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尋夫記（V, U, T）

V - Vampire （吸血鬼）

神荼的敵人有很多，吸血鬼的族群只是其中一支，但也是非常難纏的一支。

拐入留言條上所寫的小巷，刺鼻的垃圾氣味傳來，陰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道：“神荼先生，我們的恩怨就到此為止，如何？你的那位中國朋友，似乎只需要輕輕咬一口，就能成為我們的子嗣。”[1]

驚蟄朝着垃圾桶邊半躺着的乞丐飛出。眼見劍尖将至就要穿透肉體，破爛衣布下的乞丐倏地一聲變作無數拇指大小的黑蝙蝠四散開來，刺耳的尖鳴聲中依稀可辨人聲：“連朋友都不肯保護，你這麽不近人情，真是遺憾……”

“告訴你們的首領，不想死得太快就不要打安岩的主意。他不是我的弱點，”黑蝙蝠把青年極寒的聲音傳回到主人的耳朵裏，“他是我最強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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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吸血鬼常見設定，繁衍的方法就是吸取人的血液。被吸血者可以在吸血者的意願下，強制轉化為吸血鬼。

U - Undercover （僞裝）

聖誕節前一天的清晨，酒店的服務生敲響了神荼房間的門，遞給了神荼一束白色的玫瑰。玫瑰上有一張未署名的卡片，用法語寫着：給不知名的眼鏡先生。

“給你的。”把花扔給愣坐在床上的安岩，回到浴室自顧自刷着牙的神荼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視線。

“不會是你送的吧？”安岩還抱着那捧花，沖着回到床邊的神荼玩笑般地問。

神荼整理着大衣的領子，不屑道：“怎麽可能。”

“那就太好了！”安岩從床鋪上蹦起來，把花束往床頭櫃上一放，“人生第一次收到花，我要告別單身狗生活迎娶白富美了哈哈哈哈！”

等到安岩鎖上了廁所的門，神荼才停下手上的掩飾動作，有些黯淡的眼神落在花束上。

指尖撫摩過白玫瑰的花瓣，觸感冷卻柔軟。

他很快收了手，像是剛才的失落從未發生過似的，淡漠地轉身去沏壺裏的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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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的門有點奇怪，鎖舌明明已經彈出，門卻沒有嚴密地合上，洩出了一條細縫。門裏一直貓腰眯着眼的人起身走向洗漱臺，心情不錯地哼起了調調。

裝吧，你就裝不是你送的，我就裝不知道是你送的哼。

T - Tora to Tsubasa /虎と翼（老虎與翅膀）

把路上拾到的受傷白鴿送到獸醫處檢查，兩人從寵物門診裏出來時，安岩突然問道：“你說人如果有翅膀，會怎麽樣？”不等神荼回答，他又摸摸後腦勺說：“還是算了，要是像那只鴿子一樣翅膀受了傷，從空中掉下來就不好玩了。”

“他敢用怎樣的翅膀登天……妄敢用怎樣的手，抓住這烈焰……”

發現神荼像是出了神似的步伐放緩，安岩也放慢腳步，問：“你在嘀咕什麽呢？快走快走，再不吃晚飯我要餓死了。”

“一首寫老虎的詩，不知在哪裏讀過。”神荼應道。

晚飯後神荼沖了個澡，安岩在沙發上看着球賽玩手機。他好奇地在網絡上搜索了一下關于老虎的詩歌，屏幕上的字黑白分明：

老虎喲，老虎！

在夜之森林中光輝地燃燒！

是什麽樣的神之手，或天之目，

将你這震懾人心的容姿鍛造？[2]

“震懾人心的容姿”，這文藝得，還真是适合他的說法。安岩瞥了一眼床，那裏正有一只黑夜中的虎收斂容姿，沉默地靠在床頭看書。

閱過幾首詩，翻到下一頁時忽然出現了有些熟悉的詩句。神荼的眼神掃到第二小節，終于明白了那熟悉感從何而來。

是怎樣的深淵，或蒼穹的遙遠，

将你眼中的火種點燃？

他敢用怎樣的翅膀登天？

妄敢用怎樣的手，抓住這烈焰？[2]

他在文字空白處習慣性地寫下閱讀中的思考——有的人，靈魂本身就具有翅膀，不畏旅途坎坷，其所能達到的高度和深度無法估計。

寫完他擡起頭看着那個有翅膀的靈魂，殊不知對方已經因為球賽的法語解說實在太難懂，在沙發上四肢大叉地會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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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自譯。英國詩人威廉·布萊克作品《虎》，讴歌法國革命的力量。

本詩亦出現于《進擊的巨人》特典“艾倫&利威爾外傳：夜晚漆黑森林之中的明亮火光”結尾，譯文有部分參考。對于《進》中所含反華元素無法致敬，但無法否認曾經對于此作的熱愛，以及對仍舊無可取代的人物塑造和人性思考的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