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
把帶來的行李分門別類地收拾好，再按着喜好調整了下房間的一些陳設擺布，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五點了。
季停是容易出汗的體質，收拾個東西的功夫，身上就冒了一層薄汗。感覺有點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季停拿上睡袍準備先洗個澡。
沈聞羨在書房處理本來該今天下午在公司處理的文件，書房門沒關，聽到腳步聲，沈聞羨一擡頭就看到季停拿着衣服走了過去。
視線往牆上的鐘看了一眼，原來快到晚飯時間了，沈聞羨暗忖。
季停洗完澡，渾身濕氣的從浴室出來，聽到廚房的動靜的同時，還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看來沈聞羨說的會做飯，還不只是一個會字。就味道來看，做得應該還不錯。
伸了個懶腰，季停往廚房走過去。
廚房內，深藍色襯衫、黑色西褲穿着的沈聞羨站在流理臺前、正在處理砧板上的肉，腰間還系着和比襯衫顏色還深一點的半截圍裙，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宜室宜家的氣質。
季停又想起了之前在車上看到的、光影下的沈聞羨的臉。
被自己腦子裏的畫面驚吓到，季停咂了下舌，然後走進了廚房。
“晚飯吃什麽？”
沈聞羨刀法不錯，肉一片一片的切得很薄，形狀也很規整 。
聽到季停的話，沈聞羨手上動作沒停，微微偏了下頭，說：“冰箱裏有什麽就吃什麽。對了，你有什麽不能吃的東西嗎？”
季停搖了搖頭：“能吃就行，我不挑的，特別好養活。”
沈聞羨發笑：“那倒挺好……你先去把頭發吹幹，等會兒就能吃了。”
“不吹了吧，很快就能幹了。”季停說，“你酒櫃裏的酒能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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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吹風在衛生間的櫃子裏，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到。”沈聞羨答非所問。
季停：“……”OK，誰叫你年紀大呢，我就不忤逆老人家了。
季停轉身離開廚房，又隔了一陣兒，沈聞羨聽到電吹風的聲音，下意識就帶了點笑意。
等飯菜都可以上桌了，沈聞羨端着湯出來，就看到了背靠沙發坐在地板上、手裏還拿着酒杯的季停，季停面前的茶幾上，還放着一瓶已經起開的酒。
把湯放到飯桌上，沈聞羨說：“你挑酒的眼光倒是不錯。不過現在不是應該喝酒的時候，而且你喝酒的方式不對……”
季停頭也不擡地接道：“還沒吃飯不該空腹喝酒，而且喝酒應該是一種享受、适當喝一點對身體也有好處，但是不該像我這樣跟灌白開水似的，浪費好酒又傷害身體……我說的對吧？”說到最後，季停笑着看向沈聞羨，一副“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懂懂就算了你別多說了”的不怕開水燙模樣。
不過沈聞羨沒笑，他一本正經地開口：“季停，我不是在跟你說着玩。”
季停一頓。
“身體是你自己的沒錯，你要糟蹋，別人拿你也沒辦法。不過，長期酗酒的傷害你應該也知道，傷及心髒肝胃倒是其次，大不了少活幾年，左右你也不在乎，除此之外，酒精過度對腦神經的傷害很大，意識麻痹、反應遲緩都算是輕的……”
季停聽得滿臉省略號。
這些其實他是真的知道，不過以前也是真的不在意，現在沈聞羨滿臉正色地說着這些話，态度認真到讓人根本就沒辦法左耳進右耳出……季停覺得自己需要再喝兩口酒壓壓驚。
無可奈何地放下酒杯，季停扁扁嘴：“別這麽危言聳聽嘛。”
沈聞羨說道：“危言聳聽也好，善意告知也罷，我從陸家把你帶到我家，就要對你負責，至少我沒辦法看着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季停抓抓頭發，深呼吸一口後站了起來，走到飯桌邊，他滿臉不高興地坐下：“所以你是打算第一天就把我的興趣愛好扼殺掉嗎。”
如果是其他事，季停本着讨好的心思，說不定還會附和幾句，就像之前在明市的時候，沈聞羨因為他遲到所以帶他去時間紀念館、說起時間觀念的事一樣。但是涉及到他多年的習慣……季停自認，自己是個脾氣壞又聽不得說教的人，他愛喝酒又沒礙着別人半毛錢關系。
要是以後跟沈聞羨的相處方式就是處處受到約束管制……季停覺得有點難以想象。
“不是。”沈聞羨語氣溫和起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酗酒，酗酒不該成為你的興趣愛好……今天早點睡吧，明天早起，帶你去見個或許能成為你新的方向的東西。”
說完，沈聞羨就轉身回了廚房。
留下季停一個人滿臉茫然。
就這樣就完了？
沈聞羨頭重腳輕的态度，倒是讓季停本來的氣焰消了下去，他甚至有點心虛起來，畢竟目的不純想要抱大腿的人是自己，吃力又不讨好而且對自己本來也沒有半點義務的人是沈聞羨。
“小白，我抱大腿的姿勢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季停目光定在桌面上的湯裏。
小白：【你見過被|包|養的人跟金|主鬧脾氣的嗎？】
季停：“……”這都什麽跟什麽辣雞比喻……
沈聞羨端着兩盤菜再次出來的時候，季停回過神來，先是走到沙發邊把酒收回酒櫃裏，然後拿着剛剛用過的空酒杯往廚房去。
聽到裏面傳出來的嘩嘩水聲，應該是季停在洗杯子，沈聞羨心想，孺子尚可教。
晚飯的飯菜很家常，不過很合季停的口味。
吃了兩碗飯之後有點撐，季停靠在椅子上看着還在細嚼慢咽的沈聞羨，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哎，你剛剛說明天早上要帶我去哪兒？”
“到時候就知道了。”沈聞羨只說。
“可是難道你不上班嗎？”
“要上，所以會起得很早。”沈聞羨想了想，又問道，“你有睡懶覺的習慣嗎？”
“沒有。”季停說得斬釘截鐵真心實意，他好歹是個可以嗨到淩晨三點、第二天早上六點就起床的人。
沈聞羨看破：“習慣晚睡早起？”
季停：“……”
季停一本正經：“人其實不需要那麽多睡眠時間，一天只有二十四個小時，很寶貴的。”
沈聞羨很給面子：“後面半句說得倒是不錯的。”
季停：“……”
吃過晚飯之後，沈聞羨繼續待在書房處理文件。在這之前，他挑了兩張影碟給季停。
“游戲玩多了覺得沒意思了的話，可以看看這兩部電影。”
回到房間，季停直接把碟片放到影碟機裏，感慨了下沈聞羨這個古老的習慣，同時開始打游戲。
一打就忘了時間，不知多少局結束，季停等新一局的數據加載的時候，才發現碟片已經播放結束後自動出倉了。
從床尾探出上半身，順勢把碟片重新推回去之後，季停繼續靠在床頭等着游戲開始。
等的時間有點久，反正無聊，季停幹脆就把視線放到了電視屏幕上。
沈聞羨拿給他的這部電影的拍攝年代有點久遠了，但是畫質意外的清晰，臺詞和配音也很有味道。只可惜，季停并不太能欣賞這種上個世紀拍攝的幾個世紀前的文學故事電影。
看着看着，眼前的畫面就開始模糊。
等再睜眼的時候，周圍是一片黑暗。
電視和影碟機，還有房間的燈都關了，他原本是靠在床頭的，現在則是平躺着、身上還蓋着薄被。窗簾拉得死死的，房間裏唯一的光就是空調上顯示的二十六度。
應該是沈聞羨後來來過他的房間。
季停摸索着床頭的開關，啪嗒一聲卧室內燈光大亮，适應了光線之後，季停看到擺在床頭櫃上的自己的手機。
打開一看，正好是淩晨三點。
趿拉着拖鞋出房間去廁所，季停有點哀怨。沈聞羨家什麽都好，環境地段都不錯，要是讓他自己在大學附近找房子，這種就是再好不過的選擇，然後就是有一點不好——次卧沒有衛生間，簡直太不方便了。
從衛生間出來，季停正打算回房間，突然看到了從主卧房門下方傾洩出來的燈光。
沈聞羨……還沒睡？！
現在都三點了，不是說要早起嗎……季停摸不着頭腦，又正是困得要死的時候，疑惑過後就直接回房間睡了。
季停再醒的時候，是被沈聞羨叫醒的。
“季停。”
沈聞羨清淩淩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耳邊響起，季停一睜眼就看到了似乎已經洗漱完畢的沈聞羨。
一只手從被子裏伸出去，季停拿過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五點五十一分。
“我的天，老大你都不用睡覺的嗎？！”季停抓着被子，看着面前精神狀态顯然不錯的沈聞羨，有些難以置信。
沈聞羨只以為季停是覺得現在還早、不想起床。
“昨晚我幫你關燈的時候，時間是十點半，算起來你已經至少睡了七個小時，我想應該是足夠的了。”沈聞羨一副精打細算的樣子。
“什麽啊……”季停無語，“我是說你，半夜我起床上廁所看見你房間燈還亮着，當時是三點，現在還不到六點你就已經穿戴好了站到我跟前了……你有超能力？”
聞言，沈聞羨頓了一下，不過他并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道：“行了，趕緊起床吧。”
季停“噢”了一聲，還是保持躺着的狀态：“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聞羨表示，他并不相信季停會在自己離開房間後乖乖起床：“我看着你起，起來之後我就出去。”
季停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地确認道：“你真要看？”
沈聞羨不大理解：“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季停說完，幹脆利落地翻身起床，腳踩上地板的同時，伸手拿過睡袍穿上。
系帶子的時候，季停轉身看向沈聞羨，見他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季停坦蕩蕩：“我習慣裸|睡。”
“……”
沈聞羨揉了揉眉心。
作者有話要說： =3=
