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不害怕南橘的手

第十七章 她不害怕南橘的手

空間裏都是陌生女人的味道。

清淺幹淨,被車裏的冷氣一熏染上了點點冷意,像是春日裏染了雨的枝頭,籠了薄霧,淡香淺淺,隐于風中。

白茶下意識動了動鼻子嗅了嗅,一下清醒過來,僵硬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她昏了頭,居然被一個Alpha帶上了車!

南橘跪在後座上,探着身子彎腰伸手在後面找藥箱,沒有注意到白茶的異樣。

但是白茶也跑不了。

她的肩膀被人當成支撐物抓着,洗的發白的圓領T恤被細細白白的漂亮手指抓出層層褶皺。

白茶偏頭看着圓潤透粉的指尖,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如果我現在跑掉的話她會摔個狗吃屎。

“找到了。”

南橘用手指勾出了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箱,腰身下陷坐了回去,柔軟的碎發從鬓邊落下來,落在眼尾和臉頰上,眉梢眼角豔麗的弧度舒展,像是三月吹過枝頭的風。

逃跑的心思莫名其妙地又散去了大半。

白茶坐得很裏面,勞斯萊斯的後座很寬很寬,她抱着花靠在角落裏,小腿懸着,腳尖繃直差一點點才能踩着車裏墊着的地毯。

白茶瞪着眼,很不爽。

南橘從藥箱裏翻出藥油擡頭,頓時疑惑“?”

她怎麽看見了一只鼓鼓臉生悶氣的貓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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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T恤脫了。”她簡短地命令着,把藥箱放在一旁,然後翹起腳随便地甩掉了腳上剩的一只鞋,很沒規矩地搭着腿。

長長的裙擺遮住了腿下的動作,可白茶依舊看出來這個漂亮的女人跷二郎腿了,她還把高跟鞋都給踢掉了。

白茶抿着唇,覺得自己被騙了。

什麽好人會随随便便讓未成年脫衣服啊!這個Alpha是在對自己耍流氓嗎!

她抱緊了懷裏的海棠花,趁南橘低頭的一瞬間噌一下爬起來拉住車門要跑,瘦小的身子爆發出驚人的兇悍,把南橘剛剛擰開的藥油撞倒在座椅上,車內頓時彌漫着一股濃重的中草藥味兒。

南橘整個人裂開了。

車門開了一條小縫然後又被兇狠地關上,惱火大了的南橘一手捏着小崽子的後脖頸往後提,一手重重把車門拉上,把人按在後座上,直接氣笑了。

“跑什麽?淤青不揉散了什麽時候才能好。”

張牙舞爪奮力反抗的白茶愣了。

“?那你讓我脫衣服”

“車窗貼了防窺膜!都是女的脫個衣服怎麽了?”南橘磨着牙松開了手,把還倒在座椅上的藥油扶起來,唰唰唰扯過七八張紙巾擦,漂亮的臉上滿是難過。

“對不起了車車,是我玷污了你嗚嗚。”

白茶呆呆的看她,只隐約聽見什麽“對不起”,然後就是女人輕輕的抽泣聲。

她好像把人氣哭了。

有那麽愛哭的Alpha嗎?

白茶覺得很奇怪,但是她已經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對方,很難為情地不知道要怎麽辦。

海棠花安靜地躺在黑色的座椅上,已經在她剛剛的掙紮抵抗下被壓壞了,嬌豔的花瓣散落,好看的枝條也折斷了許多,包裹的粉白色花紙皺皺巴巴的,慘的不行。

前五分鐘之前,它們還是很美好的樣子。

白茶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在這之前的十七年裏,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淩亂破碎的花束就這樣可憐巴巴地落在她的眼裏,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茫然和酸澀在胸口蔓延。

她想道歉,又覺得為時已晚,只能沉默地縮在椅子邊緣又抱起了這束海棠,一片片一根根地把壓壞掉在座椅上的花枝葉子撿起來。

等到南橘用濕巾把倒出來的藥油擦幹淨,她擡頭,看見的就是一只可憐兮兮垂頭喪耳的貓崽子抱着海棠,兩只手手還捧着不少殘花敗葉。

慘乖慘乖的樣子。

“你還在呀。”

南橘口直心快,看着小崽子瞬間低落的樣子摸了摸鼻子,覺得良心有點痛。

“對不起呀,剛剛是我沒說清楚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拿藥油給你擦擦而已,沒有要欺負你的意思。”

一瓶只剩三分之一的棕瓶藥油被推了過去,南橘臉上帶着歉意退到了座位的另一邊,後背貼到了車門上才停下來。

她無意輕薄,卻忘了女生也是有不同性別之分。

白茶愣愣地看着她,輕聲道:“你不是Alpha嗎?”

Alpha都會欺負她的。

“你覺得我長得像個Alpha?”

小崽子的神情很疑惑。

不是Alpha難道是Beta?有那麽好看的Beta嗎?

白茶直接劃掉了Omega的選項,沒有哪個Omega會三番兩次半夜在街頭游蕩的,除非腦子有問題。

南橘腦袋上的問號比她還要大,她很快意識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你是Omega?”

不然不好解釋白茶突然異常強烈的反抗和警惕,在Omega面前,有些時候Alpha并不只是代表保護,過大的強弱差距會造成本能上的壓制和害怕。

想到這兒,南橘的良心更痛了QAQ

“我不知道你是Omega,我沒聞到你的信息素,額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她以為白茶是個Beta。

“我不是Omega。”白茶擰了擰眉,似乎對于這個定義更加反感,但她還記得自己做錯了事,咬着嘴唇裏的軟肉別別扭扭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聲音很小,但是南橘聽見了。

她彎了彎嘴角,語氣裏透着濃重的輕快和笑意:“那剛剛的事我們兩清了?”

白茶低頭看着懷裏的海棠,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南橘就當對方答應了,她将後座的擋板升起來擋住攝像頭,背過身,沒有再口出狂言,輕輕慢慢的聲音在不算大的空間裏顯得有些溫柔。

“藥油你還是自己上吧,臉跟個花貓一樣。”

南橘知道小崽子和別人打架了,但是她很有分寸沒有多問,想了想補了一句。

“我不會看你的,車門也沒上鎖,想走随時都可以。”

白茶抿着唇,定定地看着那個纖細的背影,久久才把懷裏的海棠小心翼翼放到座椅上,然後把手心裏的花葉枝條也放進花束裏。

安靜的車內有衣物摩擦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南橘看着窗外發呆,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見白茶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

“擦完了嗎?”

白茶咬着嘴唇,很輕地說話:“背後擦不到,你能幫幫我嗎?”

一個人确實不可能擦到後背,南橘“嗯”了一聲,轉過身去,映入眼裏的是一個傷痕累累的後背。

過了肩頭的黑發不安分地翹起來落在脖子上,女孩兒已經脫了鞋,腳上穿着破了幾個小洞的舊襪子,跪在後座上背對着南橘微微彎下腰,光線照不清她的臉。

南橘微沉着臉,看着眼前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脆弱受傷的身體,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

“很多人打你一個嗎?”

伶仃的細骨被人憐惜又不帶半分情/色意義地撫摸着,白茶輕顫了一下,兩只耳朵泛上了紅色,嘴巴卻還是很硬:“最後還是我贏了。”

南橘輕笑出聲,眉目間的冷厲悄然散去,馬上表揚。

“好孩子。”

“真棒。”

滑膩的藥油被倒了上去,本就脆弱的皮膚被人用柔軟的指腹用力地揉搓,又疼又癢又燙,激得白茶整個人像是在蒸籠熏了一遍,從臉到脖子再到肩膀都泛了紅色。

南橘單膝跪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小崽子被自己揉搓得暈乎乎發出一聲貓兒一樣的嘤嗚,伸手按住人的肩膀往下按了按。

“淤青不揉散的話好的慢,低頭,把腰擡起來。”

尾椎附近鼓起了好大一個包,南橘往手心裏倒了藥油,毫不客氣地用力按了上去。

白茶吃痛嗷了一聲,立馬要臉地咬緊了牙關,趴在後座上埋着臉,看得始作俑者忍不住笑了。

“乖呀,我會很輕的。”

淤青被揉散的時候很疼,白茶疼得骨頭都在發顫,疼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她跪在車子的黑色座椅上,毫無防備地将自己的後背暴露在一個只見過三次面的陌生人面前,對方把她揉搓地快要死過去,可這樣的疼痛卻讓白茶覺得很開心。

她咬着手臂,眼淚一顆顆地掉在座位上,暈濕了包着海棠的花紙,女人比自己要高大的身影從身後罩了下來,她被困在角落裏,第一次沒有覺得害怕,反而感到安心。

她像是一個卑劣的小偷兒,想把自己永遠地藏在這個影子下面,抓住來之不易的溫柔和憐惜。

她聽話地彎下腰,把一身倔強的弱骨顯露出來,讓南橘一只手甚至一個指尖就能摸到它們的模樣,她被揉得渾身發顫骨頭發軟,甚至不可思議地産生了一個讓自己也覺得害怕的念頭。

她不害怕南橘的手。

她好喜歡。

作者有話說:

貓崽崽小臉通黃:喜歡姐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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