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桃子
桃子
饒是他活了二十幾年,上一世對他示好的男男女女如過江之鲫,也沒見過這種一言不合就上手的。
溫野菜嘟囔了一句聽不清的話,手上甚至還趁機輕輕地捏了一下。
“唔,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活的。看來沒錯,熱乎着呢!”
喻商枝簡直哭笑不得。
“你當我是剛出爐的包子呢。”
溫野菜撇撇嘴,“你還不如包子呢。”
能看不能吃,這句話他咽了回去,怕說出口顯得自己太生猛,再把喻商枝吓跑了。
喻商枝本以為該就此作罷,哪知那只手居然明目張膽地繼續往下走。
眼看就要碰到不可說的地方,他果斷出手,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腕子,語氣無奈,“阿野,你當真信了我說的?”
溫野菜的手腕抽不回來,便任由喻商枝握着。
小郎中的手涼絲絲的,很舒服。
“事已至此,還有什麽不信的,不然怎麽解釋。總不能我溫家的門檻是什麽福門旺地,扶不上牆的爛泥過了門,都能支棱成神醫吧?”
他擡眸,看向喻商枝。
“那你呢,是不是真心想和我過日子?你上輩子不是公子哥麽,能忍得了村裏的苦日子?”
因這句話,夢裏的場景再度于喻商枝面前展開一角。
黑白相片上人與自己四目相對,提醒他那已是再也回不去的時空。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深藏心底的話。
“我來到這裏,一睜眼就已經是你的夫婿了,只要你要我,我就和你過一輩子,行不行?”
面對喻商枝的請求,溫野菜哪裏會不應。
行,簡直太行了!
以至于一時激動,把自己想至少生三個崽的宏圖偉願說了出來。
“我都想好了,最好是小子、哥兒、姐兒各一個,不拘哪個先出來,自然人人都想頭胎生兒子,倒也不是不行,這樣哥兒和姐兒上頭有大哥,不怕被欺負,到了歲數,嫁人也有人撐腰,若是想和他們小爹我一樣找上門女婿,也沒什麽不可。”
說完他見喻商枝盯着前頭發愣,半晌也沒回應,只好戳了戳喻商枝的胳膊。
“喻商枝?小郎中?”
喻商枝忽地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因為溫野菜的話飄得多遠。
畢竟哥兒可以生孩子這時,對于他一個學醫的現代人而言,着實太過震撼了。
但想着兩人往後還有一輩子呢,這事定然是繞不過的。
溫野菜這麽早早地盤算,顯然是喜歡孩子的。
喻商枝從沒想過自己的孩子會生成什麽樣,如今突然仿佛近在眼前一般,實在沒辦法不覺得恍然。
“頭胎是什麽無所謂,無論男女或是哥兒,怎樣我都喜歡。”
說罷也覺得有些好笑,被溫野菜拐帶的,說的生孩子和摘瓜摘果那麽容易。
并且他們兩個還什麽都沒發生呢。
不過誤會既然已經說開,兩人也能心平氣和地商量後面的事情。
如今李二和花媒婆挨了板子,怕是十天半月都從床上爬不起來,多半今後再也不敢作祟。
而喻商枝還有些行動不便,一起來就頭暈目眩,反胃欲嘔。
所以暫且決定,再在醫館住上一日。
明天若狀況好些了,便回村子裏去,養好身子是頭等大事,不差這多一日的銀錢。
何況這筆錢是從李二與花媒婆賠的銀子裏出的,花起來半點不心疼。
既要多逗留一晚,還需尋個人再給許家帶句話,少不得麻煩他們受累,多餘幫忙照顧二妞和三伢。
“這不難,我去碼頭上瞧瞧去,那肯定有咱們村的漢子在那做事,尋個人幫個忙就是。”
事不宜遲,再晚些人家就要下工回村了,溫野菜安頓好喻商枝,便匆匆出門去把這件事辦了。
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個鮮桃。
他出去借了醫館的井水洗淨了,擱在喻商枝手裏。
“也是巧了,去了後遠遠見許家的大林哥在那扛貨。咱們麻煩了人家兩天,二妞和三伢吃了人家好幾頓飯,自然不能空着手。我割了條豬肉,又見碼頭那有賣桃子的,也買了幾個,讓大林哥帶回去。這桃子漂亮得很,你嘗嘗甜不甜。”
喻商枝覺得手裏的桃子沉甸甸的,蠻大一個,他沒急着吃,而是問道:“你沒給自己留一個?”
溫野菜笑了笑,“哪能呢,我路上吃過了。”
這話喻商枝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他琢磨了一下,把桃推了回去。
“我喝着藥呢,不能吃桃,這個你吃。”
溫野菜遺憾道:“怎麽桃也不能吃……”
他試探道:“一口也不行?”
喻商枝擡了擡唇角,做出有些嘴饞的模樣。
“那……我吃一口,剩下的你吃。”
他推測若是不這樣,溫野菜估計依舊不舍得吃,會直接拿回家也說不準。
兩人各懷心思地分了一個桃子,溫野菜也不嫌棄喻商枝咬過的地方,吃完了後揉了揉肚皮,覺得這桃怪不得賣五文錢一個,甜且汁水多,值得很。
又休整了一夜,次日喻商枝便感覺好多了。
起身後慢慢走,也不會覺得天旋地轉。
醫館的郎中來替他施了針,散了散腦後的淤血。
喻商枝自己也摸了摸,後腦勺還鼓着,睡覺只能側躺,不過沒有大礙。
既如此他們便按照先前的計劃,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不過其實說來也沒什麽好收拾,醫館條件有限,兩人夜裏都是和衣而睡。
溫野菜預備把從醫館新拿的藥擱進筐裏,一彎腰,想起還有東西沒給喻商枝。
那是前日自己背着喻商枝買的簪子,原本是想給他個驚喜的,哪知後面出了一連串的事,連自己都這會兒才想起來。
他果斷掏出簪子,牽過喻商枝的手,擱在對方的手心裏。
手裏多了一物,喻商枝上手細細摸了一遍,才發現是一根頂部雕刻成樹葉形狀的木簪。
這個時代男子皆束發,但村戶家的漢子,多半就是系一根破布條,裸着發髻,講究些的帶一塊绡頭*,用簪子的幾乎沒有。
喻商枝沒想到溫野菜還給自己買了這個,心裏一時怪不是滋味。
他捧着木簪,神色珍重。
“謝謝阿野,我很喜歡。”
這是溫野菜挑選簪子時滿心期待的一幕,後來他本以為這簪子再沒有機會送出手了。
好在柳暗花明,只是稍微遲了一些。
“我幫你戴上。”
溫野菜勾着嘴角,重新拿回木簪,微微踮起腳,把簪子端端正正地裝飾在喻商枝的發髻上。
結束後退後幾步,細細打量一番方道:“好看得很。”
別說是木簪了,長成喻商枝這樣子,插一根木筷子都好看。
轉而又有些遺憾,“可惜你自己還看不着。”
喻商枝安慰道:“原本簪子戴在頭頂,自己就看不見的。這是你送的簪子,自然是戴給你看。”
短短一句話,又把溫野菜哄得開懷。
“花言巧語。”
說話間他又擡眼瞥了一眼簪子,心下愈發滿意。
臨到走前,溫野菜沒忘了一件要緊事,那就是找到了醫館裏負責灑掃的一個粗使婆子,接回了托她照料的鴨雛。
依着說好的,給了她五文錢,雖不多,可婆子無非就是割了些草丢給鴨子罷了,倒也是歡歡喜喜。
離開醫館時,将将申時。
這會兒的太陽已沒有正午時那麽烈,暖融融地照在人的周身。
喻商枝自從穿來以後就有些怕冷,大約是被原主的“假死藥”傷了根本,此刻他活動了一下腿腳,方覺得血脈暢通許多。
溫野菜出了門便左右張望。
“你這樣斷不能走回村,我瞧瞧哪裏能雇一輛牛車。”
鎮上有不少人靠趕車為生,就如那個貪心不足的李二,不過價格肯定是要比搭許清水家的車貴一些。
因為若是去鎮子上,車夫還有可能載人或是載貨回來。
但是去村子裏的話,九成九回來時只能趕着空車,對于車夫來講不夠劃算,所以反而價格要的更高。
當初接親那日,溫野菜光車費就付了三十文,想必這回若還想找個帶車廂的牛車,價格也差不太多。
就在他準備找人打聽,鎮上哪裏還有願意去自家方向的靠譜車夫時,喻商枝晃了晃兩人牽着的手。
“何必再去雇車,先前你我本就要去集上買牲口的,只不過後來出事耽擱了。來鎮上一趟遠得很,不妨還是這趟把這件事辦了。”
溫野菜忽地轉過頭,目光灼灼。
“你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就去買牲口,再買輛板車,然後趕着咱家的車回村子?”
喻商枝淺笑着颔首。
夭壽了,光想一想那副畫面,溫野菜就要激動地暈過去。
要是這般回村裏,還不知會多有面子!
不過高興之餘,他也沒忘記喻商枝的身體狀況。
在他眼裏,喻商枝現在就是弱柳扶風的那棵柳,碰一下就容易碎。
“要不我背着你去吧,既不耽誤事,你也省力氣。”
喻商枝一聽就連連擺手,他自從穿到這裏已經夠不中用的,如今再讓一個小哥兒背着招搖過市,怕是以後他都沒臉再來涼溪鎮了。
“你放心,我能走。”
溫野菜見他語氣堅定,只好作罷。
反正馬上就要有車了,就算這一路晚上片刻,照樣能趕在天黑前回村。
時下每個鎮子都有自己的大小集,就如涼溪鎮是雙日逢集,此外初一、十五另有大集。
前日溫野菜要不是帶的東西少,也會去集上湊個熱鬧。
牛馬市是集市的一部分,占着固定的一塊區域,雖名為牛馬市,實則各類大型牲口都能買到。
至于雞鴨鵝之類的小型牲畜,則另有一片地方,鄰近但互不幹擾。
原本離得遠時,喻商枝還擔心找不到地方,很快他就發現是自己多慮了。
牛馬市的那股子牲口獨有的異味,實在是隔着二裏地都能聞得見。
那味道直沖腦門,他本就因為腦袋受傷而容易犯惡心,當下就有點受不住,走到路邊幹嘔了半天。
溫野菜趕緊給他遞帕子擦嘴,又瞧見路邊有賣果子露的,忙不疊地去提了一壺,特地要了酸梅味的。
喻商枝接過來,也沒顧得上問這是什麽,趕緊往嘴裏灌了兩口。
這個時代糖最金貴,所以哪怕是賣飲子的攤位,也很少額外加糖,取的都是水果的原汁原味。
入口微酸,後面才是淡淡的甜,一下子把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喻商枝迅速再次抿了一口,覺得整個人活過來了大半。
溫野菜見他臉色好了些,放心的同時卻也笑出聲來。
喻商枝疑惑地循聲望去,覺得背後一涼。
溫野菜輕咳兩聲,背起手道:“我剛剛去買果子露,你猜那攤主同我說什麽?”
喻商枝自是無從猜起,所以很快溫野菜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那攤主說,您夫郎怕是有身子了吧,我家這酸梅果子露是酸甜口的,開胃止吐,您不信買回去試試。”
喻商枝一口沒咽下去的果子露,險些當場又噴出來。
1、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子夜歌》(五代)李煜
2、绡頭,古代平民男子包頭的布巾。
小小帶一下預收,決定先開哪個後會在文案标注~
1、種田美食《投喂反派小夫郎》穿書大廚x反派督主
2、年代創業《滿級大佬重啓1990》重生大佬x溫柔學霸
3、蘇爽基建《一覺醒來夫郎登基了》鹹魚大佬x清冷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