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年以後(一)
注:
此系列在我看了張愛玲和胡蘭成的故事,又拜讀了《傾城之戀》之後,極度抑郁而寫。
《石楠小劄》中的一句歌詞,即是本系列的中心句——“自認驚嘆的橋段/終淪為老生常談”。
【避雷說明】
1. 設定為荼岩和平分手,且十餘年後荼哥有妻女(女兒非親生);
2. 主題為虐向感情線,結尾BE;
3. 由于作者實在是很想講清楚為啥那個女兒不是親生的,多年的後半部分繞了一個巨大的彎,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主線故事;
4. 由于主線劇情的邏輯需要+作者獵奇(某讀者評價)、內心十分喪心病狂,文章中後期将出現【神荼與某名女□□換了魂魄】的必要劇情。
需要進行說明的是,劇情中不含情感要素,無交換魂魄後與安岩戀愛等劇情。神荼使用該名女性的身體,僅僅與安岩打了一個照面,并推動了劇情發展。
無論是否閱讀這幾章,對理解文章整體故事都沒有太大影響(只是不讀會被少虐一點)。
同時,也對讀者們表達歉意——對此設定巨雷并且完全無法接受的讀者,很有可能就此棄文。非常感謝你們還能記得這個段子系列,并能堅持下來等待我這麽久。除了感激和堅持續更我無以為報。
文章大綱是續更的時候才完全成型的,沒有提前告知雷點真的抱歉……但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機會,相信我能夠很好地把握文字的尺度,挑戰一個既不狗血也不搞笑反而相當辛酸的“男穿女”設定。
#多年以後#
我和神荼之間的破事,很多年以後已經慢慢都淡了。手下新來的小姑娘不知道又從哪裏把這些爛骨頭給刨了出來。“關心這些幹什麽?他孩子都要考高中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臉色。“就當是十幾年前我倆得了一場怪病,”我輕吐一口煙,“我沒治斷根,但他徹底好了。”
#多年以後#
業餘時間我沒事可做,就在網上斷斷續續寫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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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的大綱完全來源于我的真實經歷,寫的時候我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避開了性向分類。
我劃拉了一下最新的書評,有個單字一個“茶”的ID簡短回複了三個字。
我冷冷地看着那個“對不起”,回複道:“書友客氣,舊事勿提。保重。”
#多年以後#
我在病床上養傷,渾身是血、嘴也張不了,全身上下只有眼骨碌和右胳膊肘能動的時候,采取了最原始的方式和神荼聯絡。
——信件。
他在國外出任務,每一封寄出去,都要好多天才能收到他的回複。有的時候等不及了,我會連着寫好幾封給他。
這些信後來我都燒了,一封都沒留下。
——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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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秋坐到我床邊,給我削了個蘋果榨汁。她下刀子的時候力氣像是恨恨地,一雙眼也帶着怒地瞪我。
“為什麽不用手機?就算是協會終端也好,讓他親眼看看,親耳聽聽,知道你現在傷成個什麽樣子!”
我沒被她吓着,不怒反在心裏笑。動手在紙上慢騰騰地寫:
“不能讓他知道,他任務時會分神的。”
#多年以後#
協會解散的最後一個工程是拆主樓的大門,當年的老隊友都到齊了,唯獨神荼沒有來。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一個沒存的電話號碼。我直接摁開免提,把柱子倒塌又粉碎的聲音清楚地傳到聽筒那頭。
我沒期待他會有什麽反應,如我所料,他只是沉默一陣就挂了。
短信是秒回的:
再見。
#多年以後#
提分手的時候是一個雪天。
雪下得很突然,我和神荼正便裝趕路,冷得我風裏直抖。
前面有一對相互依偎取暖的情侶,神荼看了看他們,脫下了風衣披在我肩上。
我心裏熱乎乎的,卻聽見他站定了用冰寒如冬的語調說:
“安岩,羨慕嗎?
可我在這種時候,連用體溫給你溫暖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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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的衣服底下生生打了個寒噤。“什麽意思?”
他看着前方的男女二人,淡然道:“我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抱緊你。”
分手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只着一件單衣走遠,想走,腳下卻生了根,紮在凍土般的馬路上。
雪是一粒一粒下的。落在他的影子上化開,像淚,像淚蒸幹的、雪白的鹽。
#多年以後#
信我竟然沒有全部燒完,某天打掃時不經意從抽屜裏翻了一疊出來,強逼自己坐下閱讀那些老舊的文字。
看着看着,猛然發現自己眼睛酸澀。
我曾像他的狂熱信徒一樣寫道:“如果你真的必須要離開我,我會坦然接受。但你知道我會等你。”
當年輕許承諾,如今都變不成形的風沙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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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棄無謂的等待了。
#多年以後#
墓道裏的狗頭人瘋湧而來,他滿身累累刺傷地站在矛陣中央,傷口已然血肉模糊。
忽地只見一柄長矛直直捅穿了他的左下腹,我驚道:“神荼!”才驟然驚醒,手心裏出了黏濕的汗,雙手發冷。
突然一下對他的恨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哆嗦着無邊後怕。
只要你還活着,我一切都好。
#多年以後#
“安岩……你沒事吧?”小豬坐在桌對面,憂心忡忡地看着我,猶豫着要不要離桌。
“他沒事,只是又犯病了。”胖哥冷言道。
我悶頭灌下一盅二鍋頭,胖哥劈手奪過我手裏還剩的半瓶,怒罵:“傻逼,席都散了,還喝喝喝,有完沒完了你!”
酒灌得多了,我臉上和眼睛都在發熱。嘴裏也在噴火:“我沒事,我好得很,我特麽沒藥吃,萌萌噠。”
協會解散後好不容易能和大家重聚一次,本來酒酣了都聊得挺上頭,可是我沾了酒就停不下來,只想一直喝,喝到自己沒意識。
眼前有點發花,我想起來第一次喝斷片是加入協會之前,從東南亞回來大醉了一場。
我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臉,腦子還是不清醒。媽的,喝酒就是為了不要亂想,結果還是想起來那次他也在酒桌上的時候。所有的場景記憶都扭曲了,只有那張多久沒見的臉,眉眼還那麽清晰,清晰得可怕。
我往桌上一倒,用手掌大拍桌子幾下,呵呵地傻笑起來。太多酒喝進肚子,漫出來的只能從眼角流出來。
“安岩……難過……”
我眯着眼看着小豬的臉,聽不清他的話。背着燈光有點暗,我擺着手脫口而出:“我沒難過,我,什麽……”
甩甩腦袋,扯開黏糕似的眼皮,終于把注意力集中起來,時斷時續地組織出句子。“從前,有人把自己的情人比作醫他的藥……”
所以胖哥講的是對的,只是今天一切條件恰好,使我又犯病了。
醫我的藥?早就買不到了,買不到了。
他……
趁着一股酒勁,多年沒痛的傷口又痛了,憋的一股情緒從喉嚨裏嗓子眼裏沖湧出來,不知我是哭狠了,還是吐狠了。
他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推歌: 貳嬸 - 《石楠小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