞟一眼，以确保少女的安全。

安知羊繞着水箱把所有的活物全部觀賞了個遍，不管是游動的鲇魚，還是張牙舞爪的螃蟹和大蝦，都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最終在一組牛蛙面前停了下來，看着牛蛙鼓着腮幫看入了神。

忽然，一個紅色瓶蓋砸向水箱，落在蛙群裏。

兩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小孩拿着空瓶戳着牛蛙的身子，叫喚着。

安知羊斂起細眉，攔住小孩的動作，“不要戳它們。”

兩小孩中間高一點的哥哥一臉不爽，拍開她的誰，惡狠狠地道，“你誰啊，我就要戳，關你什麽事啊！”

說完，小孩還故意使勁戳了一下，牛蛙感受到不适，踩着水啪嗒跳在邊上。

安知羊抿着唇角，有些生氣，卻半天找不出合适的語句，只憋出個，“壞孩子！”

小孩一聽不樂意了，直接就着池子裏渾濁的水，拿瓶口掃在她身上，粉白色的蕾絲長裙，頓時灑下星點水跡，透着股腥味。

安知羊輕喚一聲，抓住小孩的胳膊，提高了點兒音量，“壞孩子，不聽話！”

小孩使勁掙脫，但在掙紮間，越看安知羊越覺得不對勁，最後他反應過來，大聲嘲諷道，“你是個傻子吧！智商有問題的那種。”

小孩的嗓音吸引到旁邊人的視線，各種打量瞬間掃在她身上。

安知羊不安地捏緊爪子，極力否認，“我不是傻子！”

小孩拿髒兮兮的瓶口指着她，“還說不是，明明就是啊！哪個成年人是你這個蠢樣子，看着就是個白癡啊。”

小孩說着大膽了起來，正想欺身上前逗逗傻子的反應，一只手突然攔在兩人中間，下一刻，小孩被推搡在地上，摔了個嚴實的屁股蹲兒。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