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惹風情

第49章 惹風情

他問的直接, 顧倚風的心跳更淩亂了,她一邊摳剛做的的美甲,一邊低聲道:“是, 已經領證了。”

謝泉不動聲色:“沒辦婚禮?聽阿羨和倚霜說, 是跟時家的掌權人?”

“嗯。”頓了頓,顧倚風繼續道:“今年會補辦。”

“我聽說過他,的确是個人物。”若有所思地颔首,謝泉只靜了一秒, 便唇角輕勾:“真沒想到, 我們姣姣居然能領先哥哥這麽多,一聲不吭的, 都結婚了。”

這時, 只隔了幾個座位的梁吉葵發現他們的竊竊私語,忍不住道:“你們早就認識啊?”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顧倚風連忙解釋:“做過幾年的鄰居, 後來我讀高三, 謝總就出國留學了。”

梁吉葵挑眉, 濃墨重彩的瞳仁隐着鋒:“我剛剛, 好像還聽到你喊他‘哥哥’?”

顧倚風緩緩道:“兩家是世交, 謝總又大我好幾歲, 當時一個圈子裏玩的都喊他哥哥。”

“這樣啊。”

嘴角勾出一個弧度,盛滿冰涼液體的玻璃酒杯在掌心晃了兩圈,她表面裝作若無其事, 桌下的那只手卻已經拿起手機, 點開某個人的頭像開始打字。

趁着這個檔口,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謝泉身上。

有趣的是,每一次她又都剛好瞧見後者盯着顧倚風看。

啧啧, 那眼神。

謝泉并不是紮根京圈的二世祖,他本碩都在德國,創業也是在德國,起家做的是智能家居,正好趕上時代的風口,短短五年便風生水起。

但有個令人匪夷所思的點,他放棄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品牌,只保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回國,帶着大筆資産開始做起投資人。

它最開始以為謝泉借裴渡的關系找上她,是看中國內影視圈的風生水起,可現下看來,這個理由縱然有,也絕對不是大頭。

一大串消息發出去,聊天框半點反應都沒有,給梁吉葵看得都着急。

酒桌上的推杯換盞還在繼續。

酒過三巡後,多數人的興致都高上來了。

導演童虹三十歲出頭,留了頭幹練的短發,剛剛到下巴。

幾杯白酒下肚,她幹脆站起來挨個喝,手裏還端着杯所謂的“深水炸彈”,走到顧倚風面前時,誇贊之辭是別人的五六倍。

顧倚風笑得無奈,但還是喝了。

剛放下杯子,耳邊突然傳來男人的徐徐嗓音:“哥哥不在的這幾年,姣姣變得很厲害了呢。”

他用了一口地道的魔都話。

連斷句和語氣都是令她萬分熟悉的模樣。

那股被人看透的局促感又湧上來,顧倚風抿唇,還沒開口,就看見包廂的門又動了。

只走進一步,時綽的視線便準确無誤地圈在她身上,不願騰出一分給多餘的人。

顧倚風眼前一亮,下意識道:“你怎麽來了?”

時綽:“怕你被外面的野花勾走,家花不放心。”

噗——

顧倚風沒忍住,在心底笑出聲,她沒想到這麽有樂子的比喻居然能在這人的嘴裏聽到,而且看他的表情,倒是頗有幾分來“捉/奸”的意味。

至于野花……

她笑了,眸光一轉,故意把矛頭丢出去:“梁總,他說你是野花诶?”

梁吉葵樂呵呵地接下這口黑鍋,很給面子插科打诨兩句。

酒精在空氣中彌漫,還混着幾種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原本亂糟糟的嘈雜氣氛因為他的到來戛然而止,他好像生來就有這種能力,只需站在那裏,就會引來無數道目光。

像是黑夜中高懸于天際的月亮,星子們悄然聚攏。

沒有管顧他人的視線,時綽朝她走去。

大掌微擡,青色的魚尾狀疤痕在偏暖色調的燈光下很顯眼:“時太太,我們回家吧。”

顧倚風其實也喝了不少酒,可看見他的那一刻,那些暈乎乎的狀态登時就跑幹淨了,而且随着他一步步靠近,神智愈加清明。

就當想要習慣性地去回握時,一道聲音傳來。

“時綽,你還是這麽霸道,姣姣有說現在就要走嗎?”

停在半空中的手一頓,顧倚風錯愕地看向謝泉。

她有些傻眼。

一是沒想到他們倆居然之前就認識,二是詫異為什麽他要在這種時候喊她的小名。

就好像,他在故意将事态鬧僵。

要命,時綽可是個醋精!

而且她之前還親口告訴過她這個小名是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喊的!

啊啊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時綽沒有接話,眼神卻冷了幾十倍。

反觀謝泉,緩緩站起身,側邁出半步,剛好形成一個把顧倚風“護”在身後的姿勢。

他道:“畢竟姣姣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邊追着我一邊喊哥哥的小女孩了,無論做什麽事,她都有自己的判斷,沒人可以幹涉。”

時綽低低的笑了聲,半哂半嘲。

他依舊雲淡風輕,看不出半點失态:“姣姣當然長大了,你不也變老了嗎,我記得你今年二十八了吧。的确,連我也得喊你一聲哥哥。”

随着最後一個詞落地,不和諧哦氣氛攀爬到了頂峰。

趕在場面進一步難堪之前,顧倚風很利索地從謝泉身後走出來,然後一把拉住時綽的手。

不是抓,不是握。

而是安撫意味更濃稠的十指相交。

掌心又一次被他的灼熱溫度包裹住,顧倚風心跳如雷,重新看向謝泉:“是我讓他來接我的,阿泉哥哥我們先走了。”

她的心髒被不安充斥着,一個稱謂條件反射地從嘴裏冒出來,即便說完也沒意識到哪裏不對勁。

今晚是個陰郁的天氣。

無星也無風。

連月亮都躲進雲層裏,朦朦胧胧得只能看見輪廓。

快馬加鞭地回到車裏,顧倚風仍心有餘悸。

車內一直是屬實的恒溫,她深呼吸幾下,然後準備将小包丢到後座。

可剛扭過身,便一眼就掃到了安分“坐”在皮質後座上的花。

是一束香槟玫瑰。

豔而不俗。

她蹙眉,看向他,解釋道:“我不知道謝泉在……”

時綽的兩只手都搭在方向盤上,但卻久久不動。

甚至連發動機的聲音都沒有,車內寂靜如斯。

他看過來,目光灼灼:“你剛剛喊謝泉‘哥哥’?”

有些意外他抓重點的能力,顧倚風表情尴尬,食指指尖在側臉滑了兩下,讪讪道:“小時候喊習慣了,有點難改。”

時綽沒說話,只靜靜地看着他。

他的五官帶着不動如山寒意,尤其是像現在沒有表情時,更像傳聞中高坐孤山的玉佛陀了。

顧倚風求生欲爆棚,擡高了音量:“我也可以喊你哥哥的!時綽哥哥!”

終于有反應了,時綽冷哼一聲:喊他就是‘阿泉哥哥’,喊我就是連名帶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我們姣姣這麽厚此薄彼呢。”

随着這番話說完,手也緊接着從方向盤上挪開,腕間表盤上的綠翡翠閃爍着動人的光彩。

他皮膚很白,借着街邊路燈的光,為他清冷的氣質更進一步潤色。

盯着他的側臉,顧倚風有有種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無措。

心一狠,她幹脆傾身貼過去。

可就是靠近的這一瞬間,時綽毫無征兆地看過來,兩人的唇在無言的異樣氣氛中咻然擦過。

柔軟的觸感幾乎令彼此都心驚肉跳。

顧倚風瞪大了眼睛,更慌了。

要命,她剛剛只是想親他的臉!

都怪狗男人,這種時候轉頭幹什麽!

胸口的起伏逐漸劇烈,顧倚風強忍着羞恥心,道:“這個總是謝泉沒有的吧,而且他這一輩子也不會有!”

重新看向她,時綽的眼裏添了點兒藏不住的笑意。

她的聰明勁兒令他沒轍。

表盤上的綠翡翠又換了個角度,他幽幽道:“那請問時太太,你覺得是家花香,還是野花香?”

顧倚風:“……”

你沒完沒了了是吧!!!

好氣好氣的情緒憋在心口,顧倚風臉上反而笑眯眯的,一雙分外無辜的深棕色眼睛閃着光:“可我沒聞過野花怎麽辦呀,要不我去認真聞聞再來告訴時總?”

時綽眯了眯眼。

對即将到來的危險視而不見,顧倚風繼續搖旗吶喊:“說起來阿泉哥哥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脾氣特別好,可不像某人喔,成天板着一張臉,動不動就吃醋!”

“所以還是我的錯了?”被她徹底氣笑,時綽擡手控住她的手腕,以一個不容置否的力道将人拉近。

熟悉的氣息再度将她籠罩,顧倚風心跳瘋狂加速。

她騙不了自己,無論嘴上說再多,她也只有在面對他時才會有這種失重感。

這一瞬間,仿佛四肢百骸都不再是她的,而流淌在體內的血液也即刻噴張、吶喊,不知道究竟是在叫嚣着什麽,又期待着什麽。

男人的臉靠得很近,只要稍微垂下一點點,他們的唇就能貼在一起。

可他沒有。

眨了下眼睛,顧倚風不甘示弱,嘟囔道:“別動不動就耍流氓,小心我把你被子扔書房!”

“顧倚風。”

他鄭重地叫了她的大名。

連名帶姓,一板一眼。

這樣的口吻,顧倚風覺得上次聽到還是高中時,班主任把她喊到辦公室,問為什麽故意空着英語作文不寫。

“幹、幹什麽?”

哪怕眼神直勾勾,可一開口,她的心虛發怯還是暴.露得原原本本。

“你都說了,我在吃醋,那你不能多哄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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