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盡管安知羊聲音小得跟蚊蠅般,但寧灼還是聽見了。見她将手肘時不時地掩在身後,便立馬知曉了她的意思。
算起日期,好像也差不多該來了。
他還記得少女第一次來姨媽的時候,因為營養不良,所以來得晚了些。而那天他剛從大學歸來,就見少女愁眉苦臉,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在他再三追問後,少女才結結巴巴地如實招來,以為自己得了病,要死了。
其實那時他也不過是個不到20的小夥,對這些也只是聽說過。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手足無措,如果當時不是有鄭媛在,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幫少女的忙。
寧灼拉過安知羊肩膀,将她翻了個身,查看粉裙上有沒有沾上。
在未看見血跡後,他直接讓她把東西守着不要亂跑,然後自己退回超市,買了包衛生巾。
結賬的時候,對面年輕的收銀員在看到寧灼的俊臉時,投來暧昧的目光。
等到寧灼走遠,結賬的小姑娘拉着隔壁的同事說,“你剛剛看到沒有,那男人好帥,竟然還主動來幫女朋友買衛生巾,什麽絕世好男人!真的是......”
......
寧灼将衛生巾交給安知羊後,就讓她自己換上。
一波三折後,兩人終于回到家中,天色早已經暗下來,夜空星辰閃爍。
寧灼将食材全部提進廚房,而安知羊則是跑到冰箱前,将昨晚剩下的小甜品拿出來,和今天做的奶酪蛋糕擺在一起。
寧灼開始開始打理食材,安知羊從邊上拿出兩套圍裙,一套遞給寧灼,一套留給自己。
寧灼很快将圍裙套上,故意背對她,“幫我系一下。”
安知羊二話不說上手綁上一個好看的蝴蝶結,然後再是給自己系上。
想着少女剛來姨媽,寧灼及時調整了下菜色,原本的涼拌菜不做了,全部改為熱食。
油辣也放得少了很多,看起來大都比較清淡。
末尾,他還專門熬了鍋銀耳湯,騰騰熱氣在表面袅袅飛升盤旋。
把做好的菜全端桌上,安知羊偷偷将自己做的乳酪蛋糕擺在寧灼的座位面前,滿懷期待地望着他,“這個是我今天做的,可好吃了。”
寧灼順應少女的心意,嘗了一口。他向來不愛吃甜食,不過,少女給的,他一向會多吃幾口。
“好吃吧?”安知羊的眼裏跟藏着星星似的,閃閃發亮,末了,還不自覺地舔了舔嘴角。
這蛋糕她自己都還沒來得及嘗嘗口味。
“嗯,很好吃。”寧灼微揚着唇角,見她嘴饞的模樣,舀起一勺遞過去。
安知羊先是看了男人一眼,這才張嘴一口含住,香濃的奶香瞬間溢滿唇間。
寧灼又再喂了幾口,突然喜歡上了這種喂食的舉動,直到安知羊搖搖頭,“我還要留肚子,吃你做的菜。”
寧灼愣了下,微笑着收好蛋糕,“吃飯吧。”
......
解決完晚飯,寧灼把買的車厘子倒入水池清洗。
安知羊想來幫忙,手剛伸到一半,卻被寧灼輕輕拍開。
安知羊嘟囔着小嘴,有些委屈,“我想幫你。”
寧灼耐心解釋,“這水有點兒涼,你就別碰了。”
知道男人是為她好,安知羊也不再糾纏,而是拿起旁邊被寧灼撈出來的水嫩嫩的車厘子,右手的塞嘴裏,左手的擡高,遞到寧灼唇邊。
些許冰涼的觸感,讓寧灼停下手上的動作。
餘光中看見安知羊目光純粹,帶着隐隐期盼。
他一口咬下車厘子。
空氣瞬間靜谧到似乎能聽到果肉與根蒂繃開的清脆聲音。
安知羊顫了一下。
男人柔軟的唇瓣觸碰到了她的指尖,若有似無。
但那灼熱的溫度卻格外清晰,刺激到皮膚,一片酥麻。
像被燙到,安知羊猛地瑟縮,趕緊收回手。
寧灼假裝若無其事繼續把剩下的車厘子洗淨,末了說了句,“很甜。”
安知羊微紅着小臉,也不知剛才為什麽這麽緊張,連忙附和了句,“我也覺得很甜。”
——
半夜的時候,一陣電閃雷鳴打破夜色的寧靜,擾得睡夢中的人不得安寧。
寧灼睡眠一向很淺,此時也聽到窗外唰唰的雨落聲,應該下得挺大,也是時候迎接秋季了。
又一道閃電落下,冷光将整間屋子的輪廓都給勾勒出來。
寧灼有些不安地翻身起床,踩着拖鞋就趕到安知羊的卧室。
入門,一片漆黑,按理說平時亮着的小臺燈也熄滅了,伸手不見五指。
他打開主燈光,就見床上縮成一團的被子,安知羊瘦小的身軀躲在裏面,微微抖動着,仔細聽,還有微弱的顫音。
寧灼立馬走上前,從被子最頂端往下拉,但很快被制止住。
只見安知羊緩緩轉頭,一雙水霧迷朦的雙眼在看到他後,立馬彈起身抱住他。
寧灼将她攬在懷裏,一遍遍順着脊背安慰,少女向來怕黑,更別說還是這種雷雨交加的夜。
一道驚雷再次落下。
寧灼明顯發覺懷裏的人抖得更厲害了。
“別怕,我在這。”寧灼輕聲安慰,也不知安撫了多久,安知羊才終于肯舍得離開懷抱,擡頭可憐兮兮地望着他。
“灼哥哥......”
“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房內顯得缱绻暧昧。
安知羊指着床頭的臺燈,帶着些哭腔道,“臺燈壞了。”
寧灼無奈地嘆口氣,側身摁了摁,果然沒有反應。
眼眸一轉,他忽然勾起嘴角,光打不到的臉側,有幾分狡黠陰險。
“燈壞了你晚上敢一個人睡嗎?”
安知羊老實地搖搖頭,想到什麽,“我可以開着大燈睡嗎?”
寧灼望着頭頂的吊燈,雖然心裏某處正在滔天般翻滾,但面上還是一幅溫和認真的模樣,“不行,光線太亮,晚上開着睡覺對身體不好。”
“那、那你還有臺燈嗎?”
寧灼想也沒想答道,“沒有。”
“那怎麽辦......”
寧灼見少女斂起眉毛一臉愁苦,拉起她的手,撿起她的小羊,“到我卧室去。”
安知羊愣了一下,總感覺和男人共處一室,有些怪怪地。
怪不好意思地。
她擡眸望着他,“你說過男的跟女的不能随便睡在一張床上。”
寧灼舔舔嘴角,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麽要說這種話。
“那你要一個人睡在這邊嗎?”
安知羊正抓着被子糾結,恰好一道響雷落下。
寧灼見她又被吓了一跳,故意後退到門邊,手放到開關處,“那我就關燈先回我的卧室了?”
此話一出,安知羊立馬爬起來,跳下床咚咚咚地跑到男人跟前,連鞋也沒穿。
寧灼微皺着眉,将她的拖鞋提過來讓她穿上,然後帶上她一起回到他的卧室。
安知羊全程拉着寧灼的衣角,進門時,一眼便瞧見寧灼床頭櫃上的臺燈。
“那不是有臺燈嗎?”安知羊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問號。
寧灼輕咳一聲,“也壞了。”
“哦......”
安知羊半信半疑地任由男人拉到床邊,然後縮進柔軟的被褥中,抱住男人遞給她的小羊。
心裏愈來愈緊張。
寧灼掀起被子另一角,見安知羊還瞪着大大的眼睛,問道,“怎麽了?”
當寧灼腦袋擱在枕頭上的一刻。
安知羊眨巴眨巴眼,與男人面對着面,四目相對。
一時之間,恐懼全無,氣溫也在不知不覺間急速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