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深夜到黎明。
冷戰持續了一個星期，直到宋雅拍攝《刑事》受傷才重歸于好。但是，這代價付出的太大，玄斌為此內疚了好長時間，他一直都覺得是因為自己跟宋雅冷戰，才讓她在拍戲時分了神。經過這次受傷，宋雅也終于不再執着，不公開就不公開吧，誰叫她喜歡他，男朋友的事業得來不易，等在穩固一些後，考慮公開也還來得及。
為了不讓玄斌分心，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別的，宋雅就挂了電話。直到這時，玄斌才用開玩笑的口吻對化妝師說：“如果我說我有女朋友了，你覺得我的粉絲會怎樣？”
化妝師愣一下，想了想才說：“大概會自殺吧。”
“這麽激烈？！”玄斌吓呆了。
“自殺都算小的，情緒激烈的估計會殺了你女朋友。”
什麽？玄斌瞪起眼睛，忽而又笑，身體卻抖了：“那個，你在逗我吧？”
化妝師一本正經地看着他：“不信？那你可以試一試。”
玄彬想了想，最後選擇了沉默。
“所以......剛才那人真是女朋友？”化妝師忽然停下手裏的動作，緊盯着他的眼睛。
玄斌躲着她的目光，随口說道：“不，剛才那是我媽媽。”
☆、偶遇權雞桶
把東西都整理好已經是晚上九點。洗過熱水澡, 宋雅躺在床上等玄斌過來......但是, 越躺越覺得無聊，走進廚房想找些吃的，方便面或者餅幹, 可惜跟賊似地翻了一圈, 除了找到兩根過期的香腸，什麽好吃的也沒有找到。
宋雅嘆氣，轉身走出廚房，客廳裏空蕩蕩的, 一個半月無人居住，讓家裏少了些許人氣。想着玄斌還有幾個小時才能來，宋雅突然靈機一動, 換了身衣服又跑出了家門。好久沒看首爾的夜景了。
外面依舊下着雪。宋雅開着汽車漫無目的地在首爾市區裏閑逛。Superjunior已經在12月5日正式出道，街邊很多音像店都貼着他們的巨幅海報。在推新人和偶像組合方面S/M從來是樂壇老大，它似乎永遠比別的公司看的更遠。這次也不例外，Superjunior一出, 即成當紅組合。十二個男孩, 無論是形象還是氣質都各有千秋，宋雅在機場裏還看見幾個日本女孩捧着雜志對Superjunior的十二位成員挨個兒評頭論足。得出的結論是, 組合裏的每一個人她們都喜歡。如果是談戀愛的話，得票率最高的竟然是神童！呵呵，這一次，S/M又贏了。
也不知開到了哪裏，宋雅忽然感覺有些餓, 瞧見路邊正好有一個快餐店，她把車停好，然後戴着口罩和帽子走下了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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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緊，她把頭發散下來遮擋住臉頰。
臨近打樣，快餐店裏沒什麽客人，宋雅點了一份漢堡和熱巧，轉身出門時差點與從門外進來的一個年輕人迎面相撞。
“噢，抱歉！”年輕人戴着黑色的鴨舌帽，側身讓過宋雅時，卻突然驚喜地說：“雅美姐？！”
宋雅驚訝，想自己都打扮成這樣了居然還能被人認出來，關鍵是，他管自己叫“雅美姐。”，店外有些黑，年輕人後退一步站在一束暖黃色的燈光裏，把鴨舌帽摘下來，露出一頭柔順的黑發，他下颚尖尖的，眼眉細長，膚色蒼白如雪。宋雅指着他，忍不住一笑：“哈！志龍。”
原來不知不覺間宋雅竟開車到了合井洞，再往前過一條街，就是YG的總部大樓了。志龍也沒有吃飯，出來是買夜宵。
“想吃什麽？姐姐請客。”
志龍腼腆：“不，不用了。”
宋雅拍拍他瘦弱的肩膀：“別跟我客氣啦，快點說吃什麽？”
“那就跟姐姐一樣吧。”志龍羞澀地一笑。
宋雅當然不會傻乎乎地只買跟自己一樣的套餐。男孩子都吃的多，所以她大手一揮，又買了一大桶炸雞翅和兩份炸薯條。
看了看，似乎還是覺得不夠，又對營業員說：“再來兩個菠蘿派，兩個土豆泥，四個無骨雞柳！”
五分鐘後，嬌小的志龍手提塑料袋懷裏抱着一個大紙桶屁颠屁颠地跟在宋雅身後，笑容滿面地上了她的汽車。
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全志龍忽然想起來，自己選擇離開S/M公司的前一晚，宋雅也是很豪爽地請他吃了一頓飯。
說起來，志龍與宋雅在之前的幾年裏都不是太熟，因為李琇滿不喜歡自己，所以志龍的練習生生涯過的很灰暗，有一種始終登不上臺面的感覺，而且他年紀又小，雖然來公司早，但誰也沒拿他當過真正的前輩。
但是宋雅不一樣，她一來就成了公司的寵兒，有獨立的練習室不說，聲樂老師也是kangta和the one。再想想自己，志龍很失落。
而與宋雅相識，是因為有一次訓練到很晚，其他人都走了，志龍卻因為一個動作總是練不好，而留在教室裏反複練習。音樂結束，等他轉過身來時，卻發現宋雅正站在門口笑容滿面地望着自己。
“哇！你跳得真棒！小朋友！”她拍手興奮地說。
小朋友......志龍嘴抽，很不滿地回擊道：“我不是小朋友，我是你的前輩！”
啊？宋雅顯然吓了一跳：“你......”
志龍一本正經地說：“你不用猜了，我今年只有十歲，但是我1996年就進入公司了。”
望着志龍高高揚起的下巴，宋雅撲哧一笑，“噢，前輩，對不起，剛才是我失禮了。”
前輩，也不知為何聽見宋雅這樣叫他，志龍心裏忽然難過起來，他覺得這兩個字更多的是一種諷刺，快速地收拾好書包，走到門口時，他故意用肩膀重重撞了一下還在笑着的宋雅，畢竟是男孩子，又因經常練舞所以身體格外結實。宋雅吃痛，低聲叫了一句，志龍忽然就害怕了，來不及道歉，背起書包奪路而逃。
想起小時候的荒唐與幼稚，正在啃雞翅的志龍一下就笑噴了，雞翅渣噴了一紙桶。宋雅嫌棄地皺起眉頭：“志龍啊，桶裏都是你的口水，一會兒我還怎麽吃？”不滿地從他懷裏一把搶過紙桶，“還是姐姐抱着吧。”
“不行不行。”志龍拽着紙桶的另一角，與宋雅“撕扯”起來。“上面都是油，姐姐的衣服該髒了。”
宋雅不松手，瞪着兩只眼睛說：“衣服髒了可以洗，但是吃了你的口水就吐不出來了。”
志龍大笑，反擊說：“我的口水也不是□□，姐姐吃兩下不會生病的！”
兩個人就這麽你來我往地“撕扯”了半天，誰也不肯先松手，志龍把雞翅叼在嘴裏，因為長時間地張着嘴巴，哈喇子都要留下來，宋雅受不了他滑稽的樣子，終于把手一松，志龍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把紙桶緊緊摟在懷裏，臉上一副“累死我鳥”的虛弱表情。
宋雅斜睨他，忍不住數落道：“志龍啊，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沒原則的霸道！”
志龍知道她在說什麽，擡頭望向窗外的雪花，眼睛裏閃動着回憶的光芒。過了一會兒，他說：“雅美姐，還記得嗎，我離開S/M公司的前一晚，你也是請我吃的炸雞翅。”
“不止炸雞翅，還有土豆泥，還有冰激淩，還有薯條，還有......反正好多好多！”
志龍笑，坐正身子看着宋雅：“吃到最後，桶裏就剩一根雞翅了，然後你把它讓給了我。”
是嗎？宋雅啃着雞翅，說實話那天的情景她有點記不起來了，她只記得，當她訓練完從S/M大樓裏走出來時，看見全志龍正蹲在前方廣場的一個花壇邊哭，當時，她并不知道他第二天就要離開S/M公司，只以為他是因為沒吃晚飯所以餓哭的呢。
後來她就去快餐店買了一大通雞翅還有其他小零食，也是冬天，但是沒有下雪，兩個人就蹲在快餐店門口默默地吃着炸雞，冰激淩太涼了，在室外被凍得硬邦邦的，全志龍用勺子使勁捅着冰激淩，然後“啪叽”一下，勺子折了。志龍目瞪口呆，宋雅則蹲在一旁哈哈大笑。志龍臉紅，一把搶過宋雅手裏的勺子，恐吓道：“你，你，要是再笑，我就把你的勺子也撅成兩半讓你吃不了！”
宋雅笑得抹了把眼淚，“鼓勵”道：“有本事就撅啊，不撅你就不是男人！”
志龍被激怒了，小手一用力，啪叽！宋雅勺子斷成了兩截。這下，輪到宋雅目瞪口呆了。“嘿！”憤怒至極，宋雅一把拽過全志龍的衣領子：“小兔崽子，你還真敢撅啊！”
雖然那時志龍年紀還小，但身高已與宋雅差不多了。掙脫宋雅的禁锢，全志龍轉身就跑。兩個人沿路狂奔了十幾秒，志龍卻忽然停下腳步，一個轉身把正追上來的宋雅一把抱進了懷裏。
宋雅氣得打了他腦袋一下，氣喘籲籲地說：“剛吃飽飯就快跑，不怕得闌尾炎啊！”
志龍緊緊抱着宋雅，也是氣喘籲籲，嘴巴裏呼出的熱氣吹着她的耳朵和鬓角細細的碎發。
“唔......胃裏的東西要被勒出來了！”當時，宋雅試着推開全志龍，結果卻被他更加用力地抱進懷裏。宋雅無奈，憋着嗓子說：“志龍啊，姐姐要被勒死了！”
志龍愣一下，然後緩緩松開了手。這時，借着路邊的燈光宋雅才發現志龍又哭了。來公司一年多，宋雅也聽說了在志龍身上發生的種種。他的苦悶，他的憂愁，還有他的不得志。公司裏比他後進來的許多練習生在經過一兩年的訓練後，事業都慢慢步入了正軌，唯有他卻還在原地踏步。
不上不下，無人賞識，年幼時積攢起的那一點點小驕傲眼看着就要在S/M公司消耗殆盡。在這一刻，宋雅覺得自己好像讀懂了這個總是與別人格格不入的男孩子。她看着還在默默流淚的他，擡起手抹掉那一行行溫熱的淚水，她說：“志龍啊，人生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的，你還小，很多事情不用太着急去做，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只要你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但是，你不能給自己太大壓力，也不能總想着以前的輝煌，從今天起，就做一個最普通的，喜歡音樂的孩子吧，好嗎？”
全志龍低下了頭，他細細品位着宋雅話裏的意思，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更糊塗了。使勁搖了搖頭，他再次擁抱住了宋雅，話含在嘴裏哽咽了半天，最後才說：“雅美姐，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雞翅，再見！”
一想起那天，宋雅不由得生氣，用薯條指着全志龍，控訴道：“話說那天你夠沒良心的！居然就那麽跑了，好歹告訴我一聲你要離開吧，害得我好幾天都滿S/M大樓的找你，跟個神經病似的！”
全志龍大笑：“姐姐找我做什麽？”
宋雅瞪他：“還能做什麽！你把日記本落在我書包裏了！”
啊？志龍大驚，很多已經被遺忘的往事忽然一股腦地出現在眼前。是的，他想起來了，那天他書包壞了，拉鎖總是拉不上，怕日記本丢了，就先放在了宋雅的書包裏......後來，他也尋找過，還以為丢在地鐵裏了。
“姐姐偷藏我日記本？！”全志龍像是被誰奪走初吻了似地大呼小叫起來。
宋雅受不了的撇撇嘴，踹他一腳，罵道：“得了吧，你要是趙寅成前輩我私藏你日記本還有點價值，媽呀，一個十歲小屁孩的日記，能寫出什麽天大秘密來啊！”
全志龍臉紅，其實他在日記本裏真的寫了一些秘密。宋雅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一笑，捂嘴說道：“喂，你不會真的在日記本寫了你的初吻經歷吧？”
“才沒有！”志龍害羞地狡辯，拿起一塊炸雞翅使勁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我還沒有初吻呢！”
噗！宋雅把熱巧噴了。
全志龍崩潰地大叫：“姐，你往那邊吐啊，我的衣服是新買的！”
☆、謊言
宋雅跟全志龍都挺能吃的, 不一會兒一大桶雞翅就見了底。全志龍心滿意足地靠在椅背上, 邊吧唧嘴邊說：“如果每天都能吃到免費的炸雞翅就好了。”
“瞧你那點出息！”宋雅瞪他一眼。
全志龍大笑，跟小貓似的湊過來說：“雅美姐，如果我告訴你, 自從退出S/M公司那天後, 我就再也沒吃過雞翅，你信嗎？”
宋雅眨眨眼，忽而憐憫地望着全志龍，手摸着他的黑發, 感嘆：“志龍啊，這麽多年你受苦了，姐沒想到你居然過的這麽窮。”
全志龍郁悶, 打掉宋雅的手：“姐姐別鬧了，我說的是真的。”
宋雅笑，問他：“為什麽不吃？想保持身材？”記憶中，全志龍是一個微胖的小孩, 如今卻完全變成了細胳膊細腿的纖瘦少年, 宋雅忍不住問：“你現在有多重？”
“90斤。”
這麽瘦？宋雅很驚訝，趕緊坐正了身子看全志龍：“快告訴姐姐你是怎麽瘦下來的？”話說去美國這一個半月宋雅都胖了十斤了, 眼看着下個月要參加頒獎禮，禮服是一個大問題。
見宋雅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全志龍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臉一紅，蚊子似的喃喃道：“我也不清楚, 反正過了十三歲，我就變得越來越瘦。”
這個答案一點含金量也沒有，宋雅嘆口氣，上下掃了全志龍一眼，又問：“那身高呢？長了沒？”
這個問題太傷人，全志龍端起雙臂拒絕回答。宋雅看着他，笑得躺在了椅子上。
擡手看了一眼表，已經是十點了，“我送你回家吧。”宋雅對全志龍說。志龍搖搖頭：“不了，一會兒回公司還要寫歌。”
“住在公司了？”
“嗯！我現在有獨立的錄音室了。”
“酷！”宋雅驚喜地說，想這麽多年全志龍總算遇到賞識自己的伯樂了。“出道日期定下了嗎？SOLO還是組合？”
“出道日期還沒定下，但做SOLO歌手不太可能了。今天楊賢石社長找到我，說公司打算成立一個新組合，而我是第一個被定下來的成員。”
全志龍說得很平靜，一點都沒有練習生得知自己即将出道時那股興奮的神情。
“沒做成solo歌手，所以有點失望吧？”宋雅很了解地問。
志龍想了想，也不太确定地說：“失望是有一點，但更多的還是迷茫。小時候我覺得做歌手很簡單，現在卻突然對舞臺有些恐懼。上周陪Seven哥去錄一期《音樂中心》，站在舞臺試音時不知為什麽雙腿就抖得很厲害。”低頭難為情地笑笑“其實，我挺自卑的。”
“自卑什麽？”
全志龍沮喪地搖搖頭：“我也不清楚。”
他不清楚，宋雅卻大概明白，在S/M公司的那幾年對全志龍來說完全是“往事不堪回首”，明明是因為與李琇滿看待音樂的态度不同才退出，可在別人眼中卻始終被當成能力不行。他無法與衆人辯解，只能獨自默默承受，可他才多大？不過12歲而已。
然後就是YG，辛苦訓練了六年，一直以做solo歌手為目标，拼命寫歌練舞，卻在臨近出道前被告知公司只打算做組合。接二連三的打擊，對于一個心懷高遠目标的少年來說，确實殘酷了些。
論能力，個人素質，志龍并不比誰差，但運氣似乎總是不站在他這邊。從他身邊經過，然後溜走。
宋雅想了想，問志龍：“你是不是覺得做組合出道是因為你的能力還不夠好？”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宋雅擡手胡亂志龍的頭發，覺得他的想法好幼稚。“無論是組合還是solo，只要你做出好的音樂作品，在聽衆眼中就都是優秀的歌手，不會因為你是組合就被別人看低一級。想想我們家東方神起和新出道的SJ，再想想你家Seven哥，你說誰更好？”
全志龍抿嘴一笑：“當然是Seven哥！”
好吧，這個問題問得簡直拉低了自己的智商，宋雅翻了個白眼兒，接着說：“其實做組合挺好，你想想不管是錄節目還是玩綜藝都是幾個人一起，跟春游似地，多好！”
志龍撇撇嘴，滿不在乎地說：“人少點還行，要是人多，就像你家SJ一出道就是十二個人，我覺得我會死！”
哈！宋雅捂嘴輕笑，想起來志龍患有嚴重的臉盲症，神話組合裏的Junjin和金炯完他認了三年可每次還是叫錯。鬧得兩位老前輩一見到志龍就先自報家門。志龍尴尬，最後只得躲着走。
宋雅生氣地打他的頭：“告訴我也不行嗎？剛才我可是請你吃雞翅了！沒良心！沒良心！”
志龍笑，看着玻璃上宋雅朦胧倩麗的身影，他很想說，你傻啊，雅美姐，你自己看不出來嗎？可最後，他只是又孩子氣地重複了一遍：“就不告訴你。”
“兔崽子！”宋雅咬牙切齒，在志龍的大叫聲中抓亂了他的頭發。
*********
臨下車前，志龍忽然想起來自己剛寫好了一首歌的歌詞，掏出手機，舉到宋雅面前：“雅美姐，這是我新寫的歌，曲子還沒譜出來，你看歌詞寫的怎麽樣？”
宋雅看着歌詞：
深夜下起雨我又想起你
我在潮濕的記憶深處掙紮
我下定決心說沒有你我也能好好生活可是還是做不到......
好傷感的歌詞，雖然沒有音樂，但宋雅看着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悲傷正迎面撲來。她一直都清楚志龍很有才華，但沒想到幾年不見，他更加有才了。十八歲的少年用心寫了一首歌，這歌詞寫的真好，美得就像一首詩。
全志龍之前确實對曲調還沒有想法，但看着宋雅，聞着她頭發裏隐隐散發出的花香，突然之間腦子裏就有了一絲靈感，用念RAP的方式，将歌詞輕聲唱出來。
他的嗓音裏帶着少年人特有的一股嫩勁兒，與西方人不同，他的RAP念出來更像是在撒嬌，鼻音略重，仔細聽着，很像小貓在喵嗚。平日裏，宋雅很少聽這種類型的歌曲，因為覺得太吵，心髒受不了。今天聽全志龍唱，卻忽然有了全新的感覺，原來Hiphop這麽好聽。跟着他的節奏，宋雅也開始搖頭晃腦，然後，她就跟同樣搖頭晃腦的全志龍撞到了一起。
“啊！”兩個人同時叫。然後看一眼對方，又開始大笑。宋雅拍拍手，做歌迷歡呼狀：“好聽好聽！志龍啊，如果出專輯一定要把這首歌加進去！”
志龍羞澀，自從開始寫歌，他基本都是唱給自己一個人聽。沒想到宋雅也會喜歡，他還算了解宋雅，他們這麽熟，如果她不喜歡聽一定會直接說出來而不是裝作喜歡的樣子。“喜歡嗎？那姐姐幫我的歌起一個名字吧。”
給歌曲起名字一直是志龍的短板，他挺害怕的，想自己以後若做了父親，給孩子起名字估計能把他弄瘋，況且，他可是要生五個孩子的！
“我起名字不合适吧？”宋雅假裝推辭。志龍看透了她，眯起眼睛威脅：“給姐姐一分鐘，如果不說出名字，今天晚上就別走了。”
宋雅“驚恐”，往後縮一下身子：“志龍啊，你不會對我有什麽想法吧？”
全志龍上下掃了宋雅一眼，最後視線停留在她一馬平川的胸部，忽而一笑，嫌棄地說：“我喜歡豐滿的女人，姐姐太瘦了。”
“你就直接說我胸小就可以了！”宋雅直截了當地說。
全志龍臉紅：“姐姐說話一向這麽開放？”
宋雅笑，斜睨他：“如果跟你們這幫小崽子說話還留心眼，那我活得也太累了！”
全志龍撇撇嘴，想自己原來并不是例外，估計在S/M裏，得到宋雅照顧的人還有很多。比如駿秀，在鐘他們。不過，她能這樣說，也間接證明兩個人關系好，志龍忽然又高興起來。
“就叫《謊言》吧。”宋雅又看了一遍歌詞說。
“叫《失戀》不好嗎？”
宋雅很警覺，指着他大笑起來：“啊，說了半天，寫這首歌的目的就是紀念自己失戀？”
“沒有！”志龍懊惱地辯解“是前幾天在飯局上聽公司前輩說起自己的經歷忽然有了靈感。”
宋雅翻了個白眼，也不戳穿他，帶着點洋洋得意地勁頭說：“哎，失戀到底是什麽感覺啊？好想感受一下！”
志龍嘆一口氣，搶過自己的手機趕緊打開門跳下了車，他不能再跟宋雅聊下去了，因為會被她氣瘋。
********
玄斌來到宋雅的公寓時，已經淩晨一點了。
一個半月沒見，他本就消瘦的臉頰又消瘦了幾分，摸上去，似乎只有骨頭，宋雅心疼，忍不住踮起腳吻了吻他的眉。
“你瘦了。”她說。
他吻她嘴一下，嗔怪：“嗯，想你想的！所以你得負責。”
她裝作聽不懂：“噢？怎麽負責？”
他壞壞地笑，打橫抱起她向卧室走去：“你馬上就知道。”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玄斌才終于收手，宋雅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已經化成了一灘水。玄斌還不打算放過她，歇了一會兒，身子又壓了上來。
“不累嗎？”宋雅氣喘籲籲。
“累也得做啊！不然你又跑了！”玄斌加足馬力。
說實在的，宋雅不僅累，而且某些地方已經有點疼了。可是，她不想讓玄彬失望，努力忍着，玄斌低頭看她，忽然停下：“不舒服嗎？”
宋雅搖頭，扭了一下身子，笑起來：“挺好的。”
噢，玄斌把這當成了一種鼓勵，後半程越來越用力，宋雅終于忍不住，叫出了聲。這似水一般柔情的聲音刺激了玄斌，也不管女友疼不疼，在黎明到來前，讓自己和女友一同升上了雲端。
那天，宋雅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太陽高照，燦爛的陽光從窗簾露出的一線縫隙照進卧室。有無數的塵埃在陽光中飛舞。
“一起洗澡吧。”見她醒了，玄斌開始咬耳朵，聲音嘶啞。
宋雅搖搖頭，說實話，她有點兒怕他了，緊了緊被子，她咕哝道：“你先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
“好吧，老婆大人。”他親了親她的眼睛，然後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宋雅又困了，閉上眼睛，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溪邊。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她伸出手摸索，然後接起來。
“喂？”
對面有汽車行過的聲響，但是沒人說話。
“喂？”
宋雅又說了一遍。結果，電話被挂斷了。
“神經病！”宋雅很不高興，對着聽筒數落了一句，然後把電話仍在了床上。過了一會兒，玄斌哼着歌曲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見宋雅還醒着，他“啦啦啦”地唱着完全混亂的歌詞，把身子又壓了上來，他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滴在宋雅白皙的臉上和脖子上，水滴向下劃去，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再做一次吧？”他央求她，開始動手動腳。她沒有反對，任由他擺布着。
就在他要進去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他摸索到電話，接起來，聲音嘶啞：“喂？”
電話裏的人說了一句什麽。
玄斌一愣，立起身子的同時對着電話小聲說：“你等一下。”
宋雅睜開眼睛，似乎在一瞬間她就暮然清醒過來，她看着玄斌随手披了件衣服然後快速走出了卧室。
他關上了房門，宋雅躺在床上，一朵烏雲遮住了太陽，卧室忽然陷入一片昏暗中，她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真相的距離
其實玄斌也沒有出去很久, 但宋雅覺得時間過去了一個世紀玄斌才又推門走回來。宋雅半躺在床上, 沒有裝出“其實我已經睡着”的假象，雖然她知道那樣做會更好，但是她做不出來,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就在玄斌走出去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的內心裏是憤怒的。
宋雅困惑又執着地望着玄斌，仿佛他做了什麽錯事，這讓玄斌有些尴尬, 他站在門口，半天也不走進來。屋子裏沒有開燈，陽光又被厚重的窗簾擋在了外面, 四周圍靜悄悄的，兩個人就這麽看着對方，卻又只看到彼此一個沉默的輪廓，五官和表情都是模糊不清。
終于, 玄斌嘆了一口氣, 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掀起被單鑽到宋雅身旁, 宋雅想躲開，卻被一把拉進懷裏。
他開始吻她，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她的嘴唇被他咬痛了。
“誰的電話？”她推開他一點, 裝作随便問起的樣子。
他不說話，重新壓上來，吻了許久才說：“經紀人。”
“有事嗎？”她又把他推開。
“唔......”他含糊不清地說着，雙手用力将不聽話的她固定在一個狹小的空間。把被單掀開使勁扔到一旁，宋雅渾身一涼，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可下一秒，玄斌火熱的唇和身子就壓了上來。
就在宋雅被吻得神魂颠倒時，耳邊，玄斌忽然氣喘籲籲地說：“對不起，Yaa，我得先走了。”
什麽？宋雅睜開眼睛，半夢半醒地看着玄斌，有點沒反應過來。
玄斌笑，吻了她額頭一下，繼續解釋：“要去談一個新劇本。”
“電影嗎？”
“不是，是電視劇，KBS的，導演是李亨珉先生。”
李亨珉？宋雅忽然想起了什麽。在美國時，李亨珉曾給她打去電話，說手裏有一個好劇本，女主角非常适合宋雅，問她願不願意來試鏡。自從《對不起我愛你》大獲成功後，李亨珉在很多場合都表示過很想與宋雅再次合作。而宋雅也一直都很感激李亨珉對自己的提攜之恩，她曾在接受KBS電視臺的采訪中表示，只要是李亨珉導演的戲，哪怕是最小的配角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參演。
但是，太不巧了，就在李亨珉打來電話的前一天，宋雅剛剛答應編劇文英楠加入她拽寫的新戲《傳聞中的七公主》。
“是這樣啊......”電話那頭，晚來一步的李亨珉顯然很失望。不過，畢竟是導演，失望過後又立馬大方地笑笑說：“沒關系，yaa，以後我們合作的機會還有很多，但是，這次的男主角......”說到這兒，李亨珉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我覺得你會後悔沒有跟他合作！”
原來，李亨珉導演說的男主角就是正壓在自己身上的玄斌。宋雅忽然笑起來，想李亨珉若知道他們這層關系，會不會驚得下巴脫臼。
玄斌不知道宋雅為什麽笑，以為她是嘲笑自己剛才的窘态，一時生氣，身子壓上來，沒做任何前/戲，就把宋雅給辦了。
“不走了嗎？”她笑着問。
他氣得咬牙：“等你什麽時候求饒我再走！”
*******
玄斌走後不久，宋雅就接到了文英楠打來的電話，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時前接起來的竟然是玄斌的手機。這令她心裏産生了疑惑，玄斌的經紀人是知道他們這層關系的，如果是經紀人打來，肯定會直接問她玄斌在哪兒而不是直接挂斷。
或者，那個第一次打來電話的人壓根就不是經紀人。
如果不是經紀人那又會是誰？
宋雅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煩躁不安起來。
“yaa？你在聽嗎？”電話那頭，文英楠忽然問道。她發覺自己巴拉巴拉說了半天，對面的宋雅毫無反應。
“噢，您說。”宋雅暮然清醒過來，她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思索那個問題的時候。
“剛才走神了還是沒睡醒？”文英楠像大姐姐似的笑起來。宋雅囧，只含糊地解釋：“剛從美國回來正在努力倒時差。”
文英楠打來電話是想讓宋雅提前看看劇本。之前，宋雅也大概了解了一下劇情，與《愛情的條件》差不多，這一次文英楠又寫了一個關于家庭成員間矛盾與愛的故事，只不過從原先的兩個女兒換成了四個女兒。
下午，宋雅來到清潭洞，文英楠早已等候在那裏。招呼宋雅坐下，文英楠就把劇本拿了出來，當然是簡約版，為的是讓宋雅盡快看完。
宋雅看的時候，文英楠就在一旁說：“我覺得三女兒羅美七最适合你，長得漂亮性格又有點霸道。為了報複姐姐雪七，把她喜歡的男人劉一漢搶了過來！”
“這是霸道嗎？”宋雅擡起頭來嫌棄地說：“這叫小心眼！”
作為編劇，文英楠是專門研究人物表情的，看着宋雅，她忽而一笑：“怎麽？不想演羅美七？”
宋雅點點頭：“正像您說的，美七确實很适合我，但是，越是适合我的角色，我自己越覺得沒有挑戰性。”
文英楠挑眉：“那麽，你想演誰？”
“我喜歡羅雪七。”
雪七？文英楠愣一下，繼而否認：“不，yaa，你真的不适合雪七！”
“适不适合只有演出來才知道。”宋雅認真地說。
“雪七性格剛毅，很男性化，可是你......”文英楠上下掃一眼美噠噠的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