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很貴

第三十七章 我很貴

醒來的時候, 夢裏的內容已經記不得了,朦朦胧胧的像是搖搖墜墜的柔軟輕紗,覆住記憶沉了下去。

白茶地從床上爬起來, 打開房門登登登跑出去,扒着走廊上的欄杆墊腳往下看了兩眼, 立馬又抿着嘴唇跑了回去。

餐廳裏,南橘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邊擦着刀叉一邊分神望着屋外一晃而過的棕黃色, 道:“八百萬昨天晚上哭了多久?”

熱騰騰的紅燒牛肉面和煎得脆脆的蔥油餅被傭人端了上來放到桌上, 南橘被這味道一熏,一言難盡地看着早上起來就沖回主樓,撅着嘴巴生悶氣的南星。

“大早上吃這個不撐得慌嗎?”

她口味淡,早餐一貫是軟軟的吐司面包煮雞蛋, 再加一杯微微燙手的熱牛奶就能滿足了, 從沒見過有人大清早吃紅燒牛肉面, 着實是有些無言。

南星用筷子挑着大海碗裏切得薄薄的蘿蔔片, 很不願意搭理南橘,嘴巴撅得能挂油壺。

“我就是要吃這個。”

“行, 你高興就好。”南橘不慣着她,兀自地拿過桌上的牛奶捂在手心裏,神情輕松。

她不說話, 有人很快就憋不住了。

南星氣鼓鼓地瞪着人, 語調裏委屈極了:“你都不哄哄我?昨晚我飯都沒吃上就被你攆去跟狗一起住!”

南橘斜她一眼。

“別說得跟我真的虐待你一樣,傭人跟着你一起過去了。那棟小樓是空置着但是一直都有好好打掃,裏面什麽都有, 一個人擁有那麽大的房子不覺得榮幸嗎?”

榮幸當然是有點了, 畢竟她第一次來別墅的時候就羨慕姐姐的大房子大別墅。

“那你也不能就丢下我不管啊, 而且八百萬搶了我的床!它一直在我的床上哭!哭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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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橘很不厚道地笑了。

南星在很兇地瞪着她,臉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臉的苦大仇深,而她作為狗主人,确實也在心裏産生了一點愧疚。

“那對不起了,不過我很好奇它為什麽能睡到你的床上去,它有自己的籠子和窩。”

“那,那當然是我自己把它從籠子裏放出來了的。”南星心虛氣短,不停地眨着眼睛,沒敢把自己和狗在小樓裏把南橘罵了整整一個晚上的事實說出來。

此同學極其不擅長說謊,一撒謊就實現飄忽滿臉寫着心虛,南橘輕輕哼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這時,起晚了的白茶穿着她的奶黃色小貓睡衣從樓上跑了下來,踩得木樓梯咚咚響。

“抱歉,我睡過頭了。”

“沒關系,是我讓夏朵不要叫你的。下次不用急,從樓梯上摔下來的話很危險。”

白茶臉一紅,這才想到自己剛才非常失禮的行為,小小聲應了一句“知道了。”

時隔一夜兩個同齡人再次見面,彼此都很謹慎。

南星還在記仇,隔了兩個位子目光如炬地看着白茶,語出驚人:“姐,這是你養在別墅裏的人嗎?”

這話聽上去很有歧義,南橘禁不住被嗆了一下奶,眼尾頓時被生理性的眼淚染得濕漉漉的。

“胡說什麽?這是白茶,比你小兩個月,暫時會住在別墅裏。”

“那不還是你養在別墅裏的人嗎?”南星迷茫地重複了一遍,“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嗎?”

南橘要被這個糟心孩子氣死,按了按火氣冷冷道:“會說話你就多說點。”

南星秒慫,頭上的呆毛蔫兒。

沒了熊孩子在一旁裹亂,南橘将盤算了好幾天的意圖說了出來:“一會兒會有幾個家教老師上門面試,你們兩個一塊兒挑,等我下班回來把自己挑中的人告訴我。”

“老師?”

已經複讀初三第三年的某南姓同學對某些字眼十分敏感,身上自帶雷達接收器噌得一下就亮起來了。

“姐你要給白茶請家教老師?”

安安靜靜吃着早餐的白茶也愣了,她沒來得及去注意南星已經在直呼自己的大名,捏着半個煮雞蛋,一臉茫然。

“給我請家教老師?”

“我說的是‘你們’,少和我耍心眼,你們的課業落了很多了吧。”南橘眯了眯眼睛,有些危險地:“這個年紀不去上學,以後你們和文盲有什麽區別?”

南星……

白茶……

兩個學渣不約而同地在這個時候對視了一眼,難得抛棄了之前的偏見,心想:這可能多少有點侮辱文盲了。

福利院的孩子也是有學上的。白茶以前上的是福利學校,周一到周五上四天半,周三下午不上課,可以在教室裏自習也可以在學校裏自由活動,但她心不在書本上,總會想着法兒跑出去或者幹別的事。

要論成績,其實莫垂柳才是她們當中成績最好的那個,唐藕稍差點兒,勉強中上游的位置,只有白茶,年年墊底,科科飄紅。

白茶覺得如果進了學校的話自己的臉都要在南橘面前丢盡了,忍不住試探:“姐姐,我能不能不去上學?”

一旁的南星見縫插針,也嚷嚷着白茶不去她也不去,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南橘看也不看蠢蛋妹妹,眉廓微凝,認真地看着擡頭看着自己的白茶,女孩兒有些緊張,眼睛依舊還是清澈稚拙的。

“為什麽不想去?你不能永遠地待在這個別墅裏,我知道你自己也不會願意的。”

這個別墅精美漂亮,但是南橘永遠不會用她來困住自己的小貓兒,她希望對方肆無忌憚又潇灑肆意地在家裏的每一個角落裏留下自己的痕跡,在這裏生活并且成長,也能高高地站在圍牆上,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心和冒險心。

她不會給白茶套上繩子,她只希望自己能一直做一個理智的旁觀者,看着對方逐漸長成漂亮又聰明的模樣。

這只白色的小貓兒,從一開始就不會屬于籠子。

被這樣柔軟又疑惑的目光望着,白茶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又在發軟,後頸的腺體還有點發麻,癢癢的。

她糾結了好一會兒,說了大實話:“讀書要讀好久而且很沒意思,我想快點長大。”

想要快點長大,想要比別人更快地站在南橘身邊,這是白茶怎麽也不肯輕易放棄的固執。

“可是不讀書的話你以後要去做什麽呢?”南橘覺得有些頭大了,她沒想過白茶居然不願意去學校,“你想做什麽呢?”

白茶遲疑道:“賺錢?”

多麽天真的執拗在那那雙清澈幹淨的眼睛裏都變得不再可笑,南橘不願意去直接挑破這個想法有多麽的單薄幼稚,語氣變得更加柔軟,目光一寸寸落在女孩兒青澀未褪的臉上,她彎了彎眉眼,很驚喜。

“小貓兒想賺錢養我嗎?那可真酷!”

白茶便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小胸膛,藏在黑發間的耳朵悄摸地紅了點。

可南橘的話鋒又一轉,有些惆悵:“可是我很難養。我很貴,你知道養一個S級的Omega有多燒錢麽?”

少女呆了一下,點點頭,但是随即又飛快地搖搖頭。

她曾經見過大家族供養一個Omega的場面,但是下意識覺得那樣奢靡又誇張的待遇還不足以配得上南橘。

她合該高高在上地俯視着所有人,對閃閃發光的寶石興致缺缺,鑽石和珍珠落在她的腳邊,女王的裙擺像是華麗的畫布一樣展開,冷漠地看着所有人,眼眉秾豔,好像一朵開得正豔的木瓜海棠,流出欲望的汁液。

她好窮,她養不起南橘。

白茶清醒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沖動發言覺得臉紅耳臊,別說賺錢了,她現在身上一毛不剩,說什麽大話呢!

南橘忍着笑,主動給了臺階:“賺錢是大人的事,你在這個年紀應該好好讀書,我喜歡聰明的小孩兒。”

白茶臊着臉,點頭:“那我去學校。”

南星看看南橘,又看看飛快倒戈的白茶,猶猶豫豫:“那我,我也去?”

南橘冷冷看她:“你是必須得去!考不上市重點就繼續去停車場收費吧,缺人。”

被嚴重區別對待的南星覺得自己太傷心了。

請家教老師補習功課的事兒就這樣被提上日程,南橘把兩個小朋友想要逃學的心思都按住了以後,急匆匆出了門上班。

別墅裏,除了傭人以外,就剩下白茶和南星兩個人。

兩人被叮囑着要等着老師上門面試,這會兒一個坐一個趴地待在花架下的躺椅上,面面相觑。

白茶率先受不了這樣古怪的氣氛,先發制人:“你不會是個學渣吧?”

“怎麽可能!我文具超級多,考試一定比你好!”南星氣得從躺椅上掉了下去,“哎呦”一聲,不服氣地站起來繼續回嘴:“我還沒問你呢,你為啥管我姐叫姐。”

白茶個頭比她稍稍遜色一點,氣勢卻完全不輸,她扯了扯嘴角,冷冷道:“我樂意。”

兩人就像是天生不對頭的小動物一樣,隔着泾渭分明的三八線暗暗觀察,随即又嗆了起來。

南星:“那是我姐,就不許你叫!”

白茶對此冷哼一聲,直接把頭扭到一旁,嘲諷意味十足。

突然,一聲熟悉的狗叫聲傳來,兩人紛紛轉頭去看,花園小徑上,還沒消腫的八百萬被傭人牽着,爪子飛快地刨着地面,一副氣壞了的樣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南星想起了自己昨晚被狗搶了床鋪的糟心事兒,腦子一抽就把白茶拽起來往外跑。

“還不跑等着幹架?”

兩人風一樣地跑過花園,一路沖到了栽滿了海棠的前院,白茶喘着氣,飛快地甩掉了黏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

“別碰我!”

南星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走到樹下的石椅上坐下,很有骨氣:“不碰就不碰。”

涼風習習,院子裏一片安靜,兩個人別着氣,互相也不樂意搭理對方,南星體力巨差,死狗一樣趴在石桌上,過了一會兒突然擡起頭:“我聽見車子的聲音?”

前院離大門口極近,白茶以往等着南橘下班的時候經常就坐在樹下等,車子一停就能聽見聲音。

這會兒會來的人,應該就是南橘請過來的家庭老師了。

對知識的畏懼一下就壓過了一切,白茶有點緊張地舔了舔唇,看向某個死狗少女:“你去?”

“我不去!”南星搖晃腦袋的速度讓人禁不住懷疑她會把自己的頭給晃下來。

無法,白茶只好自己走了出去。

大門被推開,穿着黑色軍裝,手上還捏着一個牛皮紙袋的短發女人皺起眉:“你是誰?怎麽會在小橘的家裏?”

作者有話說:

衆所衆知:差生文具多。

發小終于出場了。感謝在2022-08-13 05:12:16~2022-08-13 17:45: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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