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懷疑
“說起來,朕預備外太空的計劃應該是絕密級的,你是怎麽……不,更重要的是,你該怎麽證明自己是正确的。”秦始皇嚴肅道。
“所以還沒有拓展到邊境嗎?”
“不是,拓展倒是拓展了,可是加載新地圖怎麽可能不花時間啊。”雖然這具從培養皿裏出來的肉身理論上麻痹了不必要的感知模塊,但是秦始皇還是下意識的用雙手蹭了蹭裸露在外的臂膀。
立香偷偷打量了他一眼,仙人白淨的胳膊上還是泛起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白玉一般的手指搭上去摩挲了幾下,泛出淡淡的紅色,因為冷,脖子微微縮了縮,反而有幾分可愛的意味,實在是……
作為一個穿越前叫嚣着要看色圖的少年,此情此景的刺激性實在是太大。身體的某個部分好像有了點兒自己的想法,正在像陛下立正致意……等等,小老二你聽我一句啊,就算你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對應起來大秦也有非常完整的律法啊!停下來,啊,為了能真正吃到政哥而不是被下天牢必須冷靜下來啊!
“呼,陛下您穿得真少呢。”
“剛剛從培養皿裏出來,液體蒸發可是會吸收熱量的,嗯,雖然不會生病,但是體表涼飕飕的感覺并不是很好。”陛下身上就松松披上了一件寬松的袍子,畢竟不是正式的朝會,也沒必要穿得非常端莊,壞處就是,培養液蒸發的時候還貼着身上,那件袍子絲毫沒有禦寒的功用。
“您不用向我解釋這個。”少年一邊說着,一邊擔憂地望過去“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調一下室溫。”
“調節室溫?那是什麽東西?冷了要穿衣服才是常識吧。”聽到了新的詞彙的陛下突然打起精神。兩鬓白色的頭發一動一動的,可惡,更像兔子耳朵了。
2.3剛開劇情的時候雖然網上并沒有什麽色圖,但是Q版畫确是非常多的,而同人中的陛下自然非常的,萌。
藤丸立香看着那雙因充滿求知欲而亮閃閃的眼睛,不得不在心裏默念了三聲“大秦律”才把一些不敬的心思按捺下去:“回陛下,冬天是冷的,夏天是熱的,這是自然的‘溫度’,火是熱的,冰是冷的,這是物體的‘溫度’,您若是一手拿着冰碗,一手拿着湯婆子,手上會感受到的,叫‘體表溫度’,而您所處在的這座大殿上給您帶來了‘冷’的感受,就是室內溫度。調節室溫是一種說法,類似于在大殿裏放一些火盆。”
就連2018年的大秦,也根本沒怎麽點民用科技的科技點,別說空調了,在人工控制的地球上,恐怕連“溫度”的概念也沒有。而秦始皇獨自一人肩負着人理的開辟路程,即使是有殷商的遺跡做仙術基礎,他點亮科技樹的過程也可以堪稱是筚路藍縷。哪怕是後來通過對環境改造的需求掌握了相關的技術,但是無論是基礎學科的建設、科學理論轉化還是社會生産實踐的運用上來說,現在的秦朝君主,還是缺少了一個啓蒙時代和三次技術革命的積累。
“在我的故鄉,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冬天會特別的冷,而夏天會特別的熱,這種溫度造成的不适已經不适加減衣服所能調節的了,我們有種叫‘空調’的裝置,可以把空氣加熱或者制冷,然後來改變室內的溫度……”
長時間不說話是因為說了也沒有人能聽懂,但是秦始皇自帶的驗算系統能迅速提取關鍵字進行解構,這段交流近似于人工智能裏面的“人工錄入”部分,而秦始皇比起人工智能的優越性在于,他原本就是人。同時擁有人類的理解能力和計算機的超高運算速度讓兩個人的交流效率突破得突飛猛進。
藤丸立香一邊敘述,一邊觀察嬴政的反應,察覺到他有了然了的神色時便一筆帶過,而如果陛下無意識的做了些類似身體前傾一般的小動作,就盡可能多講一些。
與2018年異聞帶的大秦帝國不同,秦始皇對教育、政治這些方面尤其感興趣,在立香 提到在自己的家鄉所有人都能接受教育的時候還自滿地插了一句“當年朕剛剛登基的時候,哪怕是白丁出身,都會寫自己名字的,你剛剛說的那個,是叫大清吧,還有那麽多人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難怪要被外國欺負。既然收複了領土,都在自己的治下,那就都是自己的子民,連子民都要分三六九等,去偏愛自己的種族,這樣的統治實在是太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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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什麽地方出過偏差嗎?不,不是的,這個時間,好像沒有被其他“穿越者”闖入過的痕跡。那麽,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2018年,百姓不知何為“藝術”但“藝術”又确切的存在于鹹陽。明明按理說百姓不會接受教育,可是軍事素養絕不僅僅是天分,秦良玉的時代,天下都是秦國的領土,真的是愚民政策的話,秦良玉從哪裏讀的史書,學的兵法呢?剛剛到達這個時代的時候,百姓确實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莊稼收割的季節的的确确是忙碌的,那其他季節,人們都在做什麽呢?
某個念頭稍微竄出一點苗頭,脊椎上就如同有一條蛇爬過一般,泛起陣陣涼意。
“總之,在我的故鄉,雖然說還是有一些不足,但是大多數人過得,其實是比很久以前的貴族都要幸福的生活。”立香還是努力想給泛人類史找回一點場子。
“朕死後了的末世,還真是混沌不堪啊。”秦始皇用一種溫和過度的眼神看着,那種感覺,大概是,被憐憫了,像是看着在外流浪的可憐動物一般的眼神。
“連說話的權利都被剝奪,只是因為寫的東西被人看到了就要被處死,這也是朕剛剛執政的時候,迫不得已才定下的嚴苛法令。”秦始皇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因為一己私欲——哪怕他并不承認這是私欲,卻教別人來付出生命的代價,讓擁有無限可能的生命就此消逝,造成這種浪費的罪魁禍首,如果是為了不讓自己餓死這種理由倒是可以原諒,可是你的家鄉,明明是一個所有人都能吃飽穿暖的國度才對。”
是那種不安感越發加重,現在的他,在否認的,可不僅僅是我所描述的國度啊。遙遠的未來裏,他也是這樣雷霆手段的君王,不,他一直是這樣雷霆手段的君王才對,他剿滅異端的手段就像刮骨療毒一般,即使疼痛,可是因為是“必要”就毫不猶豫的舍棄掉了。
“怎麽,你也感覺到了冷嗎?來人,擺駕上林苑。”君王只是用尋常聊天的聲音下令,但殿外應和的聲音卻一道道,如漣漪般傳播開去。
事物發展的總趨勢是波浪式的前進和螺旋式的上升,事物變化發展的規律是由肯定到否定,這樣循環往複的前進。我用21世紀泛人類史的價值觀去自以為是的批判異聞帶的始皇,實在是太過狂妄和不自量力了。
不過,得出這個結論應證的是馬克思主義原理,這一點倒是讓人稍微放松了心情,那麽接下來再變法一次吧,這個變法的基石是穩固的,牢靠的,畢竟怕在不同的時間線上,馬克思主義還是真理。
就算在大秦的異聞帶,只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思想,理論上還是穩得一匹!
秦始皇并不反對人受到教育,那麽,一定是有一個截點,讓他定下“焚書坑儒”的政策。始皇帝現在也承認人的可能性,對啊,後世交付整個世界,放手整個大秦帝國的時候,不正是因為手機和潛艇的展示,給了陛下得以确認民智所能達到的成就的“正确性”嗎?
只要這個世界繼續保有着可能性,真正的烏托邦,說不定真的可以誕生。
所有的公民擁有自由、平等、尊重……他們在幼時便得到足夠的見識,以此确定人生的目标,為日後變成想要成為的人接受其對應的教育,在現在看來依然是可行的。
這樣迷迷糊糊想着,也差不多昏昏欲睡了。陛下雖然不會累或者困,但是考慮到我是個普通的人類,從早上登上飛船開始就水米未進,差不多估算着時間,說是擺駕上林苑,但事實上只有立香一個人在睡着罷了。
半夜,淅淅索索的聲音傳來,一只冰涼細膩的手捉住了腳踝。
“啊呀!”獨在異鄉,床又是硬邦邦的木板床,睡習慣麥垛的立香實在是淺眠得很,一個激靈,就被驚醒。
“原來立香還沒睡啊。”等等等等,什麽展開?我見面認識了才不到12小時,我居然可以侍寝了嗎?政哥哥官方蓋戳的嗎?深夜來我的住處,按照古代的晉升機制,只要是被臨幸了就算有位份了對吧!官方認證那種!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微博了那群敢對政哥哥叫父皇的家夥,見到本禦主都得給我恭恭敬敬喊一聲母妃了!
但是宅男這種生物,即便是在群裏一副萬花叢中過的老司機樣子,可是真正臨到陣前必須得慫!哪怕是開位禦主藤丸立香的腦內劇場裏早就在不同的本子中和迦勒底一衆從者大被同眠,可是身體依然是非常尴尬的境地。
看着少年清明的眼神,仙人扯下紗帳,柔聲道:“上林苑也屬朕的後宮,你答應了住進來,可不就是答應了做朕的人嘛。”
雖然一直在肖想着陛下,但是這個進展,是不是太快了。
不過,這個畫面,好像不太對勁。
秦始皇拆衣服的手法和神情,與其說是帶着愛撫的色彩,不如說是帶着探究的,面對未知關卡的躍躍欲試。顯然,扒衣服摸手,甚至更過分的事情,好像僅僅只是在做一種實驗一樣。
宛如清風明月拂過耳邊一般的吐息,蜻蜓點水一般頑劣的觸碰,本來應該非常期待的事情确實發生了,可是與預想中的還是有很多偏離。
藤丸立香扯出被子蒙住頭,發出嘤嘤嘤的聲音。
充滿科學探索精神的君王倒是還有幾分無奈“朕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明明什麽都做了好吧!”被子裏發出氣鼓鼓的聲音。
“立香以為是要做什麽?”君王起身,如玉的面容上沒有玩味,只是有一種讓人心痛的淡然:“朕只是确認一下立香是不是可以成為骊山腳下新的收藏罷了。”
“結論呢?”宛如劫後餘生一般,立香縮了縮脖子。
“只是普通的人而已,手無縛雞之力,比起放進骊山腳下冷凍起來,讓你在朝做個言官倒是更好的用途。”
所以說,只是手辦狂魔的收集癖發作了。藤丸立香嘆了一口氣,心裏反而出現一些失落感。
這個時候為什麽就沒有哪個萬花叢中過的從者發發慈悲憑依一下讓我跟陛下調個情嗎?這麽好的氣氛啊。
此時的仙人躺在自己床上,紅紗重重疊疊,被金玉的鈎子挂起,放下清麗的月色,像是舞臺上唱詠嘆調時的那一束打光,把視線聚焦在這裏。那人把玩着自己鬓間的頭發,對着月光看了看,好像就是在賞玩一件器物一般。
心裏莫名的委屈。
想被重視,想變得不一樣,想讓這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不是因為單純的好奇,而是了解後的認同才接受自己。
可是啊,無欲無求随波逐流的藤丸立香,他的本質,怎麽可能和心懷天下有着宏圖霸業的男人有真正意義上的共同語言呢?
爽文的構成要素是美人投懷送抱,而自己這種,始皇都爬上床了還跟個鹌鹑似的慫包,怎麽看是一副扶不起的阿鬥的樣子。
貌似除了馬克思主義科學理論,還沒什麽正兒八經用得上的金手指。
所以還是主動點兒吧,這麽想着,立香稍微積攢了一丁點兒的勇氣,小心翼翼的探出脖子:“陛下來我這兒,該不會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吧?”
“朕的心思豈是爾等能妄加揣度的?”雖然是這麽說着,口氣倒是不怎麽嚴厲:“不過跟你說說也無妨,朕是剛從骊山回來,博爾金家那位看樣子是不行了,蒙古那塊地域怕是要內亂,不能教圖貼木兒掌權,朕在演算,得用什麽方式來消弭這場災禍。”
怎麽辦,陛下在說什麽?這是國事嗎?果然是跟我說也無妨啊,因為我完!全!聽!不!懂!啊!
好氣啊,可是還是得保持微笑。
保持個p啊,在陛下面前裝大尾巴狼,科楊斯卡娅不算前車之鑒嗎?
藤丸立香心裏冷笑一聲:“陛下心中既然早已有成算,又何必拿草民來開玩笑?”
“哦?你怎麽知道朕心意已決”嬴政笑了笑,那雙眼睛燦若晨星,而眼角的弧度則像是在訴說脈脈情意。
要死了,陛下您這是犯規,犯規啊!
啊,那雙眼閃爍的智慧之光,日月都無法與其争輝。
啊,那鼻梁高挺且堅毅,泰山都無法比起風骨。
啊,那唇角彎曲的弧度,丘比特的愛之弓都不及它優美……
排山倒海的排比句差點壓垮了他的神識,幾乎脫口而出。
“住口啊立香!”腦海中的小人又在拉鋸了:“本作主角是你啊,要争氣啊,你可是混沌惡啊!江山美人我都要的王霸之氣不能發散出來也不能做舔狗啊!”
黑衣服的小人則癡癡的說:“做政哥的舔狗,大秦帝國應有盡有啊嗚嗚嗚。”
“堅強點立香,你是新時代的接班人啊!”
剎那間,心中一動。
“陛下若不是想好對策,又怎會有閑心,來招惹草民呢?陛下時時以國事為重,草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語氣盡量放的平緩,可是還是不難分辨出其中的一絲醋意。
“哼,這麽不坦誠。”始皇見他神色微動,欲言又止,本以為是今日殿前一般的高論,沒想到他這樣應答,心中便有了逗弄的心思。
“朕新得了一件寶貝,本來還想問問你識不識得這是什麽,現下看來,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說吧,揚了揚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金屬物事。
那是——
害得藤丸立香穿越的罪魁禍首。
那個鐵骨铮铮的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白色聖誕小姐姐為本文提供的捉蟲。
現在我也是有校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